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繁華的集市中。
“郡、公子,咱們就這樣跑出來很危險的……”
“而且……殿下和娘娘肯定很生氣,要是派人來追咱們,公子你就是挨一頓罵,”
兩個清秀的年輕“書生”在繁華的街巷中興奮地東張西望。
其中一個興奮之余又不時地皺著小臉,一雙雙瞇得如月牙般,擔憂地嘀咕著。
“危險什么?咱們扮成這樣,誰還能認得出來?”
另一個臉頰飽滿圓潤,長相清麗甜美,聞言敲了敲她的腦袋:
“就算是父王和母妃當面,也看不出是本郡、公子!”
“小月牙,你膽子太小了,怎么跟本公子一起闖蕩江湖?”
她神色自信,卻絲毫不知道集市上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她們二人身上打轉。
她自以為完美的改扮,在別人眼中根本沒有絲毫的遮掩效果。
反而本就秀美的模樣,更增添了幾分俏麗,引人注目。
“公子,江湖是什么啊?”
小月牙努力地睜大眼睛,卻依然還是一雙細小的月牙。
“江湖?”
楚懷璧咬著唇,思索了一瞬,看著小跟班期盼的眼神,干咳了一聲,強撐氣勢。
“江湖嘛,就是……哎呀,江湖就是江湖嘛!”
“你還小,不懂,沒法跟你說明白。”
“哦……”
小月牙迷糊地應了一聲,很快又忘了這個問題。
跟著楚懷璧一起,被路邊小攤上的許多新鮮事物吸引了目光,發出陣陣興奮的叫喚。
沒多久,又忍不住問道:“公子,那咱們這是要去找那位楚、楚……”
她楚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來。
楚懷璧又敲了她一下:“楚香帥啊!你這小笨蛋!”
小月牙一拍手:“哦,對,那咱們上哪里去找啊?”
“盜帥楚留香,踏月不留痕,當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了。”
楚懷璧驕傲地說著,似乎說的是她自己一般。
“不過本公子早就得到消息,楚香帥就在這吳郡城里!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小月牙叫道:“這個我知道!就是公子讓我打聽的那個什么巡、巡……”
“巡妖衛啊!”
楚懷璧翻了個白眼。
“這個姓江的,沒想到他竟然會認識楚香帥。”
“聽燕小五說,姓江的好像還和香帥是師兄弟呢,真看不出來,那么粗魯的一個人,還敢對本郡、公子那么無禮,哼!”
“不過,看在香帥的面子上,本公子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了,不對,只要他肯教我那招把葉子變成飛刀的法術,本公子就原諒他,嘻嘻!”
楚懷璧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似乎已經看到了“姓江的”答應教自己法術,而且還帶她去見了楚香帥的一幕。
自從她看了從燕小五那里搶來的那本話本,心里對其中描寫的幾個人物可是憧憬得很。
尤其是那位“盜賊中的大元帥,流氓中的佳公子”,“花香滿人間”的楚香帥。
既優雅,冷靜,智慧,翩翩佳公子。
又充滿神秘,傳奇,離經叛道的味道。
每一樣都令楚懷璧著迷,這些結合在一起,強烈的矛盾沖激,更刺激著她那顆叛逆的心。
為之深深著迷。
自從聽燕小五說起,那話本里的人物許都是真的。
尤其是這位楚香帥,更是曾經在吳郡現過蹤跡。
她就再也忍不住,想盡辦法,好不容易才從家里溜了出來。
小月牙不能明白自家郡主為什么這么興奮。
不就是一個偷東西的小賊嗎?
還沒有一串糖葫蘆好吃!
不過糖葫蘆好吃,街上好玩的也多,但她終究還是存下了一些理智。
勸道:“公子,那咱們就快去找他吧,不要在外面亂逛了,真的很危險吶。”
“你這膽子怎么這么小?跟了本公子這么久也沒點長進。”
楚懷璧恨鐵不成鋼地責備。
不過也經不住她時不時軟糯糯地哀求上一句。
只好暫時放下對熱鬧的集市的興奮,拖著她找來肅靖司。
“什么!姓江的不在?”
楚懷璧叫道。
一個巡妖衛道:“江校尉到城郊查案了,若要報案,便找其他人吧。”
“算了算了。”
楚懷璧眼珠子轉了轉,拖著小月牙便走了。
“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小月牙迷迷糊糊被她一路拖出城,才醒悟過來。
“找姓江的去!”
小月牙苦著臉:“公子,還是不要了吧?城外很危險的,您忘了咱們這次出來,有好幾次都差點被賊人捉住了。”
“那不是沒捉住嗎?”
楚懷璧毫不在意地道:“放心吧,憑你家公子我的實力,那些小蟊賊不能把你怎么樣。”
她雖然不知人間煙火,可畢竟不是傻的。
而且出身不凡。
憑楚王府的實力,自她出生起就不知道在她身上傾注了多少資源。
不說楚王為她遍請天下名師,即便是王府中也是高手如云。
即便是頭豬,也能養出一尊大妖來。
她于修煉一道算不上多用心,憑的都是三分鐘熱度的好奇心,卻也硬生生地堆出了七品的修為。
二八年華,七品的修為,放在哪里都是少見的。
一般的蟊賊,還真的不可能是她對手。
“嘿嘿嘿……”
“小妞長得如此可人,天下少有,這口氣也是大得少見啊。”
“什么人!”
“誰!”
說什么就來什么。
小月牙這烏鴉嘴!
“自然是對疼你的人兒……嘿嘿嘿……”
楚懷璧神色微變,只是根本不等她看到到底是什么人,就忽然一陣頭暈目眩。
糟糕!
只生出一個念頭,頓時就兩眼一黑,不醒人事。
吳郡城郊數十里外,一座軍營依山而建。
遠遠看去,就能見森然氣象。
軍中兵煞血氣匯聚,幾欲沖天而上。
尋常妖魔邪祟,恐怕稍稍靠近,便要被震得魂飛魄散。
其時卻有一道虛幻的白影在山間飛縱。
縱躍間如同一道在山間繚繞的輕煙云霧。
別說難以發覺,即便看到,也會將之當成普通的云煙。
江舟的幻夢身如同一朵白云,輕飄飄落在一頂軍帳上。
如今他以幻夢身使出的輕功,遠遠勝過本體。
動靜間如浮光掠影,云煙幻霧,神乎其神。
與其說是輕功,還不如說是某種遁術神通。
即便是這森嚴的軍營,也被他無聲無息地潛入。
“……將軍,昨日那個縣城里的富賈將您給告上了當地提刑衙門,你看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區區賤賈罷了,他能奈本將軍何?”
“再說了,他家中如此富庶,本將軍就是拿一點又怎么了?”
“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賺這么多錢也不怕沒命花?本將軍這是在救他!”
軍帳中傳來聲音。
令江舟心中一動。
巧了,要什么就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