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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罷宴

  眼見攔路的龍雀四將與千余龍雀衛幾乎殊途殆盡。

  連同虞簡自己身首異處。

  碧云樓中,一片死寂。

  “當!”

  忽然有人拍案而起,怒聲道:“此人也太過膽大包天!”

  “竟敢在江都城內大肆屠殺,還是殺的官兵!”

  “連堂堂虞國公子都遭了毒手!”

  “襄王殿下,虞國公,妙華尊者!如此兇狂賊人,難道還要任其逍遙不成?”

  眾人一驚。

  卻都是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那人站在堂上怒吼。

  要不是事不可為,用得著你來說?

  換了一個人,在他動手之時早就已經身首異處。

  真以為虞定公這老狐貍真的對他那個草包兒子這么放心?

  虞簡那草包能指揮得動龍雀四將,若沒有老狐貍在背后誰信?

  除卻這明處的龍雀衛,以老狐貍的為人行事,暗中肯定還安排了別的手段。

  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那個江舟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自己究竟有多少本事,還沒有見著。

  可身后靠山太硬了。

  不說那幾位高手,就他自己身上那件仙寶,還有那三十六尊神魔。

  顯然道門力士、佛門護法之流。

  三十六尊四品神魔護身!

  這要不是他背后師門財大氣粗得很,就是此人的身份地位極高極重,或者兼而有之。

  幾十尊四品的存在,足以將江都甚至整個陽州鬧得天翻地覆。

  正因如此,這滿堂的顯貴都保持沉默,靜靜旁觀,不發一言。

  不是沒有人想做什么,而是沒有人敢在此時挑明了。

  否則真的和此人不死不休,即便最后殺了他,他們又要付出多大代價?

  又如何應對對方師門事后的報復?

  這個蠢物,居然還敢在此時跳出來對人喊打喊殺?

  “住口!”

  更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幾個坐在主位的人還沒回應。

  一人就從席間跳了出來,指著那人怒罵。

  竟是肅靖司的梅清臣。

  此人一慣八面玲瓏,左右逢源。

  遇事輕易不會表態,是個官場老油子。

  此時竟然最先站了出來。

  非但怒罵那人,還大義凜然地朝虞定公怒斥道:“虞國公!江舟乃我肅靖司士史,乃朝廷五品命官!”

  “國公之子無故調動軍騎馳騁江都城邑,驚擾萬民,已是大罪!”

  “竟然還公然截殺朝廷命官!是何道理!”

  “今日國公若不給本官一個交代,休怪本官一紙訴狀呈上金闕,告國公一個私調軍兵,縱子行兇之之罪!”

  幾個肅靖司的官員也站了起來,在梅清臣邊上對虞定公怒目而視。

  眾人神色一時有些怪異。

  倒不是因為肅靖司這幾個人的作為。

  雖然梅清臣此人平時八面玲瓏,卻也無甚劣跡。

  肅靖司雖非鐵板一塊,但大多數人的歸屬感還是挺強的。

  此時維護自己人,倒也不奇怪。

  他們關心的,反倒是虞定公要應對如何。

  梅清臣所說的幾條,還真沒有半點冤枉了他。

  若無人追究便也罷了。

  畢竟陽州局勢特殊,虞定公地位也舉足輕重。

  但真要追究起來,他也真不好交代。

  陽州之地,甚至只是江都一城,可都還沒有改姓呢。

  面對梅清臣的質問,虞定公只是閉目不語,如若不聞。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梅司丞,你也不必動怒,此事必是虞簡那小子私自妄為,虞國公最多不過是失察罷了。”

  出人意料,出聲的竟是那位一直未發一言的襄王。

  他掃了一眼虞定公,笑道:“虞國公痛失愛子,你且不要咄咄逼人,過會他定會給肅靖司一個交代。”

  梅清臣面作猶豫,半晌才道:“如此,下官便遵殿下之命,暫且不究。”

  “還望虞國公節哀之后,給肅靖司一個交代。”

  太毒了……

  嘴里說著人痛失愛子,你要不要滿面笑容?

