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館后山的一處峽谷里,顧孝仁布置了一個防護性質的封閉結界,然后在以符箓為引,溝通復雜的紋絡與符號,布置了幾個神秘的儀式,嗯,據說有壓制雷霆之力的作用。
奧旨密文品質︰稀有類別︰亥仟·大淵獻超凡出處︰雷霆奧旨序 《雷霆奧旨序》出自道教金丹派南宗的“南宗四祖”陳楠與“南宗五祖”白玉蟾二人之手。
這是顧孝仁從原國換過來的密文,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雷法有關的符箓,這些東西都被他布置到一套據說與《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瑯書》有關的神秘儀式上了。
普通的超凡者自然用不著顧孝仁如此上心,沒錯,他所作的這些準備都是為了梁世勛幾個人。
主要是梁世勛,其它幾個超凡者已經不被顧孝仁放在眼里了。
此時,畫滿了復雜紋絡與符號的空地上,小阿飄林奈一全身黑袍,臉上帶著口罩,雙手捧著一把大寶劍。
白王后一身白裙,凌空漂浮在半空,全身都散發著慈愛的光芒。
阿泰面容嚴肅,一樣是黑袍遮蔽,口罩覆臉,腳下有細沙凝聚而成的漩渦在緩緩蠕動。
頭頂上,陰符經鎮壓虛空。
大地之間,齊民要術以生命之力補充眾人的消耗。
五千加持神國之力居中策應。
眾人甚至提前服用了金匱丹,因為在空氣中,還有一片黑霧在彌漫。
這是從叉叉叉等人的體內驅除的病疫,來源于某本傳說之書,可以讓人無聲無息的感染某些負面狀態,甚至大幅度削弱其實力。
畢竟面對一群超凡者,為了保險起見,顧孝仁還是做了諸多布置。
他仍然套著韓希夷的馬甲進入了眾妙之門。
“韓希夷——”梁世勛喊的。
雷霆再次落下。
顧孝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都告訴你了在這里是劈不死我的,為什么就是不信?”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黑袍老者皺眉問著。
“當然是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顧孝仁瞇了瞇眸子︰“臣服于我,將一切我想知之事如實告知,而后,自裁以謝天下。第二,我們公平一戰,生死各安天命。”
黑袍老者︰“……”
嗎的,這叫選擇題嗎?
這是根本就沒想我們活吧?
“好——”說話的是梁世勛,哪怕被關在了灰霧宇宙里,他的氣勢依然迫人︰“老夫就與你公平一戰!有種先放我出來——”
“匹夫……ξοπρ……”顧孝仁選擇陣前叫罵。
沒看到三國的主將都會在陣前排開陣勢,雙方通常都會友好地問候對方的家人,然后再到友好地問候祖宗十八代,大家都會顯得如此的儒雅隨和,謙遜有禮。
顧孝仁自然要效仿古之遺風,在大戰開啟之前發動精神攻擊,勢必要削弱對方的囂張氣焰。
直到看見梁世勛的臉已經變黑了,他才意猶未盡的從眾妙之門里走出來。
“來了——”
顧孝仁發動了訊號,周遭埋伏的幾人如臨大敵。
小阿飄捧著大寶劍的手甚至有些發抖。
“教、教主大人,能不能,不、不殺人啊?”
“當然不可以。”顧孝仁瞟了她一眼道︰“上了我們的賊……啊呸,入了我們的回籠教,自然要提供投名狀。小阿飄,組織是很看好你的,不要辜負組織對你的期望。”
“可兮、可兮……”
好吧,她說話只要稍稍一著急,似乎就有點發瓢。
畢竟,只是打過幾只小怪獸的她,可從來沒有殺過人啊。
“放心,我們消滅的都是威脅世界和平的危險份子,為了天下蒼生,為了薔薇櫻桃,小阿飄,你大聲告訴我,愿不愿意為維護世界和平盡一份力?”顧孝仁大喊。
“我……”小阿飄咽了口唾沫︰“我園內。”
嗎的,又漏風了。
不過,剛才說了那么多,這家伙不會是只聽到了“薔薇櫻桃”四個字吧?
