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孝仁在一家會館的包廂里等了近半個鐘,才看到了海軍情報調查人員的身影。
“呃,抱歉了顧大使,我好像來晚了。”
海軍統計署的調查人員進門明顯愣了下,但顧孝仁卻搖了搖頭道︰“你沒有來晚,反而提前了十五分鐘,是我來早了一些。坐吧。”
他說的自然不是客套話,因為按照今天的安排,他來到這座會館的時間會是在香源齋會見戴晉安之后,只不過在香源齋沒有看到戴晉安,反而遇到了那一檔子事兒,這自然讓他來到這處會館的時間有所提前。
“快到中午了,想必你還又沒吃飯。正事之后再說。”顧孝仁指了指餐桌上早就已經擺好了的菜肴說著。
海軍情報調查員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看著顧孝仁嚴肅的表情,他還是將想要說的話咽了下去,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黑色皮包,坐在那里端倪了碗筷。
“嘗嘗這道魚。”顧孝仁親自給對方夾了一筷子魚肉︰“早就聽說普仁金木魚肉質鮮美,名貴異常,畢竟消息都能傳到原國去,想來應該是名副其實。多吃點。”
“謝謝顧大使。”這頓飯吃的海軍調查員有些拘束,主要是這位顧大使不曾動嘴,而且就坐在哪里,時不時的還閉目養神,看的這位海軍調查員稍稍有些納悶。
“呃,大使,我吃飽了。”最終,他放下了碗筷,然后看到了顧孝仁睜開了眸子。
“那就說正事吧。”
“好。”
海軍調查員拿起一旁的黑色皮包,從里面拿處了幾個用牛皮紙包裹的厚厚文件。
“大使,這是最近幾十年來東遐來國的相關簡報。這是六個月以內的詳細情報檔案。這個是東遐來國重點人物的相關資料,還有近幾個月新生孩童的相關信息……”那人一一介紹著,最后還那處了一卷用黑色外皮包裹的文檔︰“這個是您要的特殊情報。”
是五臟神與五臟這個流派的相關情報。
畢竟關乎這位海盜之神,而且距離對方對相關海域的影響并不遠,海軍情報調查的工作人員還是不敢貿然宣之于口的。
顧孝仁收集這位五臟神的相關情報自然是早就已經開始了的,原因就出在皇極經世書的身上,因為先前收到了一些情報,顯示其中的一份皇極經世書可能落在了對方的手里,事關某種權柄的收集,雙方大概早晚要打些交道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貽,這相關的情報工作自然要早早的提上日程。
想到這里,顧孝仁手掌一番,也從意識神國里掏出一個黑皮箱,然后將這些情報卷宗都裝了進去。
做完了這一切,顧孝熱看了那位隸屬于海軍統計署的調查人員一眼,淡淡地說道︰“除此之外,在幫我調查幾個目標。”
那位調查人員聞聽立馬拿出本子和筆,然后開口道︰“您說,我會記下。”
顧孝仁看著對方,意有所指的說道︰“宣武路的異常人員資料。還有大使館人員在任職期間的異常報告。”
后者筆尖微微頓了頓,忍不住抬頭看著顧孝仁︰“大使,我們是海軍統計署,調查大使館的外交人員……這?”
“你不必有什么顧慮,將我說的消息傳上去,自然會有人知道該怎么做。”
“那……屬下明白。”
海軍統計署的調查人員坐了一會兒就匆匆離開了。
顧孝仁則是看了一眼略顯“安靜”的窗外,然后站起身,拿走了衣架上的外套與桌子上的黑皮包,推門離開了這座會館。
在路過某條街道的時候,顧孝仁突兀的打開了一道虛空之門,有人陳大門之中跌落出來。
是個被蒙住雙眼,且五花大綁的中年人。
顧下仁看了他一眼,隨即離開了現場。
不久后,有人發現了街道出現異常,并叫來了巡警,而某個得了救的家伙將自身的遭遇詳細說了一遍,尤其是地下據點被恐嚇逼迫的事情,自然引起了相關部門的注意。
自然而然,下午三點左右,一伙兒神秘人突襲了香源齋,但卻一無所獲,因為香源齋已經人去樓空。
畢竟某個家伙驟然消失,顯然引起了某些人的警惕,甚至在第一時間就開始轉移據點。
而顧孝仁在這個時間點將人放出來,自然也是給那些家伙準備的時間,因為內部矛盾畢竟是內部矛盾,那些家伙栽在顧孝仁手里可以,但若是栽在普仁港當局的掌心中,那事情就稍稍有些被動了,說不定還會引起一番外交風波,而他現在不正是干這個的嗎?
