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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人

  霧都,情報院。

  海外事業部部長胥夫貂帶著秘書菊采京來到了交泰殿外。

  “你在這兒等著我。”胥夫貂囑咐了一句,隨后就進入了大殿之中。

  “宗政院長。聞人院長。”

  呆在交泰殿的是主持情報院工作的宗政山與聞人如龍,因為如今原國所面臨的一系列內憂外患,導致這兩位副院長的吃住都放在了交泰殿里,這兩位大概已經很久都沒有離開過這座大殿了。

  “夫貂啊!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傳遞過來了?”宗政放下一沓卷宗,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胥夫貂的身上。

  胥夫貂則是點了點頭解釋道︰“是有一些事情。但是……”祂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是關于哪方面的事情?”聞人如龍也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問著。

  “各方面都有。”胥夫貂點了點頭說道︰“根據海外事業部的暗探傳遞過來的消息來看,一些教派之間似乎有著什么大動作。”

  “來,夫貂,坐下詳細說。”宗政山示意祂慢慢說。

  “好。”后者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腰桿卻繃得筆直︰“大概是這樣的。最近這兩天,我們海外事業部在各大教派的探子都接連傳遞出來一些消息,大抵上,是這些教派的核心層在積極的搜尋關乎四水河附近的情報,我們的暗探怕這種事情乃是針對我們原國的,因此冒死將消息傳了出來。”

  “都有那些教派?”宗政山沒有說話,聞人如龍卻開口問了一句。

  “有戰爭教派和傳承館,以及大雪山方面。”胥夫貂考慮了片刻說︰“對方涉及到的層次可能已經超出了我們海外事業部的能力范圍,至少都是傳說領域的一些事物,可能還涉及到了某些教派核心,因此,我需要院內的一些支援來查清楚這里面所存在的問題。”

  祂原以為宗政山與聞人如龍聽聞之后,兩位副院長的臉色可能會稍稍有些特殊的變化,但胥夫貂卻沒想到,兩位副院長只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后宗政山大君便淡淡地說著︰“這種事情我們知曉了,你先回去,等我們研究一下,再看看合不合適給你一個方案。”

  “呃?”胥夫貂微微一愣。

  這是什么情況?

  兩位副院長竟然不了了之了?

  “還有其它的問題嗎?”宗政山雙手交疊,目光炯炯有神盯著祂問。

  “那……屬下告退。”

  雖然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問題,但胥夫貂卻明白一點,兩位應該是想要暫時壓下這次事件的某種影響,否則絕對不會如此敷衍了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交泰殿外的胥夫貂撓了撓頭。

  邪門!

  “部長。”菊采京迎了過來,也接過了胥夫貂手里的黑皮箱。

  “走吧。回宏圖寺。”

  與此同時,交泰殿內部,兩位情報院的副院長,卻在進行著一場似是而非的對話。

  “老山,你真要將這件事情壓下去?”

  后者看了聞人如龍一眼,然后淡淡地說著︰“夫貂不知曉這里面的問題,你管著國內二十四個情報處,難道也看不清問題出現在哪里?”

  “這?”聞人如龍神色稍稍一頓。

  宗政山見了,忍不住嘆了口氣,提醒道︰“稷山那位離開了稷山,諸王議會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聞人如龍這回知曉問題出現在哪里了。

  一個被原國所打壓的宗門教派,哪怕其教派的“頂梁柱”已經時日無多了,也是被嚴格管控的存在,但如今這種級別的存在離開了原國,原國方面竟然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這顯然是有些不正常的。

  原國甚至都沒有對稷山做出某種警告。

  要知曉,當初封禪一役的時候,文衡大帝可是親自去了稷山,逼得稷山掌教不得不固壁自封,讓整個稷山處于與世隔絕的某種狀態。

  如今,稷山的老諸王離開了稷山,等同撕毀了與文衡大帝默契簽訂的自封契約,在古代,這是要興兵討伐的。

  但奇怪的是,原國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是最大的反應。

  “看來,上邊有不少大佬都打算視而不見啊。”聞人如龍反應了過來。

  宗政山也坐在哪里淡淡地說道︰“現在不光是情報院,就算是海軍統計署,陸軍調查局,甚至十四院,怕是都會在這種事情上裝作聾子瞎子。畢竟,這可是祂搞出來的事情啊!”

