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港亂起來了。”
這天夜里,大使館燈火通明。
顧孝仁一直呆在武官處,幫忙處理著各方匯集而來的信息。
眼下白云港連番出現超凡之戰,大使館雖然置身事外,但顯然并未放棄收集相關的情報。
武官處的超凡者大多都被派了出去打探消息,剩下的幾個人手根本忙不過來,而顧孝仁又不算是外人,自然成了最好的拉壯丁對象。
只是,他本人在梳理著情報卷宗,某個家伙竟然敢昏昏欲睡劃水摸魚?
特喵的!
“嘭——”
卷宗飛掠。
但某人卻本能地抬起頭,伸出素手攔截了不明飛行物︰“誰?”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目光掃視了一眼,發現顧孝仁正神色不善的盯著她。
“嘿嘿。”
許婉姿臉皮夠厚,完全不為這點兒小場面所動。
但考慮大佬畢竟是大佬,說不定以后還用得著,所以眼下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這樣想著,許婉姿換了一副姿態,捋了捋發絲,深情款款地問︰“對了孝仁,這么晚餓了吧?要不要我下面給你吃?”
一股劣質地、賢妻良母的氣質撲面而來。
顧孝仁皺了皺眉說︰“不了,我怕你下藥。”
許婉姿翻了個大白眼兒。
得,甭裝了,某人不領情!
不過肚子好餓啊,要是現在有人下面給我吃,我一定會感動的以身相許的吧?
她這樣想著,又忍不住四處看了一眼,發現武官處辦公室就只剩下她和顧孝仁兩個人了。
“咦?采薇呢?”
顧孝仁頭也不抬地說︰“大概看我們太忙了,和拉布拉咔做夜宵去了吧。”
“有吃的!好感動啊!”
許婉姿眼睛一亮,然后熱淚盈眶地說︰“果然好姐妹一輩子,我鄭重地決定了,今天晚上我們三個要一起睡!”
“你特么做夢!”顧孝仁瞥了她一眼。
許婉姿聽了一愣,隨后反應了過來,臉頰泛紅︰“我、我又沒說你!我說的是采薇、拉布拉咔,我們三個!”
她故意在“我們三個”身上加重了語氣!
“我說得也是這個!”顧孝仁面無表情地吐槽︰“將我的小女仆弄到你的床上?你也敢想?”
“喂!”許婉姿挑了挑眉,仰著白皙地頸脖說︰“你不覺得你這句話有點怪怪的嘛?”
“不覺得。”顧孝仁看著她,神情古怪︰“我覺得怪怪的是你,你不會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什么?”許婉姿狐疑的剜了他一眼。
“算了,不說了。”
“切,稀罕。”
許婉姿撇撇嘴,晃了晃腦袋,然后手臂舒展,伸了一個大懶腰。
緊身的長裙被拉伸了一個驚人地弧度,露出了一側大腿上雪白的肌膚。
她毫無察覺地彎下腰,手指摩挲,脫掉穿了一天的黑色高跟鞋。
沒有穿襪子的小腳微微泛著紅,她低頭捏了幾下,忍不住發出“嘶哦”般的低吟聲。
顧孝仁瞥了一下,搖搖頭,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屋子里依舊沒有聲音出現。
顧孝仁好奇的偏過頭,忍不住看了許婉姿一眼。
他發現她竟然閉著眼睛,手指在下面微微搗鼓著,臉頰紅潤而享受,似乎略帶滿足的樣子。
顧孝仁嘴角抽了抽。
媽蛋,是不是打開的方式有什么不對?
他忍不住說了句︰“要摳回去摳,在辦公場所成何體統!”
“哦。知道了啦。”
許婉姿睜開眼睛,弱弱的回了聲,臉色更紅了,手也從腳趾處拿開。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有聲音問著︰“婉姿姐姐怎么了啊?什么回去摳啊?”
菊采薇捧著個大托盤,悄無聲息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沒什么。”許婉姿趕緊打岔︰“面下好了?”
也不穿鞋,就這樣光著腳跑過來,接過了對方手上的托盤。
“嗯,好香啊!”
菊采薇看了一眼臉蛋紅撲撲的婉姿姐姐,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翻著檔案的顧孝仁。
嗯,她突然覺得這里面好像有事兒!
回想到剛才聽到的言語,她的臉蛋突然也紅了。
不會是……那個吧?
菊采薇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紛紛而來。
顧孝仁沒有管這心懷鬼胎的兩姐妹。
他簡單對付了兩口,隨后又投入了海量的卷宗規整中。
畢竟,大使館收集到的各方情報浩瀚如煙,各方匯總的檔案快堆成小山了,這樣龐大的情報收集量,無疑能讓他更加了解當前的局面。
只是,這種繁重的工作,一翻就是一整夜。
天剛剛亮,太陽還未出頭。
許婉姿與菊采薇正趴在桌子上睡覺,顧孝仁坐在哪里一動不動,這個時候,于柏舟直接推開武官處的門走了進來。
“唉,累死我了!”