下午近四點左右的時候,顧孝仁開著從意識神國里拿出來的汽車,去了普仁港原國商業聯合會接了陳丘頓,兩人一起從商業聯合會離開,并且朝著宣武路的方向駛去。
“這些資料有時間好好看看,接下來大概就是我們的主要任務。”顧孝仁一邊開車一邊說著。
陳丘頓坐在副駕駛上,翻開黑皮包里面的卷宗,簡單的看了幾眼。
“從情報院搞來的?”
“不是。”顧孝仁搖了搖頭︰“我去見了戴晉安,但被他放了鴿子。這些東西都是從海軍統計署搞來的。”
“戴晉安?”陳丘頓皺了皺眉。
他自然知曉誰是戴晉安,甚至還知道這家伙的一些底細,與此相比,情報來源于海軍統計署,好像也并不讓人太過意外,畢竟顧老大任職海軍部次長,而且主管的就是這個部門。
“你認識戴晉安?”顧孝仁淡淡地問著。
陳丘頓點了點頭道︰“這家伙是陸軍調查局出身。”
他自己也是陸軍調查局出身。
顧孝仁看了陳丘頓一眼,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
原國的三大情報機構,陸軍調查局,海軍統計署,政府情報院,那家伙能在兩個部門都混得開,顯然是有某些潛在的力量在支持。
而戴晉安與顧孝仁無冤無仇,也沒有心生間隙,那對方的這番由來,說不定就出自他背后的那股力量上面。
顧孝仁如此想著,車子也漸漸逼近了宣武路,不過,在剛剛進入宣武路的時候,二人都從車窗外看到了大量的警察,還有一些停靠在路邊的機械車。
“好像出事兒了?”陳丘頓皺著眉,指了指遠處道︰“是我們住的地方。”
果然,顧孝仁看到了一大群警察正堵在他新買的別墅門口。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后與陳丘頓走下車,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去。
“先生!”有警察攔住了二人。
“我是這座別墅的主人。”顧孝仁指了指,然后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警察打量了顧孝仁與陳丘頓一眼,看倆個家伙衣冠楚楚的樣子,的確像是什么大人物。
“把頭!”這個時候,于柏舟的聲音傳來,他一路小跑的來到二人身旁,臉色稍稍有些難看。
“怎么回事?”
“我好像將事情辦砸了……”于柏舟苦著臉解釋著。
原來,他今日雇傭了一批人修繕別墅,整理房屋,但一隊瓦泥匠在修繕院墻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院墻竟然塌了。
塌了也就塌了吧,大不了再修便是,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那垮塌的院墻里,竟然發現了一排排被封存在院墻里的干尸。
這隊瓦泥匠當場就嚇傻了,有人立馬想著去叫來了巡警,之后就是警察署大量的警察蜂擁而至。
而于柏舟正在組織另一些人在別墅里處理苔蘚和塵灰,當聽到動靜之后,瓦泥匠已經跑了一半了,然后沒過多久就被警察署的人堵在了別墅中。
之后,根據初步的調查,這些干尸大概都是死了十年往上了,而警察署在一番詢問與對牙行與商業署走訪過后,發現于柏舟等人買下這棟別墅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再加上于柏舟出示的證件是原國方面的,而且剛來普仁港沒多久,為了避免引起外交風波,警察署自然不敢做的太過分,也沒有限制住他的人身自由。
“大概就是這樣。”
于柏舟一邊說著,一邊與顧孝仁和陳丘頓走進院子里,而這個時候,院子里早就已經被大量的警察堵滿,身邊還有人用擔架抬出一具具干尸,然后交給專門檢驗的人員來驗證。
顧孝仁幾人站在那里,看著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子蹲在地上,正在認真的檢查那些干尸。
“發現多少了?”