算了,管那么多呢。
如此想著,顧孝仁揮手從眾妙之門里弄出了一個人來。
“轟——”
漫天細沙凝聚而成的沙塵暴宛若鋼錐,瞬間就將對方轟成了碎渣。
連根毛都沒有留下來,是有漫天血雨簌簌落下。
顧孝仁︰“……”
他看了一眼阿泰一眼。
后者面無表情地說道︰“抱歉,氣氛太嚴肅了,本能反應。”
似乎一股蕭殺的氛圍已經影響到了這里了。
嗯,顧孝仁姑且信了。
他開始接二連三的召喚出眾妙之門的眾人,與此同時,營造法式癱瘓了地面,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深淵。
有人直接掉落。
阿泰則是控制著顆粒感十足的細沙,瞬間壓了上去,哪怕小阿飄都閉著眼睛劈出了一劍。
嗯,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打到人,但眾人的大范圍攻擊,幾乎一下子就干掉了幾個小嘍啰。
顧孝仁轉換超凡之書,火攻挈要發動,腳下火焰彌漫。
一大片火焰不斷炸開,宛若火海一般洶涌澎湃。
這個時候,兩道身影似乎合二為一,竟然從深淵中竄出,一片炙白的雷霆就已經劈落下來了。
是梁世勛與黑袍老者。
此時,那黑袍老者竟然縮小成了一個黑點,立于梁世勛眉間,有道道玄光護住了二人的肉身,不知道是衍生之物,還是某種玄奧的能力。
黑袍老者主防護,梁世勛主攻伐,二人一攻一守,炙白的雷霆已經臨近。
但彌漫的沙塵暴瞬間鼓動,形成了一片沙海世界,將雷霆隱沒。
同為頂級經略的阿泰,其水經注關于地理方面的特質似乎天生克制梁世勛的雷法,那漫天細沙時隱時現,哪怕被雷霆劈的炸開,但不斷的吸納大地之力,卻又瞬間凝聚了。
梁世勛長發亂舞,周身雷霆環繞,他控制著一團團球形閃電漂浮在虛空,似乎想要破開沙塵世界。
阿泰與他隔空對視,恐怖的能力波動在蔓延,地面被兩者之間膠著的力量瞬間撕裂擊穿,但又在某種生命作用下緩慢的修復著。
梁世勛揮出一片雷網,猶如銀色大蟒般的雷霆穿梭沙塵世界,一片又一片的沙海炸開,但最終卻又與一片火海交織在了一起。
看到了眼前這片火海,梁世勛微微一愣,忍不住驚呼道︰“離火真君林孝安——”
畢竟是與林孝安交過手的,兩者之間曾經生死相向,他怎么會不知道對方的手段。
火海肆虐狂暴,高溫并不輸于雷霆,梁世勛被瞬間逼退。
他伸手凝聚出兩條粗打的雷龍,電光交織間,凝聚于掌心,然后蜿蜒而出。
沙海遮掩間,雷霆與火焰交融炸裂。
整個結界里都是火焰與雷霆的影響,偶爾還有風沙掠過。
顧孝仁一邊操縱火焰,一邊施展陰符經的干涉之力,定住了梁世勛眉間的黑袍老者。
玄光驟然一頓,與此同時,白王后發動了空想具現,將對方拉入了精神世界。
兩人根本無法阻止偽傳奇白王后的空想具現,臉上瞬間出現僵持渾噩的狀態。
這一刻,兩人似乎換了一個戰場,開始與白王后在精神世界進行著意識上交鋒。
顧孝仁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和敵人講什么道義。
他身子瞬間消失,恐怖的火海注入了驟停的玄光之內,梁世勛與黑袍老者的肉身開始扭曲,二者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顧孝仁趁勢追擊,口呼劍來,大寶劍瞬間從小阿飄的手上飛掠而過,落到了顧孝仁手里。
一道二十幾米長的烏黑劍氣凝聚,瞬間劈落。
“轟——”
火海肆虐,劍氣轟鳴,深淵驟然炸開,兩人直接被轟成了碎末,最終被焚燒成了飛灰。
顧孝仁持劍立于一旁。
終于結束了。
眾人在站在哪里凝視了許久,直到被干掉的幾人超凡之書漸漸溢出,顧孝仁才揮手喚出來了梁世勛的超凡之書雷虛篇。
他閉上了眸子,本源之力注入其中。
不過一會兒,顧孝仁一手凝聚出了雷霆,一手凝聚了火焰,夢境中的場景似乎得以實現。
當然,也又搞到了一個馬甲。
不過,若是將《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玉樞寶經集注》、《玄珠歌注》、《坐煉功夫》、《道法九要》、《書符內秘》這些雷法收集起來,雷霆方面的威力肯定會更大,說不定會觸及到某種權柄。
就像是那位純陽演正孚佑帝君。
至于他要走什么路。
這還用問?
