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不愧有水鄉之稱。
連著縱貫南北的陽江,臨著三千八里洞庭大湖。
處處都是水,水榭橋廊隨處可見。
江舟此時站在一座秀麗的宅子前。
青瓦白墻,烏門玉階。
門前掛著個木匾:江宅 這是紀玄給他準備的宅子,便在洞庭湖畔。
聽聞曾是一個官員的宅子。
這官員不知犯了什么事,被人抄了家,宅子也被充公。
卻又不知如何到了牙行手中。
紀玄使了點手段,從牙行手里低價轉了過來。
宅子雖然沒有陳三通送他的大,卻也不算小。
前面的門墻隔絕了街巷,門墻之后是正房,正房左右,東、西有兩廂,大小七八個房間。
中間是一個小院。
正房后,就是洞庭湖。
竟還有一座水榭,與正房相連,凌駕洞庭湖上。
能遠眺湖面往來的船只,萬頃碧波。
整個宅子能用四個字形容。
奇,幽,秀。
“你是怎么弄來的?。”
江舟看完之后,都有點詫異。
“以公子的身份,這宅子實在是配不上,只怪紀玄能力有限,如此已是極限了。”
紀玄竟還有些遺憾。
江舟很想問他一句,你是不是對我的身家有些誤解?
其實他給紀玄的銀錢,最多只夠他購置一個很普通的宅子,能住下十來個人就算撿著了。
可紀玄弄來的這宅子遠超預算。
侍立在邊上的弄巧兒在這里守了許多時日,終于見到了江舟,有些興奮。
嘰嘰喳喳道;“公子,您不知道,紀管家為了這宅子,可費了不少力氣,他還差點讓人……”
紀玄打斷她道:“弄巧,公子遠道而來,需要歇息,你不要煩擾公子。”
弄巧被他眼神一掃,低頭吐了吐舌頭。
江舟笑了笑,也不去問他怎么用那么點錢,搞來這么好的宅子。
這是他的本事。
“你做得很好,進去吧。”
隨口說了一句,便率先邁入其中。
“公子,這位是張實,就住在后巷,仆下等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多虧了張實代為打點,公子未歸時,他家婆娘偶爾也會來府上幫忙打理一些雜事。”
從吳郡跟他過來的人不少。
除了紀玄,弄巧兒和纖云,還有一點紅、鐵膽、王重旸、游家四兄弟。
其他的都被他打發了。
因為他看出了那部分人心并不安分。
雖然不至于敢背著他跑了,但江舟也無謂留下這么多心不在他這的人,便都打發了出去。
這些人多多少少都在他這里學了些東西。
出去闖蕩也好過困在他這里。
肅靖司中本有不少人要跟著他,不過他都拒絕了。
只帶走了乙三四、馮臣、楚衛三人。
除了紀玄三人留下在家中,乙三四、馮臣、楚衛三人是平調肅靖司當差。
其他人都沒在。
他們是去找活計去了。
畢竟這一大家子人,江舟以往基本不怎么留得住錢,他給的那點錢也養不起。
不過這些紀玄都沒有跟江舟提起,只說自己吩咐他們出去辦點事。
江舟現在也無心過心瑣事,也沒對他的說法起疑。
宅中還有兩個紀玄請來幫忙打理的人,是一對夫婦。
紀玄將其召了過來拜見,讓他認認臉。
“以后家中的事,都交給你了,不必報我。”
江舟對紀玄做事很滿意,也不想理會這些雜事,隨口放了權,便鉆進了后院。
枯榮老僧雖已寂滅,但他留下的東西卻有點不簡單。
尤其是連鬼神圖錄都主動有了反應。
不把這東西弄清楚,他就感覺是抱著個定時炸彈,心里不安定。
宅門外。
一群男男女女,像是街坊四鄰,隔著街巷,對這宅子指指點點,圍著一個粗衣漢子道。
“張實,這家主人回來了?”
“究竟是什么人啊?真是好大的氣派,之前我就看這宅子有兩個嬌滴滴、水靈靈的姑娘,還以為是什么大家閨秀,沒成想竟然只是侍候這年輕人的婢子。”
“何止啊,你看到那些漢子沒有?除了那個憨大個外,其他的看起來都不起眼,但都厲害著呢。”
“之前可有不少浪蕩子、青皮,都對那兩個小姑娘起了賊心,想打人家主意,全都被打斷了手腳扔出來。”
“我剛才遠遠看了一眼,是個年輕的公子哥。”
“嘖嘖,真是好俊俏的一個人兒啊!”
“王婆,怎么?你還想給人說媒拉纖兒不成?”
“哈哈,王婆,我看你還是打消這念頭吧,那個公子哥一看就是貴人,就你拉的那些貨色,人家可看不上眼。”
“呸!怎么說話呢?什么叫那些貨色?這江都城上至權貴富賈巨戶,下至市井小民小家,哪個要嫁女兒娶媳婦不找我王婆?”
“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但說他找的不是公主郡主,他想要什么模樣兒的,我王婆都能給他說來!”
“吹吧你就!”
一群人起哄,那個粗衣漢子張實連忙叫道:“行了,你們就不要胡說八道了,江公子是貴人,你們這些人可不能在他面前瞎胡鬧!”
有人喊道:“張實啊,你現在是傍上了貴人,以后可要發達了,可要對你家小兒子好些,不要再讓你家婆娘禍害了!”
張實惱了:“胡說八道!我婆娘怎么就禍害我兒子了?”
“去!一天天就知道背后嚼舌,不干正事!別擋著我我回家吃飯!”
眾人見他惱了,也不多說,都讓了開來。
看著他離去,才有人搖頭道:“這個張實,還真是老實過頭了,自家兒子都讓他那婆娘禍禍成什么樣了?”
“才不過五六歲,本就小小個人,都餓得不成樣子了。”
“這哪叫老實?分明是又蠢又瞎!”
眾人這邊議論著。
張實已經回到家中。
“當家的,回來了?吃飯吧。”
他婆娘已經準備了一桌熱飯熱菜,見他回來,笑迎了過來。
“哎!”
多好的婆娘啊!
那些混賬東西,肯定是妒嫉老子!
江宅。
江舟打開房門,來到屋前的小院。
手里拿著枯榮留下的那兩顆“舍利”。
四處看了看,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就在院子中間。
挖了兩個小洞,就將兩顆“舍利”埋了進去。
他發現這玩意兒,說是舍利似乎有些不對。
更像是兩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