“大概十幾具。”
顧孝仁的目光在周遭掃視了一眼,然后微微地皺了皺眉,他的目光落在了隔壁的露臺上,因為一雙淡漠的眸子正看了過來,正好與顧孝仁對視。
對方站在露臺上喝著酒,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出來看熱鬧一樣,待發現顧孝仁盯著他,那家伙也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沒過多久就不得不先離開露臺,因為警察署的警察正在左鄰右舍詢問相關情況,而且很快就敲響了他們家的大門。
“把頭。那家伙……”
“回頭再說。”顧孝仁擺了擺手道,然后看了陳丘頓一眼,暗中給他使了個顏色。
后者默契的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里面走去。
他在利用申玖·涒灘流派的超凡特性,來探知這些趕尸的相關情報。
警察署的警察自然不能沒日沒夜的留在這里,在一番走訪之后,整理了相關線索與痕跡,警察署的警察帶走了這些干尸,但宣武路路口上依然停留了不少身影。
入夜,于柏舟關上大門,然后三人進入別墅內商談交流著一些信息。
“那些干尸各個年齡段的都有,死亡時間的確在十年以上。”陳丘頓瞇了瞇眸子說著︰“不過奇怪的是,正常尸體哪怕死亡,也該會殘留一些生命物質,或者相關生命痕跡,比如細微的寄生生命。但這些干尸的身上仿佛干沙一樣,沒有任何生命物質的存在,好像在生前就被人吸干了所有有用的物質一樣。這些人的死應該是與超凡領域的事物有關的。”
陳丘頓說完了,顧孝仁又看向了于柏舟。
“警察署的人是盯上了我們。”于柏舟如此說道︰“哪怕是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些干尸與我們無關,但警察署,或者說是警察署背后的力量,還是從我們的表現之中,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大概是我們太鎮定了,他們看出了我們不是普通人,因此暗中在外面設立了暗探。”
“應該是普仁港當局的超凡管理部門。”陳丘頓淡淡地說著︰“之前檢查干尸的那個女人,明顯是午柒·敦牂的超凡者。”
二人說完看向了顧孝仁。
“你們看著我干嘛?”
“呃,我以為您也看出了一些問題。”
顧孝仁瞅了于柏舟一眼,然后站起身子,淡淡地說道︰“我去趟盥洗室。”
轉身來到了大廳隔壁的盥洗室,顧孝仁洗了洗手,然后目光看向了洗手臺的鏡子,一雙眸子泛著金光。
利用千里眼順風耳的相關權柄,他很快就在鏡子里看到的蕩起的波紋,還有某個地下停尸庫的相關信息。
靠著白天在某些干尸上的標注,顧孝仁感應了一會兒,然后將某個安置在停尸庫里的干尸從鏡子里懾了出來。
一具詭異的干尸漂浮在半空。
顧孝仁施展了昨日重現,然后一點一點的窺探對方生前發生的事情。
半個小時后,顧孝仁皺了皺眉,站在哪里思考了一陣,然后將干尸送回了停尸庫,隨后離開了盥洗室。
于柏舟和陳丘頓依舊坐在大廳里等著他。
顧孝仁瞇了瞇眸子,沖著倆人說道︰“這些干尸的身份有些特殊,他們是海盜的后裔。”
“海盜的后裔?”于柏舟和陳丘頓對視了一眼。
“三婆神聽說過嗎?”顧孝仁問著。
“三婆神?”陳丘頓微微愣了下︰“那位擁有海神權柄的神明?”
“就是祂。”
顧孝仁瞇了瞇眸子,沖著倆人說道︰“這些干尸的身份有些特殊,他們是海盜的后裔。”
“海盜的后裔?”于柏舟和陳丘頓對視了一眼。
“三婆神聽說過嗎?”顧孝仁問著。
“三婆神?”陳丘頓微微愣了下︰“那位擁有海神權柄的神明?”
“就是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