  宗政山神色復雜的嘆了口氣︰“而且,某些家伙跳的太高了。高到祂們內部的派系都有些看不過去了,這才是促成整個原國對這件事情作壁上觀的原因。”

  “那位,還不肯回來?”聞人如龍試探的問著。

  “估計是不肯的。換成別的家伙這樣對你,你愿意回來坐冷板凳嗎?”宗政山看了聞人如龍一眼︰“眼下祂的威勢,可是比諸葛玄王、天淵齊水、仙城望斗還要來的氣派,哪怕換成我,我也是不愿意回來的。”

  聞人如龍如此聽著,突然想到之前公孫副院長代表十四院前來尋祂們,去交流一些情報領域上的信息。

  嗯,據十四院所掌握的信息來看,眼下那位在十海混的風生水起,的確可比身在原國自由多了。

  “對了。今天是顧部長履新的日子吧?”宗政山似乎想到了什么︰“老龍,眼下我騰不出時間來,所以還是麻煩你親自去一趟,也算是代表我們情報院,送一份賀禮。”

  后者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

  “好。”

  原國東南,橫沖港。

  “咚咚咚——”

  “進。”

  “署長,就職典禮快開始了。”

  “嗯,知道了。”

  海軍統計署的新任署長計藏鋒正在焚燒一些文件,祂想了想,目光又看向了一旁桌面上的一些新文件。

  “真是時也命也。沒想到僅僅大半年,這家伙竟然又卷土重來了。”祂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同樣將文件扔進了火盆里。

  濃煙被房間里的某個看不到的漩渦吸納,火盆的火光熊熊燃燒,照亮了這家伙陰沉的臉。

  片刻之后,祂閉上眸子吸了吸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換成了一副滿含笑意的面孔了。

  “走吧。”

  祂與助手離開了統計署的辦公室。

  海軍大樓的門前,計藏鋒剛剛走下臺階,就看到了遠處走過來的一大票人。

  祂連忙跑了過去,與為首的家伙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次長,藏鋒想死你了!”

  “是嗎?”顧老大笑了笑,拍了拍祂的肩膀道︰“你是想死我了,還是想我死了?”

  “呃,次長?”計藏鋒面色微微變了變,但卻瞬間恢復了自然,并且笑著說道︰“您可還是老樣子啊,還是那么喜歡說笑。”

  “那就說笑吧。”顧老大幫計藏鋒整理了下著裝上的衣領,并且湊過頭去,低聲說道︰“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嗯,以后你在海軍部的日子,大概是有的忙了。好好享受現在你為數不多的休閑時光。”

  顧老大再次拍了拍祂的肩膀,然后笑容滿面的與其錯身而過,留下了略顯呆滯的計藏鋒。

  這幾乎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關鍵是,周遭的海軍部大佬幾乎都聽到了,但這些家伙卻視而不見,哪怕是樞密院前來的呼延副院長,也是一臉熙和的正在與某個家伙聊天,好像根本并不知曉,兩人剛才發生的某種矛盾。

  狗屎,祂怎么可能聽不到?

  這里面的主要人物,位格最低的都是半神,如此之近的距離,這些家伙怎么可能聽不到呢?

  原因嘛,除了顧孝則成為了新任海軍部部長之外,大概也與顧孝則晉升大君有關。

  嗯,這畢竟是原國最快晉升大君記錄的保持著。

  關鍵是,在眼下這種復雜的情況下,顧孝則依然回到了原國,上邊的某些大佬總會有些表示或者支持。

  至于祂與某個家伙的內部矛盾,大概是沒有誰想要沾的。

  半神與半神之間的矛盾才是矛盾。

  大君與半神之間那是矛盾嗎?

