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皮和男人的皮還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因為女人的皮更加細膩,更加白皙,毛孔也更加小巧。
此時,兩張晶瑩剔透的女人皮,宛若晾在衣架上的半透明布匹,就那樣顯眼的掛在尖銳慘白的白骨上,正迎風招展著。
人皮反射出來的光芒耀耀生輝,宛若春蠶在吐著光絲一樣,一種驚人的氣息在流露。
這不是普通的人皮。
山鬼幾乎看了一眼,就察覺到了人皮中蘊藏的,午柒·敦牂(醫學)流派豐富的超凡特質。
午柒·敦牂流派的諸王?
還是女性諸王的皮?
山鬼瞳孔收縮,忍不住遍體生寒。
是誰將祂們的皮剝下的?
而且,現在還有午柒·敦牂流派的諸王在活動嘛?
因為人皮上隱沒著晶瑩的血絲,明顯是剛剝下來不久的,也就說,這種硬生生的剝皮行徑,并未發生在久遠的之前,而是就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甚至距離剝皮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一天。
山鬼忍不住放開靈覺,在整個無暗之河的空間里到處掃視。
雖然最終一無所獲,但祂總覺得,黑暗之中好像隱藏著一道恐怖陰冷的眸子,正在惡狠狠的看著祂。
這讓山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祂畢竟也是一位諸王,還是一位擅長潛行的諸王,祂十分清楚眼下自身的感受絕對不是什么幻覺,而是真的有一位詭異的存在發現并且盯上了祂。
是誰?
它為什么會出現在無暗之河?
無暗之河怎么會有如此強大的事物存在?
祂發現自己好像失策了,因為對于無暗之河,祂似乎從來都沒有認真了解過,就算是了解,也趨于表面,根本沒有深入其中的內核。
不過,午柒·敦牂流派的諸王?
山鬼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
畢竟,比較靠近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的,在最近一萬年的歷史中,午柒·敦牂流派的諸王數量并不多,若是在細節劃分為女性諸王的,那更是寥寥無幾了。
恰巧,山鬼還真的知曉兩個這樣的存在,而且,其中的某個家伙好像還與原國方面有過什么牽扯。
因為幾年前,原國方面似乎針對性的做出了某種針對某位存在的舉措。
祂雖然沒有參與此事,但還是從天狼那里聽到了一些風聲的。
眼下,掛在尖銳白骨上的人皮正好有兩張。
好巧。
女的。
諸王。
午柒·敦牂流派的諸王。
大概只有那兩位了。
最近幾千年午柒·敦牂流派風頭最盛的。
慈幼、靈樞。
難道真是祂們兩個?
山鬼微微一愣。
但到底是誰?因為什么因素?才會將兩位女性諸王的皮,硬生生的剝掉懸掛在這里?
而且,最令山鬼感覺到詫異的是,這里可是悲田院的地盤,是原國最為神秘的鎮壓之地,外人不可能尋到這里,并且還做出了這種喪心病狂之事!
這里面,天狼是否充當了什么特殊的角色?
還有幾天前,可能進入了這個地方的那個女人,祂不會不會是慈幼、靈樞的某一個?
山鬼第二次對某些事情感覺到好奇。
第一次是因為嘯月天狼瞞著祂搞事。
第二次就是眼前發生的這種詭異的現象。
要不要繼續往前看看?
好奇心促使祂繼續前行,但內心中傳來的某種警示,卻讓山鬼僵持在原地,宛若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禁錮了一般,祂汗流夾背,身體都出現了某種痙攣現象。
不知道過了多久,祂好像打破了什么一樣,豁然清醒了過來,忍不住瞪大了眸子。
“呼——迷障枷鎖?”
山鬼仿佛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像“迷障枷鎖”這種手段,祂也曾經幫助嘯月天狼和祂背后的力量布置過,并且施加在了狀態嚴重下滑的梼杌身上。
但因為某個家伙的干擾,原本獸性占據主動的梼杌,竟然掙脫了“迷障枷鎖”。
而眼下,祂自己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道。
這算什么?