  眾人紛紛低下眼皮。

  “呵呵,襄王放心,此事,定然會有交代。”

  “老夫且先退席了。”

  虞定國睜開眼,站起身來。

  臉上掛著淡淡的溫笑,揖了一禮,便提著衣袍,退席離去。

  也沒有人敢在此時去觸他眉頭。

  “呵呵。”

  只有襄王發出一聲莫名笑聲,便也起身離去。

  “唉……”

  妙華尊者發出一聲莫名的嘆息,朝拱石橋方向看了一眼,也緩步而出。

  龍虎道那位少君左右一瞧,微笑搖頭,也站了起來。

  如今堂上仙門弟子,都以其馬首是瞻。

  他一走,堂上頓時空了一半。

  剩下的一眾顯貴面面相覷。

  也沒有了大宴的心思。

  一場本應接連幾天幾夜的大宴,就此中斷。

  但眾人心中的興奮之意,卻不減反增。

  拱石橋邊。

  一片寬闊的空地上,滿地血污。

  腥惡之氣沖天。

  三十六尊大力有相神魔已經收起。

  素、曲二人都好奇地看著迎面走來的男裝女子與青衣男子。

  “江兄,這兩位……”

  “咳,都是江某同門。”

  江舟指過兩人道:“黃雪梅,丁鵬。”

  素霓生剛想見禮,廣陵王不知從何處又突然冒了出來。

  “哎呀!”

  “兩位兄……姐!在下襄遂,交個朋友吧?”

  “丁鵬”與“黃雪梅”都冷著一張臉,對其視如不見。

  廣陵王卻如若不覺,仍在兩人身邊轉悠,滿臉笑容:“丁大哥,黃姐姐,交我這個朋友很好處的!”

  “我是廣陵王,襄王是我爹!”

  “跟我交朋友,別的不敢說,在這江都,你們吃喝玩樂全都不用花錢!還有……”

  “襄遂!”

  廣陵王正手舞足蹈,突聞一聲怒喝,不由俊臉一怒:“誰特么敢直呼本王名諱!”

  轉過身來,正要找那大膽的東西。

  看到來人,卻是神色一滯。

  “父、父王……”

  “您怎么來了……呵、呵呵……”

  “哼!”

  襄王大踏步走來,也不理此時只會傻笑的傻兒子。

  目泛奇光,在“丁鵬”、“黃雪梅”身上掃量幾眼,又落到江舟身上。

  “你,很好。”

  “今日不便,來日歡迎你到襄王府玩。”

  襄王輕輕拍了拍江舟肩膀,轉頭怒瞪了一眼廣陵王,便轉身離去。

  廣陵王哭喪著臉:“江兄,幾位哥哥姐姐,我先走了,以后再找你們玩。”

  轉身屁顛顛地追上襄王。

  “呼……”

  江舟目睹兩人遠去,長呼了一口氣。

  “神光兄。”

  “啊?”

  “扶我一把……”

  素霓生目露無語,不過還是伸手扶住江舟。

  三十六尊有相神魔,兩尊幻夢身……

  即便他神魂再是暴漲,也不可能駕御得住。

  剛才真正能打的,也只有兩尊幻夢身,三十六尊神魔不過是唬人罷了。

  就算沒有兩尊幻夢身,他如今恐怕最多也只能駕御四尊有相神魔罷了。

  倒是較離南州之時增長了一倍。

  剛才那襄王恐怕猜出了幾分,才有那般言語。

  虞定公在江都有一處別府。

  此時這虞國公府中。

  一人朝虞定公拜道:“國公,適才那人的刀太快,某實在不及救援,請國公恕罪。”

  “呵呵,先生不必掛懷。”

  虞定國笑了笑:“說來也怪我,太慣縱簡兒,以致他胡鬧成性,如今終于有了報應,原也怪不得先生。”

  “唉……”

  那人嘆了一口氣,旋即面露陰狠:“國公,可要某尋機將那小子……”

  他做了個切割的手勢。

  “怕是沒那么容易。”

  虞定公搖搖頭道:“勞煩先生了費心了。”

  “那某先行告退了。”

  “咔嚓!”

  那人離去后,虞定公身前的桌案被他捏下一角,盡成粉末。

  原本滿是溫和笑意的臉上,此刻一片森寒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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