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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故人”相見

  王復什么也沒說,只是捧著詩文安靜地跪著。

  江舟在一旁看著,過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什么動靜。

  正當他以為不是這兩人耍他,就是這兩人被人耍了的時候。

  在月華照射之下,王復手上那張紙竟然緩緩飄了起來,順著光柱不斷上升。

  那道月華光柱就像某種傳送裝置一樣,將紙吸扯上天。

  江舟瞪大了眼睛。

  騰霧也瞪大了眼睛。

  它是真的被驚嚇到,江舟卻是有些奇怪。

  因為他根本沒有發覺任何異常。

  這月光在他眼中看來,也是再普通不過的月光。

  更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力量波動。

  他這雙眼睛雖然有些山寨的毛病,但若真是妖魔作怪,即便他看不出妖魔真身,也斷然不會在對方在自己面前展現出力量,自己卻一絲一毫都看不出來。

  更神奇的是。

  順著枝葉的縫隙看去,天上那輪明亮的月盤中,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個人影。

  慢慢探出了手,將月華中尋張紙抓到了手中。

  然后人影隱去。

  鄭仁驚喜叫道:“修月人出現了!表兄你的詩文被收下了!”

  王復也是一臉狂喜。

  不過過了一會兒,臉上的神色便漸漸凝固。

因為那月中的人影消失后便再沒了動靜  “嘩啦啦……”

  一陣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音傳來。

  便見一張紙被微風吹著,打著旋飄落下來。

  鄭仁連忙在追過去搶了下來,拿在手中一看,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王復此時如遭雷殛,臉色煞白。

  “為何會如此……為何會如此……”

  “一月之余,我已連寫二十三首,詩詞文賦,無所不有,二十年苦讀,盡聚于此,此生之才已心,自認為不輸于人……”

  “為何……為何你還不滿意?”

  “為何啊!”

  王復仰天狂嘯,滿臉慘然悲憤。

  鄭仁凄然安撫:“表兄……”

  “噗!”

  王復突然猛地噴出一口血,撲倒在地。

  鄭仁一驚:“表兄!”

  “鄭兄且莫驚慌。”

  江舟也顧不上再看熱鬧,連忙走了過來,蹲了下來握住王復手腕。

  他雖不通醫術,但無論修行武道仙道,都免不了要對人身有極深了解方可。

  他每日凝神寂照己身,不說對人體內外俱皆通透,了如指掌,卻也自信能比得上半個名醫。

  王復只是個普通人,他散出一縷氣息從王復腕脈探入,其體內諸般便已在神中寂照。

  “不必擔憂,王兄只是郁氣攻心,昏迷了過去,歇上一晚就好了。”

  江舟說話間,已經用自身血氣為他疏通體內數處郁積。

  這種方式并沒有人教過他,還是他無師自通,從武俠小說中學來的。

  此世中人并沒有這樣的療傷方式。

  因為血氣狂猛難馴,在自己體內倒罷了,進入他人體內,那是殺人不是救人。

  只有江舟這種不僅有異想天開,還有幻夢身可以為他試錯無數遍,也“死”了無數遍,才掌握了這種方式。

  不僅如此,還摸索出不少人體穴脈的玄妙。

  能做到如同小說里杜撰的點穴戴脈之類的效果。

  雖不能盡皆一樣,卻更有許多神妙。

  江舟怕王復醒來悲切過度,再添新傷,便截斷他一處穴脈,令他昏睡過去。

  鄭仁哪里知道其中奧妙,他本就手足無措,只當是王復命大,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多謝江兄!”

  江舟搖搖頭,沒有說話。

  事實上這位癡情種或許是思念成疾。

  他身子本就弱,如今體內更是千瘡百孔。

  若無意外,恐怕也活不了幾年。

  “這可如何是好?”

  鄭仁連聲念叨了幾句,才凄然對江舟道:“江兄相助之情,我兄弟本該報答,不過如今……”

  “不如江舟先在此處與我兄弟度過一夜,明日在下再為江兄引路,送江舟去白麓書院?”

  他也有私心,怕王復再出什么事,自己無法處置,想留下江舟與他一道。

  “如此也好。”

  江舟能看出他的心思,不過這大半夜的,即便他找到白麓書院去,也不好叫門。

  陪二人一夜也不算什么,也免得騰霧這畜生再使壞。

  鄭仁大喜,便安心照顧表兄。

  至于祭月?

  剛剛表兄讓他驚為天人的一首詞,也未能入得修月人的眼,鄭仁已經完全起不了心思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

  王復悠悠蘇醒,卻一臉死寂。

  對江舟的存在也只是沉沉道了聲謝便再不作聲。

  江舟與他們萍水相逢,也沒有必要說太多。

  有些死氣沉沉的兩人,卻也沒有忘了給江舟帶路。

  在他們領路下,不過個把時辰,便來到一座清雅靜秀的山前。

  山腳下立著一塊石碑,上面正是白麓書院四個大字。

  此時正好有一群人站在一條蜿蜿蜒蜒的石梯前。

  江舟等人一出現,便被他們看到。

  “是你?!”

  人群中立即有人認出了江舟。

  不過看神色,顯然不怎么歡迎。

  江舟也認出了其中幾人,似乎是當初在煙波樓上見過的那群白麓學子。

  當初他讓別人落了好大的面子,之后流傳出去,便連白麓書院也遭了不少恥笑。

  除了李東陽等少數修養極深,頗有胸懷的德高之人,能給他好臉色才怪了。

  領他同來的鄭仁和王復兩人見那些人似有敵意,不由看向江舟。

  心中有點惴惴。

  這位江兄該不會得罪過白麓書院?

  看這氣勢洶洶的模樣,不僅是得罪這么簡單,倒像是死對頭啊。

  要真是如此,他們將其帶來,怕也是會被牽連啊……

  不由心里害怕之極。

  畢竟他們只是些貧寒學子,與白麓書院這些天之驕子可全然不能比。

  “住口,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有幾個學子已經摩拳擦掌,氣勢洶洶要過來,好在一個似白麓書院師長的中年文士將之喝斥住。

  喝住那些學子后,中年文士向身前一個錦衣公子、一個華貴的紅衣女子施了一禮,似乎在向他告罪,便朝江舟走了過來。

  “你是……江小兄?”

  江舟也認出了他,也是在煙波樓上見過,似乎叫什么朱元皓的。

  不僅是他,那個錦衣公子和紅衣女子他也認出來了。

  是在鬼市見過的與林疏疏一起的兩人。

  這可真是“故人”相見啊,都扎堆了。

  不過這兩人卻沒有認出他來,只是因為朱元皓竟撇下他們,親自過去,而在遠處好奇看了他一眼。

  江舟笑道:“正是江某,朱先生別來無恙?”

  王復鄭仁兩人面現震驚。

  他們沒想到這位江兄竟與白麓書院的師長如此熟稔。

  他們是認得這位朱先生的,知道他不僅是書院的博士,還是南州的名士。

  即便是太守見了也會以禮相待。

  這樣的人,竟然對江兄如此客氣,還用上“江小兄”這種平輩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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