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眾真都若有所思地看著,似乎也知江舟剛才“干”了什么。
但他們的子弟后輩卻沒有那等神通道行,并不知美婦人口中的“冒犯”究竟所指何事。
只是他們知道美婦人的愛徒是誰,冒犯了她,哪怕只是傷了一根頭發絲,卻也是犯了眾怒了。
大多紛紛朝江舟怒目而視。
不過能來此地者,大多都大教子弟,再不濟也是某個逍遙世間的道德真仙門下。
道行且不說,德行修養是都有的。
除了怒之外,倒是沒有其他惡毒心思,最甚者,也不過是等弄清根由后,再想找機會,給江舟個小小教訓。
如方才那九華門下的李真顯般,不知根由,怒而出頭,招惹是非,畢竟是少數。
他人如何,江舟管不上。
但美婦人的目光卻讓他如芒在背。
可這事也怪不了他啊……
“要不……”
江舟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也給她看看?”
“噗哧”
方才提醒江舟那女仙忍不住輕笑出聲。
旋即見美婦人面色鐵青,連忙側身掩口。
寬大的云袖遮住了臉,但那微微聳動的肩膀卻是明顯得很。
殿上眾真,皆知“冒犯”何意。
對此有的是面帶笑意,只當小輩頑皮。
有的卻是微露不悅,不喜他孟浪。
也有那些個現出厭惡之色,認為他口出污言,太過下作。
倒是一眾后輩子弟不知其意,也不知哪里好笑,更不知有些長輩忽然變臉是何意。
只是心中對那人究竟如何冒犯了美婦人愛徒更是好奇了。
也有那心思敏銳的,前后聯想,便猜出了幾分大概,登時就變了顏色。
再看江舟時,已不再是單純的怒意。
一道道變了味兒的目光,令江舟瞬間便感覺有好幾十把刀在身上割來割去,又冷又疼,難受得緊。
不過江舟才不理他們。
他只在意那美婦人的反應。
而美婦人此時面上的怒容卻讓他心中發虛,不敢再皮,連忙道:“這位……宮主前輩,晚輩實非有心,實是受了無妄之災,也是受害者啊!”
“不過事已至此,晚輩也深表同情,但憑前輩吩咐,只要晚輩能做到的,必定不推辭,只當是一番心意了。”
害怕歸害怕,但要他認罪,那可不成。
江舟也算摸清了幾分,這里的人,應該都還算是“正派”的。
確切點說,就是要臉。
他不認還好,他們顧忌臉面,大抵也不會太為難他,真要認了,那就任其拿捏了。
最重人的是,他也有點回過神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太巧合了。
他身上金丸招妖魔,認了。
可那條魚不搶金丸,也不啃他兩口,直接撞飛了他,還好死不死,掉到了那種地方。
該不會是算計好的吧?
江舟心念電轉,偷眼去看美婦人。
這事跟她有沒有關?
若是如此,連自己的徒弟清白都拿了出來,這么舍得?
難不成她徒弟其實長得很丑,嫁不出去?
也不對,這殿中的人,大概都是了求親而來,怎會嫁不出去?
而且,他見過的,真的……美啊。
他平生所見,無出其右者。
老高雖美,但她到底已不是他記憶中的白月,美則美矣,太過高遠。
論相貌,曲傻子和薛妖女倒也不算輸她,可前者太清冷,后者太……討厭!
那個少女,雖是驚鴻一瞥,卻給江舟留下極深印象。
不僅是相貌,怎么說……雖是姿容似仙,卻讓他感覺有幾分人味。
按理說,江舟是不可能見過那少女的,但那股似曾相識之感令他難以釋懷,定然是在哪里見過的,卻始終想不到。
“哼!”
美婦人一聲怒哼,令他回過神來。
顯然江舟言語中的推托抵賴之意令她怒極。
正當江舟心虛之時,一陣乍乍乎乎的聲音給他解了圍。
“祖姑姑!不好了不好了!我江師弟被……”
“咦?江師弟,你沒事啊?”
青童和謝家三兄妹風風火火地從殿外沖了進來。
乍乎的人是謝蘭雪。
話沒說完,就看到了立于殿下的江舟,不由一喜。
誰是你師弟?
不過念在對方給自己解了圍,也就不計較了。
美婦人收起怒容,淡淡道:“眾真在座,爾等如此無禮,成何體統?”
幾人一驚,紛紛朝周圍團團施禮。
美婦人才奇道:“你喚他師弟?”
謝蘭雪道:“是啊,祖姑姑,他叫江舟,也是玉清門下。”
美婦人朝江舟看來:“哦?你是玉清門下,怎的方才說并無師承?”
江舟無奈,搖頭道:“誤會,誤會,晚輩只是學了些玉清神通,并非玉清門下。”
謝蘭雪卻皺著臉道:“你煉成了三頭六臂法身,怎么不是?”
“三頭六臂?”
殿上眾真都微露意外之色,那些子弟后輩更是神色一變。
只因這三頭六臂神通,與九轉元功,同為玉清一脈兩大護教神通,威力且不說,意義卻是非同一般,
只看兩大神通修煉的是什么人便知。
三界之中,只三人修此兩大神通。
二郎顯圣真君,三壇海會大神,還有……不久前那只猴子。
這三位,都有兩個共同點,一是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天資。
楊二郎是金天王之子,天生庚金之體,聽聞還是金天王強斷自身先天庚金炁根元靈所生。
可以說,他天生便有成道之機。
那哪吒也不凡,蓮花化生,兩朵蓮花乃西方極樂之主取自西方功德池,為先天陽火炁根元靈,亦具成道之機。
至于那只猴子……五彩神石,少陰、少陽兩大先天炁根元靈蘊生!
還有一點,這三人……俱是負劫之人!
如今此人身具兩大神通……
眾真倒罷,那些后輩子弟再看江舟,眼神已不僅是兒女意氣之事,多了幾人審視,還有……不服。
那美婦人也是面色緩和:“原來如此,那倒確是我玉清門下。”
江舟忙道:“前輩,我真不是……”
美婦人輕擺云袖:“不必多言,不論汝自何處學得,既身具玉清不傳之秘,便當是玉清門人。”
好死不死,那青童這時忽然脆聲道:“宮主,他是來求親的。”
“哦?”
美婦人也不顧江舟大驚失色,面露笑意。
“既是我玉清門人,那倒也好辦。”
她微微一笑,轉身走回她那張寶椅落坐,環顧殿上眾真道:“諸位道友來意,我已知悉,不過太真之婿,如今已有人選,倒是累諸位道友遠來,”
“也罷,便請諸位道友暫居我紫元圣境,待太真定下婚事,吾與諸位道友歡宴。”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且慢!”
“不可!”
大驚之聲同時四起。
“嗯?”
他人之語,美婦人盡皆忽視。
可江舟的喝阻之聲,竟也混跡其中這就讓她面露不善。
“怎的?莫非吾徒還難配汝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