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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科舉

  梅清臣笑道:“江大人但說無妨,梅某知無不言。”

  江舟道:“聽聞梅大人曾于科舉之時攀蟾折桂,是進士出身?”

  梅清臣著實沒有想到江舟會突然問起這個。

  很是愣了一會兒,才略帶得意又矜持的笑容,點頭道:“梅某不才,于帝一百九十年得中二甲,位列百一十二名,得陛下金口御賜,進士及第。”

  帝一百七十年,就是帝芒登基的第一百九十年。

  現在是帝二百二十年,恰好是在三十年前。

  聽說帝芒是七十二歲時登基,這么說,帝芒已經二百九十二歲了?

  江舟心神微分,聯想到了帝芒的年紀。

  二百九十二歲,對于凡人是不可能的。

  即便貴為人皇,修煉人皇武道,又有天下供養,也少有能活過二百歲的。

  聽說先帝有武圣之力,卻也是百余歲左右就薨逝。

  大稷歷代人皇,活得最久的,便是那位帝稷。

  壽終于三百。

  除了帝稷外,歷代人皇,似乎連活到二百歲都少有。

  這位帝芒竟能活到二百九十二歲,怕是除了帝稷之外,壽命最長的一位人皇了。

  不過,三百歲,只是佛、道高人中三品的極限。

  只有踏入圣境,才能打破這個壽命極限。

  破入圣境,便能得千年壽元。

  一品至圣壽命更是長達三千年。

  貴為人皇,竟只有區區三百年。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江舟捫心自問,這要換成了他,十有八九,會心態失衡,臨死前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拉著一些人給他陪葬。

  如今天下動蕩,帝芒的反常,該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這個老人皇,其實因為壽元將盡,已經瘋了,想拉著天下給他陪葬?

  這個念頭一生起,江舟就暗自搖頭。

  再怎么說,也是他姜家的天下,就算真瘋了,也不至于舍得丟了。

  “江大人,何故有此一問啊?”

  江舟出神之中,梅清臣有點不爽地發聲提醒。

  本來他說完,已經擺好了姿勢,靜等著江舟驚嘆稱贊。

  這可是他一生最光輝的時刻。

  別看是二甲,那可是在百萬舉子中撕殺出來的,說是萬中無一都算謙虛了。

  沒想到心癢難耐地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一聲“佩服”,反而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

  江舟回過神來,看著他的神情暗笑,如他所愿恭維了一句:“梅大人果然是難得的俊才,看來再過不久,大儒在望了。”

  梅清臣笑得兩眼瞇成一條線:“呵呵呵,不敢不敢。”

  舒服了……

  江舟又說道:“再過不久,便是秋闈之日,梅大人是科舉的前輩,江某想問問,可有什么法子,能不經縣、郡、州的院試,直接考解試?”

  梅清臣一怔:“怎么?江大人難道想赴今年解試?”

  “這是何苦?江大人得陛下親賜同秀衣郎出身,雖不是進士,卻已官至五品,即便高中一甲前三,最多也不過是封個從六品罷了。”

  他以為江舟是對自己的“出身”太低不滿,想要在今年的科舉中搏個功名。

  不止是他,一旁的林疏疏也是這么認為的。

  有些不滿地道:“沒看出來,你這家伙還真是個官迷?”

  鄙視鏈是無處不在的。

  大稷文官看不起任何“文盲”,仙門修士也一樣看不起他們這些追逐功名俗利的“鷹犬”。

  江舟笑道:“我確是有心去試試,雖然我才疏學淺,但是苦讀多年,也想趁此機會,試試自己的斤兩。”

  事實自然不是。

  他只是為“鐘馗”打聽的。

  秋闈在即,他又恰恰在這時找到了李通達的下落,這是最好的機會。

  若是可以,他不想再等三年。

  夜長夢多,誰知道三年之年,李通達的尸體還能不能保鮮?

  不過他卻不能說出來。

  只好用自己做幌子。

  江舟說著,又“靦腆”一笑:“不過此前的院試,卻是錯過了時機,若是待來年再逐一去考,未免耗時,如今秋闈將近,便想著看看有沒有法子,能省了許多麻煩。”

  除了曲輕羅很少見地翻了個白眼。

  其他人也沒什么想法。

  江舟這樣也是人之常情,走捷徑嘛。

  科舉之試,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即便真的有才,從縣試一步步考上來,也真未必能考過。

  多少俊杰,只三道院試,便蹉跎十數年甚至大半生。

  不過曲輕羅卻是最了解江舟之人。

  在她看來,江舟的“才華”是她生平僅見。

  區區院試,又算得了什么?

  倒是她這難得一見的兒女之態,讓其他人一時看呆了。

  梅清臣也是晃了晃神,才借著沉吟思索掩飾過來。

  半晌才道:“尋常人要想不經院試,直接赴解試,是千難萬難。”

  “不過,若是江大人你,倒不是沒有可能。”

  江舟忙道:“還請指教?”

  梅清臣撫須道:“本來科舉為天下至公之選,人人皆應遵循成例,不過這天下事誰又說得清楚?未免野有遺賢,也非無破例之法,”

  “我朝便有恩蔭、舉薦兩法。”

  “這恩蔭嘛,自然是憑先代功勛蔭及,或是出身名門高第,自有名額蔭補,”

  “至于舉薦,就要有當朝三品以上大員,或是當世大儒,親為舉薦,便可免去三道院試了。”

  “江大人若想赴今歲解試,何不求一求東陽先生?”

  梅清臣說著,一瞬不瞬地盯著江舟看。

  無論是恩蔭,還是舉薦,那都不是那么輕易的。

  不是至親之人,也無法恩蔭。

  而舉薦之法,也是要冒著不小的風險。

  首先是于名望有損,其次這被舉薦之人若出了半點差錯,連帶舉薦他的人都是要受到波及的。

  若是江舟真的去求李東陽,而李東陽也肯為他破這個例,便證明江舟在這位當朝太宰心里,那絕對是親兒子一般的待遇了。

  “原來如此……”

  江舟接下來卻沒有什么表示,也沒有說會不會去求李東陽。

  但他心中算是有個底了。

  他認識的大儒雖然不多,但以他如今的身份,找一兩個肯為他舉薦的,應該不算難吧?

  “多謝梅大人相告,那個……這前那樁掠童案,除卻監天司外,江都陰司恐怕也有牽扯,江某還要趕去查探,就不送梅大人了。”

  梅清臣一臉懵。

  你怎么過河拆橋呢?還拆得這么快?

  話才說完就趕人,用完了就扔,那還罷了。

  你能不能別嚇本官!

  江都陰司!?

  隨江舟上不濁峰的那些巡妖衛早就押著丹華真君回肅靖司,還引起不小的動靜。

  梅清臣對不濁峰上發生的事自然早已了解。

  知道江舟說過這句話。

  不過……

  你還真要去?!

  那不是場面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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