顧孝仁見他一臉疲憊,連忙倒了杯水。
對方接過一飲而盡。
緩了一會兒,他開始問著︰“怎么樣了?局面控制住了嗎?”
“呼——”于柏舟長長的出了口氣︰“控制住?孝仁你是沒看到啊,整條街都打得稀巴爛,而且有經略死在了那里!”
“經略?”顧孝仁微微一愣。
竟然有第五級的超凡者卷入其中?
“還不止一個!”于柏舟伸出了一只手,按下大拇指︰“最少四個!”
“四個經略?”顧孝仁皺了皺眉。
“沒錯。沒想到吧?其中就有國會議員林孝安!”于柏舟喝了口水繼續說著︰“據說林孝安在回明和園的路上,遭遇了三個經略級高手的伏擊,有人當場被打死,但死的不是林孝安,因為有人看到他回到了明和園!”
“一對三不僅全身而退,還打死了一名經略?”顧孝仁稍稍有些吃驚︰“他自己不也只是經略嗎?怎么差距這么大?”
“不是很正常嗎?”于柏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家伙被稱為離火真君,有綽號的家伙,自然會更厲害一些,不過他肯定也不好受!”
“原來如此。”
顧孝仁大概明白了什么。
顯然,同一個的等級的家伙也會有三六九等之分,那個林孝安顯然是個中翹楚。
這么說,之前那個叫雷電法王梁世勛的家伙,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菜咯?
媽蛋,要小心了,若是被這種猛人知道自己曾經給他透過胸,他特么絕對敢一路殺過來吧?
好像兩三個經略也擋不住這種猛人啊!
還特么得茍!何時是個頭啊!
顧孝仁如此想著。
不久,陳丘頓也從外面趕了回來,還有武官處的其它超凡者,這些人帶回來了大量的情報。
從翻閱的卷宗來看,還是有不少人死在了這場蓄謀已久的沖突之下。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超凡者,無論是殺人的,還是保人的,大概都是損失慘重。
“鬧的這么大,他們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一半。”顧孝仁皺了皺眉︰“只是這些人……”他指著有人阻擋、干擾巡視廳、巡捕房、還有外聯部行動的相關情報︰“這些人是瘋了嗎?他們難道不怕云國事后清算?”
“我不清楚。”陳丘頓也有些疑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這么做,一群普通人,難道是被脅迫了?”
“為什么不是利誘呢。”
有陌生的言語突然插了進來,顧孝仁與陳丘頓微微一愣。
兩人轉過頭,看到了武官處門口,站著的一名中年人。
其實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穿著翻領的灰色正裝,帶著眼鏡,模樣斯斯文文的,有種斯文敗類的氣質在里面。
那人扶了扶眼鏡,笑著開口,竟然念出了一段邃古文字︰“魯公扈趙齊嬰二人有疾,同請扁鵲求治。
扁鵲治之。既同愈。謂公扈齊嬰曰︰“汝曩之所疾,自外而干府藏者,固藥石之所已。今有偕生之疾,與體偕長,今為汝攻之,何如?”
二人曰:“愿先聞其驗。”
扁鵲謂公扈曰:“汝志強而氣弱,故足于謀而寡于斷。齊嬰志弱而氣強,故少于慮而傷于專。若換汝之心,則均于善矣。”
扁鵲遂飲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藥,既悟,如初。
二人辭歸。
于是公扈反齊嬰之室,而有其妻子,妻子弗識。齊嬰亦反公扈之室室,有其妻子,妻子亦弗識。
二室因相與訟,求辨于扁鵲。扁鵲辨其所由,訟乃已。”
這斷文字大抵上講述的是,有兩個有疾者找神醫扁鵲看病,扁鵲分析了二人的病癥,隨后給兩個人互相換了心臟,導致二人心性大變,最后不認識自己的妻子,還鬧上了公堂的故事。
眼下,這斯文敗類講了這么一則故事,其主體明顯是其中的故事核心——換心!
“所以說,那些人手里掌握著一種更換病變臟器的先進技術,導致某些患有惡疾的家伙為了活命,最終選擇與那些人合作?”
顧孝仁大概明白了原因,卻也不禁皺了皺眉。
有需要的更換者,自然要有相對的臟器來源,這樣的事情,少不了有血腥骯臟的手段在里面。
為了活著,有些人怕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
“你果然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中年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就是顧孝仁?”
