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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借花獻佛

  魚離池美目中閃過一絲絲驚異之色。

  她雖流落風塵,卻也不是一般風塵女子。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即便是風塵中人,也有著自己生存的手段。

  論及消息靈通,江都城中,她的手段更是少有人能企及。

  紅衣法王之事一出,她便將事件前后經過都巨練細掌握無余。

  除了不知道江舟是用什么手段將紅衣法王擒下外,連江舟來歷,和他以往經歷,也都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江舟在南州所作所為,不說事事皆知,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尤其那些轟動之事。

  尚是執刀人時,便以仙寶籠蓋吳郡方圓數百里,抵擋硯山神女云木馬大水,護持百萬生靈。

  煙波樓上,一詩半文蓋壓白麓,大儒李東陽更累其半篇道論一舉破境立命,成了當朝太宰。

  以區區校尉之身,將平蠻大將軍下獄。

  非但沒有落罪,反而得人皇親賜同繡衣郎出身。

  白麓詩會上,一詩暗質楚王,在謫仙人的光芒之下仍有奪目之光。

  受人皇之命,手持圣祖金敕,徹查南州謀反之案。

  楚王起兵時,單騎闖陣,請來武圣,刀斬一品,獨退五十尤大軍。

  統領陰兵,以一己之力鎮守吳郡大半年未失……

  樁樁件件,都令人側目驚心不已。

  常人哪怕只做了一件,都足以名動天下。

  偏偏此人至今名不見經傳,除了南州境內外,極少有人聽聞其名。

  此人似乎極喜歡藏拙,但憑他所為,再藏拙也不可能如此。

  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可能,是有人在刻意為其掩蓋聲名。

  魚離池得知這些事時,也是驚異不已。

  細想之下,便猜出幾分原由。

  怕是其中,少不了那位傳聞中將其當成關門弟子的當朝太宰的手筆。

  如此倒也能理解。

  所謂樹大招風。

  這個江舟雖然要為不凡,但他所作所為,哪一件事都是極為兇險,隱患重重。

  別的不說,只是壞了硯山神女“好事”,就足以令他置身險地。

  如今硯山神女雖然被鎮如鎮妖塔。

  但其云夢澤一脈,若是知曉,絕對會遷怒于他。

  還有硯山神女的駢頭,涇河老龍。

  涇河水府一脈,遠遠不是云夢澤可比擬。

  白麓詩會上,又聚集了天下多少名門名士?

  這些儒門中人,個個極好面子,卻偏偏又難纏之極。

  詩會之上,一個謫仙人,一個江舟,將所有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難保不會有人羞惱之下做出什么。

  更可怕的,是其身后那位武圣,似乎有著敕令幽冥之能。

  只這一點,也不知道會撩撥到多少人的敏感心思。

  其固然是不凡,僅從她所知的這些消息,這個人就不比那些名教仙門中的真傳稍差多少。

  背后還有一位能刀斬一品武圣,也是靠山極硬。

  但致命之處在于,他顯露出的東西誘惑太大了。

  已經大到足以令人鋌而走險。

  更何況,其靠山對一般人而言固然是高不可攀,但對某些存在而言,卻也并非無力對付。

  就像眼前。

  虞簡開口求借天樞寶印,魚離池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天樞寶印,全名應該叫“總攝陰陽天樞寶印”。

  是監天司的至寶。

  監天司掌天樞寶印,有監察陰陽之能。

  天下名山峻岳,江河水府,山神水神,陰司城隍,都要受其轄制。

  憑的就是那方總攝陰陽天樞寶印。

  天下各州的監天司,各掌一方天樞印。

  能開啟轄地之中的陰陽門戶,也能閉絕陰陽之通。

  這恐怕就是虞簡所打的主意。

  江舟手下有一支陰兵,能敵數十萬大軍,在上層中不是什么秘密。

  想要對付他,首先要考慮的恐怕不是他身后那位武圣,而是這支恐怖的陰兵鬼卒。

  監天司雖說是收納仙門中門為主。

  但以朝廷對仙門既要大用,又忌憚無比的態度。

  如此重要的國之重器,自然不可能全部交到仙門手上。

  恰巧,廣陵王之父——襄王,受人皇金旨轄監天司。

  虞簡求到廣陵王頭上來,也就不奇怪了。

  思慮及此,魚離池心下微沉。

  美目流轉,隱隱有幾分擔憂。

  雖然廣陵王剛剛做出了承諾。

  但她了解他的性子,這就是個好玩的主兒。

  只要是他覺得好玩的,就完全無所顧及。

  別說是她,就是襄王也管不了他。

  虞簡也算是其狐朋狗友之一,肯定了解其性子。

  他敢開這個口,就定然是有備而來。

  果然。

  只見虞簡笑嘻嘻道:“天樞寶印,事關重大,小弟自然清楚。”

  “不過,小弟借寶印,也并非是用來做什么壞事,只不過是想借寶印威能,取來一匹寶馬,獻與六哥。”

  魚離池心頭一沉。

  她再清楚不過。

  廣陵王有六樣心頭好,美人、美酒、美樂,名招、名劍、名馬。

  歸根到底,就是好色,好武,好熱鬧。

  “寶馬?”

  廣陵王不屑一笑:“本王的天寶馬場里,什么樣的寶馬沒有?”

  “在本王的日流金、照雪白面前,還有什么馬能稱寶?”

  “哈哈!”

  虞簡胸有成竹地笑道:“六哥的日流金、照雪白,自然是天下無雙的絕世寶馬。”

  “但也不過是凡馬,稱得寶馬,卻尚稱不得神駒。”

  “神駒?”

  廣陵王不屑道:“小虞子,本王愛的是馬,可不是那些妖怪,你可別拿那些腌臜物來污本王的耳。”

  他以為虞簡說的是一些成妖成精的異獸之類,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不是沒有見過馬妖馬精之類。

  雖然確有凡馬不可及之處,但他卻不喜。

  他愛的是馬,可不是妖。

  “小弟哪能不知六哥?”

  虞簡笑道:“此馬絕非妖類,確確實實只是一匹馬。”

  “不過此馬只論氣血,就較之一般妖類都要強出不知凡幾,”

  “尤其是還有一個異處,絕對天下無雙,世間僅有,能四蹄騰云,踏空而行,如履平地。”

  廣陵王一驚:“騰云踏空!果有此馬?”

  “不敢騙六哥。”

  虞簡一臉自得:“若六哥肯借寶印一用,三天之內,小弟必將此馬,獻與六哥之前!”

  廣陵王眼珠轉動,露出心動之色。

  但下一刻,卻突然一笑:“小虞子,你小子現在膽子很大啊,借花獻佛,借刀殺人都玩到本王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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