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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卿相

  “你們是什么人!”

  “哎哎!這里是朱家!容不得爾等放肆!”

  “快停下!否則必叫爾等不得好死!”

  江舟帶著人徑直闖進朱府。

  一路上自然是不斷有人阻攔。

  朱家家宅廣廈綿延,回廊百轉,里面的的豪奴、護院自然也是不計其數,而且個個都有不尋常的身手。

  只是遇上江都肅靖司這些在妖魔尸體里打滾出來的巡妖衛,那還遠遠不夠看。

  都用不著江舟,甚至用不著那些校尉出手。

  一路打翻了不知多少人,直闖朱府中庭。

  “威脅官差,阻擋辦案,定是妖魔同黨,拿下!”

  “再有反抗者,殺無赦!”

  江舟只有在最開始有人攔阻時,冷冷地說了一句,便一直負手前行,半步未停,也沒有人能讓他停下。

  不過,朱家倒底是朱家,如狼似虎的肅靖司,并沒有能把他們嚇住。

  反而越來越多的人從各個地方涌了出來,如潮水一般朝他們一擁而上。

  越往里走,肅靖司眾人的壓力越大,幾個肅妖校尉也不得不加入到混戰中。

  江舟前行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

  這讓他神色越來越冷。

  這就是大稷的名門高第?

  一座府邸中,竟然就藏了如此多的人手,而且個個是高手。

  若非是他們肅靖司,換了別的衙門,哪怕是蕩寇司,都沒那么容易闖進來。

  肅靖司的人,個個都是踩著無數妖魔尸體走出來的,沒點本事,連血肉尸骨都很難剩下來,全都被妖魔所啃噬了。

  這簡直可以是在家中藏了一支精銳軍隊。

  若是這些權貴家中,家家都如此,大稷還能掌握在人皇手里,簡直就是一樁奇跡。

  歷代人皇,恐怕都是玩弄平衡術的高手。

  完全是在走鋼絲一般。

  “都給我住手!”

  忽然,一個渾厚頗有威嚴的聲音炸響。

  這聲音似乎天然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威嚴正大,令人不由自主地就依言而行,紛紛停手罷斗。

  這樣的力量,江舟也并不陌生。

  除了儒門浩然正氣,他想不到還有什么力量,有這樣近似于言出法隨的威力。

  江舟抽出負在身后的一手,抬了抬,肅靖司眾人頓時微退幾步,仍與朱府家丁、護院對峙,只在中間讓出一條道來。

  江舟從中走了出來。

  對面也有一行人從后面走了出來。

  為首的一個,是一個頭發花白,長須垂胸的儒袍老者。

  梅清臣湊在他耳邊低聲道:“這是懷右朱家的真正掌舵之人,朱家大老爺朱一顥,當朝地官司徒名義上是朱家家主,其實做主的,還是他,雖無朝職在身,卻是朱家世襲二品上卿。”

  大稷文人功名,科舉只是起始,士方為貴,上為大夫,再上為卿,又各分三品。

  二品上卿,幾乎已經是文人在世之時能獲封的最高功名。

  不官而官,無官而貴。

  此時,那朱一顥已經沉聲道:“梅司丞,我朱家沒有什么得罪肅靖司的地方吧?”

  “你帶著這么多人,闖到我家中來,打傷我這許多人,是何道理?”

  梅清臣心一顫。

  見朱一顥和其身后一干個個身份不凡的朱家人,都在目光炯炯地怒視著他,頓時叫苦不迭。

  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雖然他現在巴不得變成透明的,但卻必須站出來。

  現在肅靖司中,明面上還是他執掌,他開脫不了。

  而且,他可不想讓江舟出來,再把事情惡化。

  若是可以,他都恨不得把江舟塞進自己袖兜里。

  “呵、呵呵……”

  梅清臣干笑了兩聲,朝朱一顥行了個禮:“朱老卿相,下官有禮了。”

  上卿雖非官,卻有資格立于金闕之上,而且位同宰輔。

  縱是人皇,也要時常問政于卿,所以也有卿相之稱,久而久之,也成了正式的敬稱。

  “非是下官斗膽,只是今早我司中接到貴府中人報案,說是府中有邪物作祟,下官生怕府中有人遭了邪物所害,一時情急,顧不得請示老卿相,多有得罪,望乞見諒。”

  “胡說八道!”

  他話音剛落,便有朱家人怒斥道。

  “我朱家世代讀圣賢之道完,禮義傳家,浩然盈門,何方妖魔敢犯?”

  “簡直是一派胡言!”

  “不錯!分明是借口生事,居心叵測!”

  “好大的狗膽!竟敢到我朱家生事!”

  “若不給我等個交代,日后金闕之上,定要君前奏爾等肅靖司一個濫用職權,勾陷一品門第之罪,將爾等抄家問斬!”

  朱家眾人你一口我一句,片刻間便將肅靖司打入十惡不赦,罪該萬死的境地。

  梅清臣只聽得滿得冷汗,不停地以袖擦拭。

  在此之前,江舟負手一旁,并未說話,閉目養神般,給足了梅清臣“一把手”的面子。

  此時才睜開雙眼,淡淡說了一聲:“夠了。”

  一人喝道:“你又是誰?黃口孺子,此地哪有你說話的份!”

  江舟冷冷看了他一眼:“敢問閣下官居何職,爵封幾等?”

  那人冷笑一聲,倨傲道:“本官一品門第出身,位比上士,官封五品。”

  看著他自傲的模樣,江舟只是扯了扯嘴角,淡然道:

  “哦?本官還以為,是先圣再世,或是有偉業豐功在身,文謚加身呢。”

  那人眉眼一豎:“豎子!汝言何意!”

  無論是“先圣”還是“文謚加身”,那都是說的死人,這不是罵人是什么?

  江舟臉色陡然冷下,語聲冰冷:“既然不是,為何見了圣祖人皇金敕而不拜?”

  “朱家自稱禮義傳家,怎的連規矩都不懂了嗎?還是爾等早已經有了異志?”

  “啊!”

  “你、你……!”

  朱家眾人先是一驚,這時才注意到虞拱雙手捧著的金刀,神色一變。

  那人驚疑不定,卻始終不愿在一個豎子面前示弱,又不敢明著沖撞金敕,一時倒僵在了原地。

  “呵呵呵。”

  就在這時,那朱一顥笑了起來:“圣祖人皇金敕在前,我等自然當大禮叩拜。”

  說著,便整肅儀容衣冠,雙手拘禮,朝金刀金敕大禮下拜。

  其他的朱家人他都拜了,自然不敢站著,只好依禮而行。

  三拜之后,朱一顥站直身,朝江舟看來:“這位小大人,諸位來勢洶洶,我朱家也來不及輩下香案,只好如此,當不算我朱家失禮吧?”

  江舟對于這老者話語的暗刺聽若不聞,笑道:“還是老卿相知禮。”

  言下之意,自然是其他的人不知禮了,也算是針鋒相對,還了一著,令得朱家眾人又橫眉怒目。

  江舟若無其事笑道:“老卿相,肅靖司查案,貴府不會相阻吧?”

  朱一顥呵呵一笑:“好啊,好啊。”

  “肅靖司掌天下妖魔事,這位小大人既說我這府中有什么邪物,那老夫自然是不敢阻攔的,但是……”

  他臉上笑容微沉:“若是貴司查不出什么,可城需得給老夫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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