雖然是在詢問,但言語卻顯得很肯定。
一旁的陳丘頓也一直在打量著他,待目光落到了對方手背上的時候,瞳孔忍不住一縮。
顧孝仁也發現了對方手臂上紋著的圖案。
一種符號,有點像帶著星環的球。
“認識一下。”那人伸出了手,對顧孝仁面帶笑容地說︰“帝國情報院,九處處長嚴沁琛!”
“顧孝仁。”
兩人握了下手,顧孝仁對嚴沁琛知道自己毫不意外。
因為自從海軍部將鋼錠運送到橫沖港后,估計他的名字就已經擺在了帝國情報院的案桌上。
只是,他很好奇,帝國情報院九處處長怎么也算是個位高權重的家伙了,怎么會無管無顧的跑到云國來?
難道是因為云國目前的局勢?
但僅僅才過去一天啊,帝國情報院就算想做什么,也應該來不及從本土派人吧?
難道是就近調來的?
還是說有其它的目的?
顧孝仁不得而知。
嚴沁琛大概是看出了他對自己有些興趣,而恰好,他對他也有些興趣。
因此,他邀請說︰“一會兒要開個會,你要是感興趣的話,不妨聽一聽。”
顧孝仁微微一愣︰“方便嗎?”
嚴沁琛扶了下眼鏡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轉身離開了。
顧孝仁不在客套了,直接跟在后面。
兩人一路無話,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地下,嗯,就是那間隱蔽的地下會議室。
而此時,會議室里黑壓壓的一片。
顧孝仁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有三十幾個黑衣男坐在那里。
明顯不是大使館的人。
應該是帝國情報院。
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暗中刷著技能。
嚴沁琛坐在最上邊。
左右都是情報院的人,應該是高層。
薄其華坐在最外邊,竟然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既然人都齊了,那我開始講了。”
嚴沁琛顯然是個務實派,直截了當的說明了情況︰“大概在下個月上旬,新任理藩院院長張羨林將會出訪云國。此次,張院長是受了帝國委派與清泉宮進行一系列磋商,當然,具體磋商什么,我現在也不知道。”
“哈哈哈——”
人群中爆發了一陣笑聲。
嚴沁琛按了按手,下方笑聲收斂,他繼續說︰“但鑒于云國目前的形勢,我很懷疑張院長是否能如期出訪。”
這時候,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請翻開你們手中的資料。”
“嘩啦啦”翻書的聲音響徹會議室。
顧孝仁望了一眼,發現這些人的桌子上都擺著一本冊子,整個會議室就他一個人沒有。
不過顧老二也不惱。
他挪了挪屁股,坐在了一名有冊子的情報人員旁邊,伸長了脖子看著。
那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竟然默默的合上了情報冊?
媽蛋,這么小氣的嗎?
顧孝仁撇撇嘴,又換了個位置。
嗯,這個家伙沒遮擋,但也根本沒有翻開冊子。
他正襟危坐,目光嚴肅地看著臺上的嚴沁琛,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根本沒時間搭理顧孝仁。
好家伙,帝國情報院的人都那么有個性的嗎?
但沒過多久,他就知道這家伙為何會不翻開冊子了,因為冊子里的內容嚴沁琛會細說。
“這是此次,一手策劃了云國超凡事件的組織的一些資料。”嚴沁琛喝了口水,繼續說著︰“這是一個活躍在周邊十幾個國家,盤踞已久的秘密結社團體,屬于午柒·敦牂流派。
他們的組織結構與成員大多都是棄嬰出身,只吸納了少數的外部人員,因為自古以來,他們就有收養棄嬰的傳統。
這種傳統估計與他們信奉的傳說有關。
因為他們信奉的諸王,是一個名叫慈幼之王的存在。
祂的活動軌跡大概是在四千多年前,但根據資料記載,應該早已經隕落了!
這個組織的源頭就是那位慈幼之王,他們以醫學改造血肉為宗旨,信奉血肉永生,是午柒·敦牂流派中的激進派,是同為午柒·敦牂流派靈樞急備會的死對頭。
當然,靈樞急備會是帝國認定的合法組織,但他們并不是!
所以你們要記得這個組織的名字。
——慈幼局!”
說道這里,嚴沁琛站起了身子,下面黑壓壓的一片也跟著站了起來。
顧孝仁一臉懵逼的看著。
“院里下達了任務,讓我們連同云國外聯部,一同肅清這個擾亂云國局勢的幕后黑手,堅決維護個別地區的安全穩定。這是帝國對局部地區的戰略規劃,一切都要趕在張院長出訪云國之前完成!”
“話說完了。散會——”
前后不到三分鐘,臨時會議就開完了?
顧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