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大并未在云國待多久,和顧孝仁還有巴特爾將軍吃了頓飯,隨后就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祂此次前來云國是以私人身份幫顧孝仁擦屁股的,云國方面并不知曉祂暗中造訪的事情,而顧老大顯然也沒有告知的興趣。畢竟,一位半神級別的傳說生物驟然出現在第二國,還是極為容易引起某些人的顧慮的,這算是一種稍顯敏感的政治行為。
就好比將核彈不聲不響的運到了別人家中,主人哪怕嘴上不說,但心里總是膈應的。
況且,顧老大這次離開原國是有任務在身的,祂所謂的視察各處軍港,無外乎是檢查大戰之前的動員和準備工作。
因為海軍部負責著各大海域的分割和管控,尤其是稷山靈修會染指的幾個國家,周遭海域都是重點管控的區域,不僅要限制稷山靈修會在這片海域自由出行,還要打擊相關超凡材料的運輸,切斷稷山靈修會布置神秘儀式的補給線。
這都是目前海軍部的相關重點。
顧老大此次出行,也算是替原國方面打個前站了。
嗯,顧老大雖然走了,也囑咐了顧孝仁,讓他不要參與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像血肉魔盒這種煮熟的鴨子飛了,顧老二還是稍稍有些郁氣的。
而且,咱明著來不行,還不能來點暗的嗎?
反正給稷山靈修會添點堵,顧孝仁大概是再樂意不過了。
眼下,因為顧老二的煽動,以金匱為首的十七家神廟和龍王方面大概是鬧的有些大的。
他能掌握這些信息,除了軍部方面的情報和渠道,被他改裝的一部分金屬黑鷹,也已經開始在云國周遭搜集情報了,顧孝仁自然是知曉了不少的事情的。
尤其是不知道哪幾家神廟搞出了個“以毒攻毒”的法子來,用一些不正常的競爭手段坑了龍王神廟一把,嗯,就是什么山洪、火災、地陷之類的,毀了不少沿海興建的龍王神廟。
與此同時,沿海地區還有人在大肆敗壞著那條老泥鰍的名聲,有人暗中推波助瀾,教派之間的輿論戰已經打的火熱了。
在這種不利于稷山靈修會傳教的情況下,那條老泥鰍明顯是忍不了的。
就算是祂能忍,祂手下的馬仔也忍不了。
要知道,稷山靈修會可是極端教派出身,像這種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路上的秘密結社組織,怎么可能允許有人在它們的頭上拉屎!
嗯,因此毫不意外,因為某些神廟的反擊力度過大,大概徹底激怒了稷山靈修會。
就在昨天夜里,金匱山大火蔓延數十里,風助火勢,濃煙滾滾,燒紅了半邊天。
哪怕站在白云港的街道都能看到天邊的滾滾煙塵。
要是不是發現的快,最后被大批的水系超凡者撲滅,整個金匱山怕是都會燒的毛都不剩。
但哪怕是這樣,曾經風景秀麗的金匱山也已經變“禿了”,遠遠站在山腳下,就能看到滿山翠綠的金匱山中央出現了一大片焦褐的區域。
嗎的,以金匱一脈的性子,這種事情能忍得下去才怪。
再加上這種行徑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蓋在了稷山靈修會的腦門子上,自然而然,雙方的矛盾再次激化。
據說,以金匱為首的十七家神廟已經向外聯部施壓了,督促對方積極打擊稷山靈修會在云國的相關據點和殘留的人員,而且這些神廟也已經派出了神官到處追查對方的“尾巴”,雙方的流血爭斗似乎已經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云國方面的龍王神廟和稷山靈修會殘余,自然是有金匱為首的神廟系針對的,顧孝仁大概不用操心,只需要隔岸觀火就好。
但用腦子想一想就知曉,那個老泥鰍不可能只在云國一地秘密修建神廟,像幕國或者古笪國,包括門之國等區域,也一定會有龍王神廟的存在。
以金匱為首的眾神廟大概不會將戰火蔓延到其它地區,但顧孝仁會。
血肉魔盒被搶的事情顧老二一直耿耿于懷,因此對于稷山靈修會的相關圖謀,顧孝仁自然也得給對方使些絆子。
