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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棺材

  掌柜搖了搖頭。

  沉著臉道:“此人不知來歷虛實,誰知道會不會踢上鐵板?”

  “反正他也要去花鼓寺,便讓他去吧。若是沒本事,死了也是自找的,若真是個深藏不露之人,那也由得他去。”

  “老子在這里又沒干什么壞事,還好言勸他們不要去送死,是這些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尋死,又與我何干?”

  “原來是這樣!”

  小二似乎恍然大悟般,一拍腦袋:

  “師兄,難怪你一直讓我不要直接騙人去花鼓寺送死,就只是人多的時候唱唱雙簧,”

  “反正多的是這樣自命不凡之輩,只要有這些人,我們也足夠交差了,”

  “就算碰到路見不平的高人,那也怪不得我們!”

  他一時激動,手舞足蹈,頭上的頭發竟然連著“頭皮”一起掉了下來,露出一顆光禿禿的腦袋,上面還有幾個香疤。

  他這頭發竟是假的。

  “快戴上!”

  掌柜的喝斥了一聲,然后笑了笑,又收斂起來嘆道:“咱們總歸是念佛的,也是身不由己啊……”

  早已經走遠了的江舟,卻隔著一兩里的距離就將茶肆中談話聽在耳中。

  “身不由己……”

  誰在逼迫他們?

  江舟如今神魂強大之極。

  才到茶肆,便已經有種冥冥中的先見之明。

  倒不是一眼便看穿了掌柜小二的偽裝。

  只是在察覺異常之后,坐在茶肆中逐一觀察,才看出二人的破綻。

  說起來,也得益于他半年磨刀,開辟心頭絳宮。

  打通心頭絳宮,其實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法力修為提升。

  但他的道行卻是大增。

  什么是道行?

  修煉法力是道行,煉精是道行,煉神是道行。

  修心煉性是道行,行功積德也是道行。

  這不是別人告訴他的。

  是他在這半年里勤讀三教經曲,又兩宮具開,漸漸明悟的。

  眉心三寸,腦宮主神。

  心頭三寸,絳宮主意。

  神意合一,方為魂靈。

  再加上腹下三寸,丹田氣海主氣,五臟九節百竅主精。

  精氣合而為身魄。

  所謂性命雙修,江舟聽得很多。

  但一直不知所以。

  現在他大概知道了一些。

  魂靈便是性,身魄便是命。

  不過反過來,性卻不是魂靈,命也并非身魄。

  若等他全然悟通了性命二字,恐怕也大道將成了。

  在馬背上晃晃悠悠,心中轉動著種種道理,卻沒有將剛剛在茶肆中所見與那掌柜等人放在心上。

  傍晚之時,天色將黑。

  騰霧嗒嗒嗒地走到了一座寺廟前停了下來。

  這寺廟頗為雄偉莊嚴。

  寺門正半掩。

  從門中看去,竟然毫無遮擋,一條寬大的白石路直通一座雄偉佛殿。

  一群人正于佛殿前站立。

  一個年輕僧人正在掩門,見了江舟,神色微微一愣,眼中露出幾分慌亂,加快了掩門速度。

  “小和尚,你急什么?”

  江舟腳后根輕磕,騰霧立馬跑了過去,還直接伸長脖子,把馬頭探進了門縫中卡著。

  一上一下,與那小和尚大眼瞪小眼。

  “哎喲媽呀!”

  小和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到近在眼前的大腦袋,登時一屁股坐地。

  “道凈,何事喧嘩?”

  雄偉佛殿前,一個正與兩撥人說著話的僧人看了過來。

  這僧人看形貌,年歲極高。

  長髯盡白,垂在胸前。

  兩道長眉垂下兩寸有余,竟然一邊黑,一邊白。

  十分引人注目。

  看到門前的情形,便搖搖頭:“可是行客投宿?”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出家人,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快領行客進來。”

  叫道凈的年輕和尚連忙爬了起來。

  “施主可是要投宿?若不是,還是快快離去吧,再往前走十多里路,就有一個村子。”

  “天色將晚,孤身在這荒郊野嶺可不安生,施主馬快,想來能在天黑前趕到。”

  這叫道凈的和尚雖然極力掩飾,但江舟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慌亂。

  老和尚急著讓他進來,小和尚急著趕他走……

  有意思……

  “你這小和尚,你家老尚都讓我進去了,怎的你卻不讓?我看你這寺廟大得很,怎的不能留我住一住?”

  江舟笑道:“如此可不像出家人慈悲為懷啊。”

  “道凈?你還在磨蹭什么?怎么還不請行客入寺?”

  老和尚的聲音又響起。

  道凈連忙低下頭,合什低聲道:“施主請進。”

  “看看,還是你家大人有氣度,小和尚,你修行不夠啊。”

  江舟一邊下馬,一邊說著風涼話,自己推開門從小和尚身邊擦過。

  騰霧甩了甩尾巴,長長的尾鬃在小和尚臉上拂過,一股怪味沖得小和尚差點吐了出來。

  氣得道凈直瞪眼。

  江舟已經輕笑一聲,向那佛殿前的老僧走去。

  先到的那兩撥人正是比他早一些離開茶肆的江湖客,和那群姿容不凡的男女。

  這些十有八九是玉劍城弟子的男女,只是有幾個淡淡掃了眼江舟,便不再理會。

  倒是另一邊的江湖客,有幾人見到他,眼睛便是一亮。

  在他腰間的冰魄寒光劍與騰霧上來回掃視。

  江舟如若不覺,對老僧一揖道:“在下徐文卿,一介書生,剛剛游學至陽州,途經此地,便來借宿一宿,大師可否行個方便?”

  他鎮守吳郡半年,獨擋楚王大軍,保不準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順嘴就把黑鍋徐的名字借來一用。

  上次殺了那尊太陰神魔,鬼神圖錄中的畫面還給他揭開了一個不解之迷。

  徐文卿那家伙之所以會倒霉,還真是因為他……遺落的那本兵書。

  當時韋綬之事,便是這尊太陰神魔在背后操縱。

  他尾隨到老槐林,被其發覺,打碎了他那具楚留香的幻夢身。

  鍋卻扣到了徐文卿身上。

  徐文卿也是中了太陰神魔的至陰之毒,才令白麓書院一眾名士也束手無策,引出了后面那么多事。

  很多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所以江舟很順手地拿來就用。

  老僧已經合什低喧佛號:“阿彌陀佛,原來是徐施主,老衲枯榮。”

  “出家人,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施主要留宿,自無不可,不過……”

  “老袖有一事卻還需明言。”

  老僧轉過身,他身后還有幾個和尚,此時也讓了開來。

  露出后面的佛殿。

  佛殿中,竟然停著許多棺材。

  一排排整整齊齊,擺在佛像之前。

  至少二三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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