當然是世間一切的終極歸宿,宇宙本源的孕育者,全知全能的眾神之主,慈愛眾生的萬王之王!
城市之外的三位傳奇者似乎并沒有打起來,因為兩位傳奇者已經返回了城市,而在二人的聯合威懾下,那位陌生的傳奇者最終還是退卻了,漸漸消失在了顧孝仁的三維地圖里。
嗯,這個家伙似乎還沒有完全瘋掉,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因為顧孝仁始終記得,稷山靈修會放置在盒子里,那張標注有顧公館地理位置的古代地圖。
顧孝仁曾經與阿泰在這片區域勘察過,甚至深入了地下,卻并未發現什么異常。
這一刻,他又在懷疑,對方到底是沖著顧公館的所在地、還是沖著淑女鏡與小阿飄來的?
一張地圖似乎并不能說明問題。
如此想著,顧孝仁覺得是不是在尋個懂得堪輿方面的高手來看看此處,畢竟術有專攻,懂得風水方面的超凡者,或許能看出一些問題來。
哪怕看不出問題,也能排除對方是否沖著此地的可能性。
他最終委托大使館方面,幫忙尋找一位堪輿方面的好手。
畢竟,他們路子更廣一些。
第二天,顧孝仁正吃著小女仆拉布拉咔做的早茶,有水晶蝦餃、生滾魚片粥、豉汁蒸排骨、蜜汁叉燒包等等。
他打開了報紙,一邊吃著一邊看,但驟然看到某版訊息的時候,還是讓他微微一愣。
因為上面印的竟然是密密麻麻,長短不一,有些不規則的大量線條。
難道是印錯了,變成了錯版的報紙?
但錯版還拿來販賣?
顧孝仁覺得這里面似乎有蹊蹺,便忍不住開始推衍起來。
嗯,靠著數學之力,還真讓他看出了一些東西。
因為這些線條到是有些像某些音階,就像是某種曲調的頻率。
他上輩子是接觸過某些戲曲的,因此便嘗試著哼出來,但這一哼,卻讓他愣了下。
因為這的確是曲子。
元曲《救風塵》。
嗯,講述的大概是一個風塵女子嫁給惡霸被虐待,然后風塵女子的好姐妹巧設計謀將其救出的故事。
不過,這部元曲既然出現了,肯定是超凡化了吧?
有人將元曲的配曲以線條的形式,放在了報紙上,這應該是在傳遞某種信息吧?
難道傳遞的是救人的訊號?
顧孝仁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這件事情還是讓他記載了心里。
他看了一眼報紙的名字。
“敘報。”
“嘎吱——”
外聯部候客室的門被人推開,于柏舟看到了一臉陰沉的陳丘頓,還有隨行的樸世基與菊采薇。
“陳、陳武官。”
于柏舟的臉上火辣辣,嗯,雖然沒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但眼前這種狀況還是讓他稍稍有些尷尬。
一夜之間,好像整個武官處都知道了這種事情。
以后再也不去烏夜啼了。
他如此想著。
“你們兩個,怎么會搞在一起的?”
菊采薇看了一眼于柏舟,還有躺在長板凳上正在呼呼大睡的哥哥菊采京。
“這個……”
于柏舟摸了摸臉頰,有些難以啟齒。
菊采薇只好將哥哥喚醒。
“嗯?哦……”
某人揉了揉睡眼,然后看到了菊采薇。
他似乎想起什么,慌亂地起身,然后瞪大了眼睛問︰“老頭子沒來吧?”