嗯,他現在正準備著改造金屬黑鷹,將金屬黑鷹的體型放大十幾倍,用來容納相關進攻性質的設施和武器。
像之前墨匡做出的香瓜手雷就是一種很好的武器,而且是比較容易仿造的,畢竟顧孝仁是利用天工開物造過火炮和炮彈的,因此這一點并不難。
顧孝仁只是將手雷的體型變得大了一點,填裝物品多裝了一點,威力也相對提高了億點點,嗯,就變成了重達六百余斤的航空炸彈。
像這種航空炸彈,在顧孝仁的設想中,改造好的金屬黑鷹大概能容納數十枚,航程最少能達到兩萬里。
沒錯,顧孝仁認為放火燒廟什么的太沒有技術含量了,還不如搞個遠程轟炸,反正炸完了就跑,人家也查不出來是他干的,而且雙方距離還遠,自身處于相對安全的位置,絕對的陰人利器。
顧孝仁已經開始利用金屬黑鷹偵查門之國的龍王神廟了。
在這個大多數區域已經陷落在稷山靈修會手中的國度,自然成為了顧孝仁的第一目標。
況且,陳丘頓他們現在還身處門之國生死不知,顧孝仁自然要做出一些舉措,看看能不能將稷山靈修會的一些視線吸引過來,從而減輕陳丘頓等人的壓力。
如果龍王神廟接連被炸,稷山靈修會應該會急的跳腳的吧?
如此想著,顧孝仁再次催促了墨匡,并且成功的在八月十四的晚上,拿到了原國墨家的中高級傀儡核心。
八月十五這一天晚上,趁著黑夜,在十五只偵查型的金屬黑鷹帶領下,七架黑黝黝的龐然大物分批次升上夜空,朝著門之國的首都黑加侖疾馳而去。
門之國首都,黑加侖,黑茶藨子區。
一個將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人走過泥濘的深巷,來到了一處荒廢的院落之中。
眼下,在黑加侖,尤其是黑茶藨子區,像這種荒廢的院落到處都是。
因為就在一個多月前,浮屠八部所屬的雙方在首都黑加侖發生了一場激戰的爭奪戰,最后黑加侖陷落,門之國首都落入了叛軍之手,而靠近戰場的黑茶藨子區也幾乎變成了一片廢墟。
哪怕現在周遭的殘埂斷壁里,依然還埋藏著不少尸體,這導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
作為午柒·敦牂流派,也就是醫學領域的超凡者,女人很清楚,若是眼前的環境得不到有效的控制,整個黑加侖一定會有大疫發生,到時候環境不僅會迅速惡化,甚至會比現在還要惡劣十倍。
只是,眼下控制黑加侖大部分地區的那些叛軍好像并不在意這些,給周遭的普通人帶來的戰亂與痛苦,叛軍無動于衷,甚至有推波助瀾的趨勢。
這讓女人懷疑這種狀態是否就是幕后黑手所布置的某種神秘儀式的一部分。
畢竟是極端的秘密結社團體,操持著一些邪惡傾向的神秘儀式并不能讓人意外,更何況,對方已經不止一次的散播“苦難”了。
“苦難”,這或許就是對方想要收集的必要元素。
如此想著,女人走進了某間已經垮塌了近三分之一的建筑內,然后在某處墻壁上輕輕地敲了幾下。
“嘎吱——”
墻壁慢慢移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穴。
女人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夜空,目光警惕的在黑夜中掃視,最后進入了地下洞穴。
這是一處潮濕痕跡極為明顯的洞穴,顯然是臨時挖掘出來的,不過,短時間內想要挖出數十米深的洞穴,普通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但若是未捌·協洽流派,也就是山川地理領域的超凡者,大概就可以輕松的做到這一切。
嗯,這洞穴好像是一處臨時的據點。
女人剛剛走入了一半,黑暗中便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口令?”
“峻禮教之防,準五服以制罪。”
女人毫不猶豫的開口說著,伴隨著音階吐出,她的身上也開始冒出一陣湛青色的光芒來。
所謂的口令自然不是一種簡單的語言,而是一種超凡類別的辨別手段,乃是申玖·涒灘流派,也就是法律領域的超凡者施展的相關能力,是用來辨別敵我,或者檢查我方人員是否被異常能力控制的相關能力。
“婉姿?”
“陳武官!”