一啄一飲?風水輪流轉?
命運的某種反噬?
祂堂堂一位諸王,竟然被冥冥之中的某些“迷障枷鎖”遮住了視野”?
其實,祂原本在第一時間發現這種事情之后就應該跑的。
甚至,其實祂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里。
但祂好像突然著了“魔”一樣,竟然生出了好奇心,跑到了這種鬼地方?
要不是祂本身就是“山鬼”比較特殊,權柄所涉及到的領域也是擅長此道,否則是根本無法在這種情況下掙脫這種“意識屏障”的。
想到這里,山鬼也顧不得好奇了。
祂打算離開。
再繼續往里面深入,說不定自己都得搭在這里。
想到這里,祂身子再次虛化,宛若一道淡淡地的虛影一樣,想要離開這種鬼地方。
但祂卻沒有發現,就在祂的背后,一個同樣慘白模糊的影子,就匍匐的貼在祂的背部。
山鬼好像在背著一個模糊的人型生物,但祂自己卻渾然不知。
一直到離開無暗之河,離開玉京山的時候,山鬼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咦?”
祂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眸子好像有異。
癢癢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爬一樣。
山鬼攤開手掌,劃手為鏡,然后看了一下。
好紅的眼睛。
上面有一條條蜿蜒的青筋在鼓動,正在破開筋膜,在血肉中不斷的延伸,宛若遍布眼球扎根而生的虬龍,看起來猙獰而恐怖!
山鬼︰“……”
何方妖孽,膽敢寄生本座?
腳前輩和靈惠天妃依然沒有消息傳來,就連金匱神廟方面都沒有任何異像。
但好在這三位大佬的神像都沒有出現破碎的征兆,因此就目前來說,應該是還沒有出現什么大問題的。
起碼沒有誰掛了,也沒有誰折了的現象。
不然的話,人間的錨定和神像可能會出現某種感應,繼而出現一系列的征兆。
顧孝仁覺得,這種現象可能會維持不短的一段時間,它大概是與世界的局勢息息相關的。
畢竟,那些腦殘的玩意兒費了這么大的力氣,堵住了金匱天神的“家門”,就是為了不讓祂出來干擾某種局勢的走向,因此在一切塵埃落地之前,想要看到祂們出現的幾率大概是微乎其微了。
除非這位金匱狠神能帶著兩位小姐妹殺出重圍。
但想想都知曉,像這種關乎世界局勢走向的大事,各方面怎么可能不慎重?
算無遺策都不足以形容。
因此,為了封堵各方面可能發生的意外,為了防患于未然,某些家伙的出的力氣,是絕對在祂的想象之上的。
大概就成為了某些利益聯盟的重中之重。
也絕非單單是東帝與舊謂之主,或者是黑暗之神這三位真神的粗略聯盟所能辦到的。
哪怕是祂們都是真神,但畢竟,祂們所面對的對手也有可能是同級別的存在。
祂不知曉做出這些決策的,那些屹立在世間巔峰的存在,到底都是怎么想的,但每一位真神的出發點,可能都與自身的利益息息相關。
顧孝仁不認為打開死界之門,讓死亡生物在人間肆虐算是造福蒼生,就算是說這種現象其實是在改造環境都特么相對靠譜一些。
這簡直就是在玩生靈滅絕嘛。
而且,這里面的種種現象,說不定真的還有某些“遠古余孽”的手尾。
靈寶無量天尊那些家伙,當年不會是準備將整個人間改造成“冥界”吧?
靈惠天妃曾經說過,歷史上發生的數次大規模的諸神之戰,其實都與靈寶無量天尊,以及祂對面的某個陣營有關。
這兩個蔓延了整個遠古時期的龐大勢力,在錯綜復雜的局勢下,最終在上古末期發生了大決戰。
后來好像是大崩了,雙方都消聲遺跡了。
靈惠前輩雖然說靈寶無量天尊已經隕落了,但根據靈寶無量度人譜上的信息,顧孝仁是知曉這家伙是進了“冥界”的,也估計祂并沒有徹底死絕的情況,但可能本身出現某種本質迥異的特殊狀態,否則也不會被稱之為隕落了。
但當年數次的諸神之戰,促成了一系列世界局勢的走向,幾乎成為了世界線的標志性事件,雙方殘留的力量真的可能消失殆盡嘛?
