周三的清晨……
廚房里,古手川神見腰間系著圍裙,站在鍋子前,拿著手機,細讀上面的食譜。
“去骨雞腿肉750克,香菇120克,蠔油37克,生抽15克,老抽……”
讀著讀著,他就皺起了眉頭。
家里面現在只有雞腿是現成的,其他的配菜和調料都沒有……這下難辦了。
不過水已經燒開了,要不就先褪個毛?
這么想著,他瞥了眼地上。
那只被五花大綁著的雞,正滿眼驚恐的看著他,和他身前的鍋。
“哦,你醒了?”古手川神見握著菜刀,蹲下了身子。
“啊!吃妖啦!救命啊!人類要吃妖啦!”
尖銳的叫聲響起。
古手川神見眉毛不由一皺,淡淡道:“再叫,我現在就砍了你的鳥頭。”
于是刺耳的叫聲戛然止住。
古手川神見滿意了,把架在它脖子上的刀拿開了些,審視著問道:“你到底是雞?還是鳥?”
“我是鳥……不對!我不是鳥!我是妖怪!我可是很可怕很可怕的妖怪!”它企圖嚇唬古手川神見。
“有多可怕?”
“嗷、嗷嗚!”一只鳥伸長了脖子,學了一聲狼叫。
“你是一只會外語的雞。”
“呸!你才是雞!”鸚百郎炸毛,它很討厭被叫做雞。
古手川神見把菜刀往前遞了遞。
“我是雞!我是雞!嘎、嘎……嘎?”
古手川神見相信它是一只鳥了。
他失望起身,先關了火。
然后用手機搜索起了“鳥妖怪能吃嗎?能吃的話應該怎么料理”這類相關的問題。
而鸚百郎也意識到了自己還沒有擺脫被吃的命運,于是一邊使勁兒掙扎,一邊叫嚷道:“你不能吃我!你不能吃我!我警告你,人類!我可是邪靈會的大妖怪!你要是敢吃我,我家會長一定不會饒恕你!邪靈會你知道嗎?就是那個很可怕的邪靈會!”
它喋喋不休的叫嚷著。
倒是還真讓古手川神見的注意力從手機上移了開來。
他放下手機,拿起菜刀,蹲下身,上下打量著它:“你是邪靈會的?”
“哈!沒錯!你個討厭的小鬼——啊!”
灶臺上,藍色的火焰向上躥了老高。
百次郎拼命的卷腹,卻無濟于事。
一根繩子綁著它的兩條鳥腿,將它倒掛在繚繞的火焰上。
繩子的另一頭則握在那個比惡鬼還可怕的人類手里!
古手川神見握著繩子的另一頭,像放風箏一樣,一拉一松的,順便問道:“你說誰是討厭的小鬼?”
“是我啊!鸚百郎!鸚百郎是討厭的小鬼!偉大的人類啊,您和邪神大人一樣的偉大!百次郎向您懺悔!啊!”鸚百郎驚恐尖叫,當真是魂兒都要嚇沒了。
古手川神見把剛才松開了點兒的繩子往上拽了拽,道:“我現在有幾個問題,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話畢,他把灶火關小了些,問道:“邪靈會的人喜歡穿什么樣的衣服?”
“黑色的、黑色的衣服!”
“邪靈會最近有幾個人不見了?”
“二郎三郎四郎五郎……五個!五個人類!”
“嗯?”古手川神見一皺眉,要不是這家伙先念出了名字來,他差點就先松手了。
看來這鳥的數學也不好。
咦?奇怪,為什么要用個也字呢?
他心里念頭閃過,搖了搖頭,把白川胡桃的模樣晃了出去,問道:“你什么時候進的邪靈會?”
“三個月、三個月前!”
最近的一次圣餐什么時候吃的?”
“昨晚吃的、昨晚啊!”
“在哪?”
“北區的一個破房子里!破房子里面有個大房子!大房子里面有個小房子……”
鸚百郎尖叫著,不等古手川神見再問,直接像倒豆子一樣,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古手川神見靜靜聽著。
倒是和從特別科那里得到的情報大致上一樣。
這鳥倒是沒騙他。
等鸚百郎說完,喘起了氣后。
他關了灶火,一手握著它,審視道:“邪靈會的其他人在哪?干部和正式的成員。”
邪靈會的會長有點強,擁有堪比三十倍野武士的災禍武士,所以不能沖動,不能莽,先剪除羽翼,順便刷波經驗,再看看能不能打……反正BOSS都是放到最后一關才打的。
“帶我去找他們,找到他們,我就不吃你了。”
小命被握在手心里的鸚百郎立刻像小雞叨米一樣,不停點頭。
古手川神見滿意看著它,很好,是只識相的鳥兒。
他解下圍裙,先把鳥掛起來,用菜刀抵住它的脖子,這才邁步去臥室換衣服,取了劍,背起外出時候用的包,重新回到了廚房。
百次郎直挺挺地被倒掛著,兩只鳥眼像斗雞眼一樣,緊緊盯著貼在脖子上的刀鋒。
古手川神見把它取下來,用膠帶纏住它的鳥嘴,塞到了書包里,邁步出門,先去商業街的家庭餐廳里吃了早飯,沒等幾個小伙伴過來,就先一步離開,路上順便給小鳥游花舞打了個電話,拜托她幫他向藤原老師請一天假。
小鳥游花舞問他怎么了,他說吃撐了要去看護士,掛電話后,他就打了輛車,坐著往北區去了。
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一是不喜歡拖沓,二是擔心夜長夢多,三是心也就拳頭大小,可裝不了太多東西。
去北區的路上,他看到了拎著書包正往商業街方向走的三日月晴空。
他默默收回目光,閉上眼睛,調整狀態。
最好是到那兒就能見著人,最好是除了會長以外的一窩人都在,直接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順便問出五目鼠人在哪。
這樣說不定還能趕上早上的數學課。
昨晚石川康弘雖然說五目鼠人可能已經死了,他是不信的。
那是怪物,哪可能會輕易死掉?
何況就算真被殺了,怎么可能會沒人出來認呢?那顆腦袋值三億円呢,東京一套房啊!
他這么想著,手指摩挲了下劍袋,微微嘆氣。
就是可惜了這把新買的劍。
背包里的鸚百郎老老實實地躺在包底,扭在一旁的鳥臉上帶著陰險。
“可惡的小鬼!鳥大爺直接帶你去找會長,”
“回去后,會長大人絕對能讓你跪地求饒!”
“到那時候,對鳥大爺做的一切,鳥大爺統統的還給你!”
鸚百郎嘴角微歪,似乎已經想象到了古手川神見被吊在火堆上哭爹喊娘的畫面。
它興奮地扭動起了身子,要不是嘴被膠帶粘住了,它一定要放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