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副院長問道:“陳夏,你叫我過來有什么事情?”
“孫院長,我們總務科有筆小數目對不上賬,我今天就在查賬,可是有人不配合,說我查賬是在制造人為矛盾,影響他們工作。我一個科長都沒資格查賬,就想請你這位院長也坐陣一下。”
孫建設一聽,就知道陳夏這是要殺雞儆猴了,領導的套路都一樣,不定時候就要敲打敲打那些不聽話的下屬。
看在這小子平時挺會做人的份上,他也要挺一把。
“可以,怎么查賬你安排,今天我看看誰敢反對。”
李東臉白得像張紙一樣,心中那個懊惱啊,當時說幾句好話不就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楊敬業和樓見令也趕到了,李東是本土派的人,于情于理他們都要來過問一下。
楊敬業看到現場已經來了不少人,便笑著對孫建設問道:“老孫,什么事情搞得這么大陣勢?”
孫建設老狐貍了,一看這兩人一起來就曉得是什么情況,馬上一推二干凈,
“小問題,總務科在清查賬目,陳夏科長和李東發生了一點小沖突。”
楊敬業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既然小問題大家都散了,被外人看到以為發生什么事情了,陳科長,總務科的事情最好你總務科自己處理,不要一點點小事就叫上級作主,你是科長,對科室這點控制力都不夠?那我們就要考慮考慮你這個科長合不合格了。”
樓見令一聽,就知道這下要糟了,楊敬業這敲打得太不是時候了,也太小看陳夏這倔脾氣了。
果然,陳夏不陰不陽的話來了,“楊副院長說得是,我一個科長如果對自己科室都不能說了算,那我也妄當這個科長了。”
這話說完,陳夏直接轉頭,“保衛科的同志幫忙把住辦公室大門,將倉庫4位同志請到隔壁辦公室休息一下。財務科的同志跟我來,幫我翻查倉庫的所有出庫記錄,記住,按月查,對照著食堂的入庫記錄一條一條給我查。”
楊敬業一聽就火了,“陳夏,你這個同志怎么回事?領導批評你幾句都不行?我看是你無組織無紀律,眼里還有沒有院領導了?”
陳夏一臉不屑地說道:“不勞楊副院長廢心,我看是某些人手伸得太長了,不是自己分管的工作也要來插一腳,這才叫無組織無紀律。”
楊敬業一聽馬上漲紅了臉,“好你個陳夏,我看你怎么收場,無緣無故冤枉一個好同志,如果查不出來,你這科長是不是當得穩?”
陳夏居然點點頭,“楊副院長提醒了我,不能隨便冤枉一個好人,保衛科的同志辛苦你們一下,將李東等5位同志分開到各自辦公室里,我親自問話。”
楊敬業和樓見令冷笑一聲,拂袖而去,商量著怎么樣把這件事情鬧大。
財務科的三個會計在費美蘭的帶領下,已經開始按月對賬了。費科長平時在陳夏這里占了不少便宜,這時候當然要出力了。
陳夏對倉庫的5個工作人員說道:
“我知道你們里面肯定有人出了問題,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拿著筆紙,你們自己坦白。如果是合謀,第一個坦白的人內部處理。如果是誰提供了線索,那么這人就是倉庫班的新班長。”
這話說得相當赤果果,就差指著李東的鼻子罵了,否則無緣無故說什么新班長呢?這班長可還在臺上呢。
倉庫的5個人被帶了下去,財務科開始查賬,第一遍就查出了問題,3月份有一筆對不上,加起來的數字就是209元。
查出賬目不對并不能就說有人貪wu了,陳夏還在等,等倉庫里剩下4個人,誰先舉報李東。
因為他知道,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也許同謀不會供出來,但如果不是同謀,沖著班長的寶座也有人會舉報。
果然,不到兩小時,第一個舉報者產生了 石雷先記錄了李東伙同食堂的崔剛、基建班的趙志堅、采購班的杜會泉平時怎么勾結,利用出庫時多報,入庫的時候少收的方式,已經貪了好幾年了。
關鍵是總務科這些年被貪掉的物資不是209元,數目應該遠遠不止。
這次賬目對不上,恰恰出在食堂,崔剛在入賬時候喝醉了酒,不小心把真實的數字填寫了上去,這就造成了倉庫出庫和食堂入庫的數目對不上了。
至于以前其他的賬目雙方都已經做平了。
陳夏拿到這個舉報信,心里冷笑一聲,“好啊,原來還是倉鼠窩案。”
發生了窩案,那案件的性質就不一樣了,陳夏上報給了院長顧院長。
顧院長馬上讓保衛科秦陽伯科長親自參與審訓,這年頭單位的保衛科都很牛逼的,別說審問了,拿幾支槍出來都沒問題。
到傍晚,案件已經水落石出了,李東、崔剛、趙志堅、杜會泉全都招供了,從李東家里搜出一個賬本,上面詳細記錄了這么多年他們貪污了多少筆數目,一共是12045元。
最讓人想不到的是,連駱加成也牽涉進去了。
轟,四院炸了!
這是四院建院幾十年,第一起腐bai窩案,關鍵是數目巨大。所有人都驚呆了,想不到自己身邊的同事已經墮落到這種程度了。
李東四人當夜就被公安機關帶走了,上萬元的數目,哪怕不吃“花生米”也足夠他們牢底坐穿了。
駱加成沒有被帶走,但也被要求監視居住,這一點讓陳夏萬萬沒想到,想不到這個老實人模樣的老駱居然也涉及其中,心中相當失望。
陳夏說到做到,當場就宣布,由石雷先暫時代理倉庫班班長。
當天晚上,四院召開了緊急會議,陳夏也出席了。
在會議上他才了解到,駱加成收錢很少,但收了不少東西,在明知下屬有貪wu的前提下繼續睜只眼閉只眼,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 念在他馬上就要退休,只是給了他一個提前退休的處理。
這個處理已經屬于最輕了,但從此老駱已經無臉見人了,匆匆就回到了老家。
這年頭,腐bai分子就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駱加成這糊涂蛋放縱他們的犯罪行為,事實上同樣可惡。
但讓陳夏想不到的是,他又要被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