  明顯不是。

  更何況,這家伙還是一位前途無量的大君。

  嗯,顧老大是最近才返回原國的。

  說起來,祂返回原國的原因應該也和顧老二有些關系,主要是第二次被顧老二揍了一頓,而且祂這次竟然連顧老二的衣角都沒有沾到。

  蝦仁誅心!

  特么誰受的了啊?

  翻身把歌唱的行徑宣告失敗,顧老大再次被顧老二鎮壓,再次變成了大弟。

  祂顧老大不要面子的嗎?

  在閉關修煉,想辦法在諸王之路上扳回一局的設想,幾乎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了,畢竟祂才晉升大君才多久?

  因此祂考慮了一晚上,最后還是決定回原國去修補祂那顆受到了劇烈創傷的心靈。

  嗯,這不,沒過多久祂就趕回來了。

  作為原國最年輕的在職大君,祂毫不意外的成為信任海軍部長,接替了禹貢的班兒,而這一次大概再也沒有誰能說三道四了。

  與顧老二不同,顧老大對原國的認同感,明顯要比前者強上無數倍。

  人家顧老大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然后參加工作,也包括親朋舊部都在原國,本身就是一個言之鑿鑿的原國人。

  反觀顧孝仁,成天在外面跑,在加上可能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因素,導致這家伙對原國的認同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

  所以搞到最后,顧老二炸死脫離了原國的陣營序列,當然了,這里面可能還有其它的事情,但祂不待見某些家伙也是事實。

  而顧老大卻無法做到像顧老二那樣,猶如脫韁的野馬,可以在外面隨心所欲到處浪,哪怕是內心曾經也稍稍涌過一些暢想自由的渴望,但四十多年形成的三觀體系,還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輕易改變的。

  顧孝仁也曾經以原國目前的局勢為由,勸說顧老大留在十海。

  嗯,但祂顧孝則不干。

  而且顧老爹也還在霧都,祂的根兒在那里,終究還是不愿意離開的。

  顧孝仁又能怎么辦?

  人家自己有自己的想法,祂還能強硬的將顧老大留在這里?或者干脆扔進界域之內挖黑礦?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顧老二可沒有心思給顧老大當保姆。

  至于霧都已經成為了世界矚目的中心點,成為了目前局勢漩渦的重要交叉點,也算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一個地方了。

  因為各種問題都交織在那里,并且從那里得到了延伸。

  但只要顧老大不作死,眼下以祂的位格來說,在霧都還是相對安全一些的。

  畢竟,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因神而異。

  祂又不是事件的主角,暫時還惹不起這么大的風波的。

  而且有祂照顧老爹,若是真的有什么變故發生,也方面一些救援方面的問題。

  畢竟,顧老爹的脾氣更臭,想要顧老爹離開霧都,無異于祂顧孝仁立地成神。

  這爺倆的脾氣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反觀祂顧老二,呃……祂懷疑可能真是垃圾堆里撿來的。

  這爺倆那么正派,倒是顯得顧孝仁有些叛逆了。

  不過,祂現在大概沒有時間去搭理顧老大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想顧老大產生的某種小心思,因為祂的全部注意力與精力,都放在了原加兩國陳兵的四水河畔。

  霧瘴山集會后,各方就已經開始積極運作一些事情了,包括對四水河周遭局勢的研判,以及挑動某些家伙敏感的神經。

  嗯,當然了,這些東西自然是不需要顧孝仁親自來做的,甚至不需要墨海之主無極仙王這些大佬們施以手尾。

  畢竟,這只是飯前餐點啊!

  還只是開胃菜。

  什么樣子的開胃菜,竟然需要我們這些大佬親自來品嘗?

  無論是無極仙王,還是墨海之主,或者是雪山三老,這些家伙的馬仔都是一把一把的抓,干一些小事情,或者事前準備,根本不用祂們親自去動手,只要動動嘴皮子大概就有人屁顛屁顛的給辦了。

  人家這些大佬自持身份,不愿意去干那些掉逼格的事情,嗯,顧孝仁這個魚目混珠的“偽”道德天王,自然也得陪著祂們保持逼格。

  因此,在霧瘴山集會后,負責攪動四水河局勢的,其實各位大佬的一些“馬仔”。

  包括略章大君,九章大君這些家伙,里面還有一些數量不少的半神。

  眼下,這些家伙就在四水河附近,成群結隊的襲擊人家加利薩克的傳說生物。

  既不重創,也不殺傷,而就是嚇唬和干擾這些傳說生物的行動。

  或者干脆捕捉一些加利薩克的半神,用來擾亂加利薩克現有的,在四水河的一些局勢,這種周而復始的行為搞的對面稍稍有些慌,并且始終都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這些家伙什么來路?