顧孝仁覺得不可能。
因為眼前的原加戰爭,以及可能引發的更大的波瀾,說不定就是延續了上古年間,已經斷裂了一萬多年的歷史糾葛。
這里面是有大量的歷史遺留問題的。
哪怕根據顧孝仁掌握的簡單信息,祂都能窺視到來自于上古年間的一些影子。
在翻閱了所收集到的大量的資料后,顧孝仁利用元會運世模擬,似乎抓住了眼前所有矛盾的一絲本質。
但祂依然不清楚,原國所代表的勢力到底是什么方向的。
應該是屬于遠古太陽神那一方?
其它的勢力呢?
這些所有參與紛爭的強國與教派,魁首與大佬,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里的,祂們到底承載了何種角色?
可惜,顧孝仁已經沒有時間去挖掘這些隱秘的信息了。
因為某個家伙,已經出現在了南方渡赤河附近的戰場上。
“圍獵行動”就要開始了啊。
作為南方的第一大河,渡赤河全長兩萬四千余里,最窄處也僅僅只有十七里之寬,有的甚至達到了近百里之寬,幾乎能形成一片水泊了。
因為水流湍急,深不見底,因此渡赤河成為了南方三萬余里沃土的唯一天險。
當然了,這種級別的大河雖然寬廣,但卻無法攔截傳說領域的一些生物,那畢竟已經是飛天遁地的神明之流了。
不過,攔不住傳說生物,但普通的超凡者,以及智力低下的死界生靈,還是會被渡赤河所阻擋的。
而且,原國潰敗的南方大本營,已經重新在渡赤河河畔集結,并且布置了大量的結界與法陣,就是為了阻擋“天加死”聯軍的進攻。
畢竟,這場戰爭絕非只是傳說生物間的大戰,里面還有著動搖對手根基的最終戰略,涉及到了真神之爭,也涉及到了國運之間的碰撞,這是一種此消彼長之間的緩慢過程。
北岸,原國南方戰場的最高統帥,也是整個軍方的最高職位者,樞密院院長天淵齊水正在眺望遠方。
祂站在岸邊的某個山頭上。
數十里外的海域中,密密麻麻黑點涌現在視野里。
若是將聲音拉近,大概能聽到“撲通撲通”的水流濺射聲。
嗯,沒錯,大量宛若尸骸的死界生靈,正拖拽著腐爛的尸骨,在白骨皚皚的雙足支持下,正爭先恐后的跳入渡赤河中。
若是將視野拉高,密密麻麻的渡赤河南岸,這些死界生靈幾乎一眼望不到頭。
在某種特殊波動的驅使下,它們正在前赴后繼的滾落至湍急的河水之中。
“加利薩克那些雜碎,似乎想用這些螻蟻填滿渡赤河。”一旁有人瞇了瞇眸子說著。
天淵齊水沒有反應,滿頭白發的祂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
距離賢王嶺之戰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死界之門在賢王嶺洞開的消息,已經被原國所掌握了,但因為法則沖突等問題,那扇大門雖然被加持了偉力,但卻無法隨意在人間移動,而且從里面涌出的死界生物,也會受到死界之門的影響,無法離開死界之門太遠。
不過,這種現象并不絕對,因為死界之門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對周遭的地域進行某種同質化,它吸納現實世界的物質能量壯大己身,并且隨著自我的膨脹反應,其能影響的范圍也在持續擴大。
因此,眼下的賢王嶺算是成為了死界生物在人間的老巢,想要打敗死界生物的入侵,就勢必要毀掉那扇死界之門。
不然,若是持續下去無人搭理,那么,總有一天死界有可能完成對整個人世間的侵蝕。
這一點,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在現實世界發生過了,但那一次死界的入侵最終慘敗。
許多人雖然警惕著,但大概誰也沒有想到,僅僅是過了這么久,死界就在加利薩克的幫助下卷土重來。
這一次,因為某些因素,在某些強國與教派的默許下,死界再次降臨,原國能擊潰死界的擴張和圖謀嘛?