“沒有。”菊采薇搖了搖頭︰“但是……”
菊采京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小媽已經到了。”
“呼。那就好!”
菊采京長舒了口氣,若是來者是老頭子,他說不定要從窗戶跳下去才能平事兒了。
哪怕這里是五樓。
“那小媽呢?”他又問。
“在門口的報亭等我們。”
“那還等什么?還不趕快走。”
嗎的,若是時間長了,被老爺子知道,明年的今天,說不定就是他菊采京的祭日了。
也顧不得與難兄難弟打招呼了,菊采京拉著妹妹,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候客室。
外聯部的人并沒有攔住他,因為例行檢查已經結束了,他除了有些精神萎靡與腎虧之外,并未發現什么其它的異狀。
菊采薇倉促的和陳丘頓打了個招呼,后者點了點頭。
她和哥哥走出候客室,然后順著大院,一路朝著門口走去。
“哥,你是不是,偷我錢了?”
菊采薇冷不丁的聲音嚇了菊采京一跳。
“怎……么可能?我再怎么混蛋,也不能偷妹妹的私房錢啊。”他一臉悲憤道︰“你竟然敢懷疑我?”
“不是的,我沒有。”
“那你敢這么和你哥哥說話?”
“只是……”
“只是什么?”
菊采薇指了指對方腰間掛著的蛇形標注項鏈︰“我柜子的鑰匙。”
“呃……”菊采京一臉尷尬︰“哦,抱歉,我之前在家里撿到的,還想著還給你來著,竟然讓我給忘了。看我這腦子,事先說明啊,這真不是我偷的。”
“嗯,我知道。”菊采薇點了點頭︰“可以還給我了嗎?”
菊采京︰“……”
嗎的,這可是一件超凡物品,若是沒有這串鑰匙,那個小金庫肯定是打不開的。
但再不舍,眼下被抓包了,總不能不還吧?
這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了。
菊采京看了一眼自己的另一條腿,估計保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將鑰匙摘下來︰“給——”
菊采薇面無表情的接過︰“快走吧,小媽該等急了。”
“哦。”
菊采京無精打采,萬念俱灰的走出外面部,看到了停靠在路邊的一輛小汽車。
兩人走到近前,透過玻璃看到一個頗為年輕的女子。
女子臉頰圓潤,年紀似乎不大,看起來不過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她此時坐在車后坐上,正端詳著一張報紙怔怔出神。
“小媽——”
“嗯?”
“看什么呢?這么入神?”
“哦,沒什么。”女子將報紙折疊,淡淡笑著︰“走吧,回去再說。”
菊采京看到了報紙的名稱。
“敘報。”
幾人上了車子,汽車緩緩駛離外聯部。
一路上,車子里的氣氛稍稍有些古怪,因為平日里最關心菊采京的小媽竟然不發一言,只是怔怔地看著窗外。
難道是被對方氣到了?
在路徑白云大學堂的時候,女子看了一眼立在隔壁的石碑,似乎想起來什么。
“前邊右拐停下車,我記得有個東西落在那兒忘記拿了。”
“小媽,我幫你去拿?”坐在副駕駛的菊采京回過頭,有些討好的說。
“不用。”女人笑了笑,捋了捋發絲道︰“女人用的東西,你去不方便。”
車子在路邊停下,女人下車離開。
不到十分鐘,她拿著一個信封重新上了車。
車子重新啟動。
菊采京坐在前排,后排只有女人與菊采薇。
菊采薇看到小媽從信封里抽出一個角,露出了三分之一的卡片。
好像是畫像之類的東西。
一個女人。
青衫綠藕,長發飄飄。
不過古怪的是,女人身上好像纏著什么東西,被困在了一座塑像身上,周遭還有一些古怪的符文與紋絡。
女人滿臉扭曲與痛苦,某種不舒服的感覺,幾乎從紙面上呼之欲出。
但因為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樣子,菊采薇沒有看清,畫像卡片就被小媽重新塞到了信封里。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小媽有些心事重重的。
嗯,這是同為女人的直覺。
小媽不會是信了什么邪惡的教派吧?
菊采薇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