  竟然敢襲擊我們偉大的加利薩克!

  某個小胡子氣不過,派遣了一只由傳說生物組成的戰略打擊團,準備去尋找這個才四水河附近游蕩的不知名掠奪團體。

  六月十六,雙方在泗水河畔的某個原始雨林中相遇,并且爆發了一場激烈而短暫的戰爭。

  嗯,主要是某些家伙開掛,畢竟,祂們后面可是有七位大佬的支持,團滅一個小規模的戰略打擊團似乎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眼下,祂們正在審訊這些加利薩克的傳說生物。

  嗯,其中的一個家伙叫的最兇,但因為言語不通,許多人都不知道祂在嘰里呱啦的喊著什么。

  “誒?”略章大君拍了拍,一個充當加利薩克哨兵的傳奇者的臉︰“這家伙在說啥?”

  “呃,祂說,祂說……”某個傳奇者眼珠一轉︰“祂說十分敬仰各位英雄的英姿,想要與真正的強者一對一的決戰!”

  “那祂為什么口水橫飛,表情如此猙獰?”九章皺了皺眉,看著遠處的那個家伙,再次問了一句︰“好像是在說臟話的樣子。”

  “這個……絕對不是。”某個哨兵冷汗都留下來了。

  “那是因為什么,你說說?”

  “祂說,祂說……對了。”哨兵眼前一亮︰“祂說家里面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孩童,上邊還有一位身體年邁的老娘!每當想到此處的時候,就忍不住熱淚盈眶,面色扭曲!”

  “你放屁。”某個家伙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家伙的年齡說不定比老子都大,祂要是有個老娘,那年紀得多大?”

  “呃。”哨兵臉色蒼白,強行解釋︰“祂老娘已經、已經三千三了。”

  略章︰“……”

  這么特么就很離譜。

  “要不,還是殺了吧?”

  “別,好漢,英雄,大人,至尊,不要殺我!——”哨兵雙手高舉大喊道︰“我、我知道一個大秘密!”

  “信口雌黃!”

  “真的!”哨兵面容嚴肅的說道︰“我原本就不是加利薩克人,乃是第二次原加戰爭之后,遺留在加利薩克的原國人,我一直都在洗心革面,每天三省吾身,每天都在問自己,今天……你反了嗎?”

  他目光突然變得深邃,眸子轉動,一個個盯著面前的這些傳說生物。

  “你特么想反誰?”

  “不是,我反的不是您,是加利薩克!”哨兵眼淚止不住的在眸子里打轉︰“直到遇見了諸位……我才發現,我竟然找到了我的親人!”

  略章︰“……”

  這家伙戲班子出身吧?

  “要不,還是……”某個家伙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等等,我真的知道一個秘密,是幾個月前,加利薩克從四水河界域中帶走的一個東西!祂們不認識那個東西,但我認識!”

  “嗯?”略章和九章面面相覷。

  這個小滑頭說話總覺得稍稍有些不靠譜的樣子。

  “人家些半神大君都不知曉的東西,你怎么會認識?”某個家伙狐疑道。

  “因為、因為……”某個家伙扭扭捏捏,最后還是忍不住咬了咬牙,他伸出一只手,化作爪子,硬生生的扯開了肚皮,露出了里面猩紅的內臟和筋膜。

  但眾人看到的卻是他肚皮內扭曲的某種光亮體,宛若一條條不斷發光的蝰蛇,或者是某些呈半晶瑩狀的觸手,正縮卷在肚皮內側,潛藏在腸道的周邊。

  “這是?”

  “這是‘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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