天淵齊水瞇了瞇眸子。
祂伸出了一只蒼老的手,然后輕輕地揮了揮,身后頓時有人示意,并且開口說道道︰“按照計劃,發動遠程攻襲。”
死界的入口在人間逗留的越久越難以拔出,若是等死界的入口同質化大片區域,并且攝取了足夠的現實物質,那么,死界的入口最終將能夠容納某些恐怖的存在出入。
原國絕不能看到死界五君主再臨人間。
而且,現在這種時機也不允許。
想到這里,某人嘆了口氣。
哪怕是秉著再大的損失,也要盡快擊潰賢王嶺的死界之門,否則,時間拖得愈久,對于原國來說,越是不利。
因此,原國一開始就發動了最為猛烈的襲擊。
除了極少部分的后援團,剩下的所有傳說生物都被投入了戰爭,并且隔著整個渡赤河,先是一同對河畔南岸的一千余里的區域,進行了某種飽和式的覆蓋性質的攻擊。
而原國的諸王也沒有閑著,包括天淵齊水在內,皆是盯上了更遠處的賢王嶺。
畢竟,那里才是戰場的中樞,也是戰爭的最終走向之地。
“走。”
隨著話音落下,某些存在的身影瞬間虛化,祂們破開空間屏障,哪怕是在某種法陣與結界的干擾下,依然強行的改變了周遭的法則的秩序,成功的出現在了賢王嶺的上空。
但此地罡風凌厲,一種渾濁的黑色彌漫至了天空,宛若一片漆黑的幕簾,將這片區域包裹的猶如濃夜。
哪怕是諸王身在此地,都宛若深陷泥潭一樣,產生了某種晦澀之感。
就仿佛身上背了兩座大山一樣。
這絕地是某種高位格力量的應用。
“是黑暗之神的神話物品冥夜屏障?”某位諸王似乎皺了皺眉,似乎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
因為這種現象說明,加利薩克的那位真神已經沉底蘇醒了,不光將視野投注在了這里,并且直接的插手了此次的戰爭。
但面對這種情況,天淵齊水卻相對淡定。
“無妨,只是一件物品罷了。”祂淡淡地瞥了天空的幕簾一眼,說道︰“那位雖然將目光投注在這里,但眼下自身也應該是自顧不暇。”
諸王聞聽,忍不住面面相覷。
因為天淵齊水的話,透露出了許多世人難以掌握的信息。
畢竟,那可是黑暗之神啊!
一位真神!
世界上最巔峰的存在。
作為加利薩克唯一的真神,到底會出現什么情況,才會讓祂自顧不暇?
如果顧孝仁在此的話,大概會深有感觸。
因為金匱天神也是這種樣子啊!
既然金匱天神都有可能遭遇到某種堵門式的攔截,那黑暗之神為什么不會?
戰爭的最終本質,不過是不斷加碼,并且加以運用罷了。
至于是誰攔的那位黑暗之神,這個大概只有原國的最高層才知曉了。
天淵齊水或許知曉,但卻并沒有對諸王明言。
“我們的對手來了。”
樞密院的這位老院長似乎能感應到什么事物,祂淡淡地瞥了漆黑如墨的虛空一眼,然后五指張開,一條緋紅色的大河驟然從指尖流淌,且浩浩蕩蕩的朝著遠處席卷而去。
那大河一望無前,仿佛能溝通所有人的命運軌跡一樣,無數緋紅色的絲線從每一個存在的身上延伸了出來,大量的緋紅色事物布滿了蒼穹,且在半空之中化成了一個又一個宛若月牙般的弧形輪廓。
無數宛若月牙般的輪廓交織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片詭異而又奇特的中空特質。
原國神話物品——命運之輪 一場決定了南境走向的戰爭,自此在渡赤河的兩岸緩緩拉開!
萬年后,諸王級別的大戰,再一次降臨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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