許婉姿摘下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面巾,進入了洞穴底部的一處空間。
臨時挖掘出來的空間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芒照亮了空間內的眾人。
包括陳丘頓在內,一共有五個人存在,都是原國駐云國大使館的武官處人員。
自從在顧孝仁住所處,聽到了至上所訴說的門之國內情之后,陳丘頓將事情上報的第二天,他就被原國方面指派帶領武官處的一個小隊潛入門之國首都黑加侖調查內情。
而像他這樣的小隊還不止一只。
原國駐門之國附近諸國的大使館,大概都有小隊被一一派出。
只是,陳丘頓一行人來的大概晚了一些,因為黑加侖的大部分地區已經落入了叛軍之手,而且為了追殺其它的浮屠八部,叛軍方面已經徹底的封鎖了黑加侖的全部街道,實施了戰時管制,不允許任何人隨意走動。
像一些敏感的區域,比如原國駐門之國大使館這種地方,陳丘頓等人至今也未曾靠近,因為有大量的浮屠使者在附近巡視。
探查人員甚至在茶藨子大街的主干道上發現了幾具尸體。
根據相關描述,陳丘頓懷疑那些尸體是其它諸國大使館派來的偵查小隊,很可能是在潛入原國駐門之國大使館的過程中遭遇了不測。
有了前車之鑒,他自然不敢讓手下的人輕易冒險,畢竟他們只是過來探查情況的,而不是來送死的,保護自身安全還是第一要務。
眼下自然還是得藏身在偏遠地區等待時機。
“買到相關的物資了嗎?”陳丘頓問著。
但許婉姿卻搖了搖頭。
陳丘頓身上是有空間類的衍生物存在的,這是他在出任務之前大使館方面交給他的東西。
只有兩個立方左右的空間大小,裝備一些戰略物資,外加武器和藥品就已經裝滿了。
但他們這些人藏在這里,所需要的食物和水就不是個小數目,再加上有情報人員外出探查的時候,會經常與叛軍發生爭斗,身上中槍什么的算是萬幸,若是碰巧遭遇對方的超凡者,不幸隕落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他所帶領的小隊原本是有七個人存在的,但眼下加上許婉姿和他自己也不過是六個人,其中的一個就是在外面探查消息的時候沒有了蹤跡,甚至直至天黑也沒有返回據點。
大概是已經遭遇了不測。
為此,陳丘頓不得不放棄了那個據點,重新在一處荒廢的院落里,挖了個洞穴安置了下來。
人多要吃飯喝水,受傷了要吃藥醫治,因此,哪怕他們是超凡者,這些天的消耗也快將衍生物里的物資消耗一空了。
眼下探查門之國的相關情報還遙遙無期,相關的藥品和食物自然是要想些辦法的。
“陳武官,要不我趁夜里越過茶藨子大街東區,我記得那邊的建筑還算是完好,應該是有藥店存在的。”有情報人員問著。
但陳丘頓卻搖了搖頭︰“茶藨子大街是對方重點的監管區域,小蝶上次發現的浮屠使就不止一位,我們還是不要輕易暴露蹤跡,以免被浮屠使盯上。”
“但小蝶她……”
眾人的目光忍不住望向了墻角處,臉色蒼白的年輕姑娘。
這是他們主要的探查人員,擁有相關的能力,但卻在一次爭斗中受了傷。
后者裂開干裂的嘴唇,回以微笑道︰“我、我沒事的。”
陳丘頓看了姑娘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許婉姿。
許婉姿上前,被對著眾人檢查了一番︰“傷口……還沒有愈合。”
陳丘頓問著︰“我們的藥呢?”
“已經沒了。”許婉姿回應道,她咬了咬牙,然后詢問道︰“要不要我?”
陳丘頓似乎知曉她要說什么,聞聽忍不住皺了皺眉,但考慮了許久,還是微微嘆了口氣。
因為目前好像沒有什么其它的辦法了。
“你們幾個跟我出來。”
他叫走了其它幾人,將許婉姿和小蝶留在了原地。
“婉姿姐姐……”
“沒事,我這兒還有點藥的。”
許婉姿安慰著,然后轉過身,拿出了一個小碗,她尖銳的指甲直接在手腕上一劃,有鮮血浸入碗中。
一分鐘后,被喂了些血水的小蝶陷入了沉睡,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