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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家祭無忘告乃翁

  當代天封神的消息,傳播到鄴城的時候,王允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至于為什么他會在鄴城,則是因為鄴城乃是冀州、并州世家最后的大本營,其余的縣城、郡城,在如今的太平道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所以,王允一開始的想法就是,聚集整個冀州、并州世家的力量,充分利用黃河水脈、鄴城周圍的地脈,設置陣法,守住鄴城。若是操作的好,防守個十年八年甚至是二三十年,不是沒有可能。

  到那時,朝廷就算在怎么不要臉,也總該出兵了。

  可是,王允萬萬沒想到,未來會這么發展。

  當代天封神的消息傳出之后,鄴城就守不住了!

  因為,人心散了!

  對于世家來說,土地、財富固然重要,但一門直指陽神的功法,一件陽神級別的靈寶,一門直指陽神第二境合道境的突破法門,是完全值得他們使用土地、財富來交換的。

  所以,當太一氏的消息傳出之后,當時間長河的好處傳出去之后,鄴城之中的世家,就改變了想法。

  他們忽然發現,如果能夠用土地換取足夠的利益,比如在時間長河之中觀看過去某些場景的權利,那么也不是不能考慮。

  到了此刻,王允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該信任誰,該懷疑誰!

  眼前這個一臉正氣的田豐,還值得信任嗎?

  此人素來以剛直聞名,可是,他也是世家啊!

  雖然,他的老巢,此刻可能已經被太平道占據了,但是他家里的重要人員,早就轉移到鄴城了,甚至是轉移到冀州之外的地方了。

  此刻的他,還擁有繼續抵抗下去的決心嗎?

  想到這里,王允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因為他知道,人一旦有了疑心,那么看什么都會產生懷疑。

  一旦他的心里覺得田豐背叛了,那么田豐的剛直,就會被看作是掩飾;田豐的沮喪,就會被看作是背叛的前兆。而若是田豐仍舊斗志昂揚,則是會別看做是太平道打入世家的叛徒。否則,你怎么能在敵我勢力差距這么大的情況下,仍舊保持著旺盛的斗志呢?

  疑鄰盜斧的道理,王允還是懂的。

  所以,王允直接強制自己,不去想這些!

  所以,當王允看到審配等人的時候,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看著王允冰冷的臉龐,審配愣了愣,走了過去。

  盡管只是一瞬間,但是審配已經明白了王允的想法。

  這一刻,審配有了解釋的念頭,但是話到嘴邊,卻停住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在人心散了,互相懷疑的前提下,讓對方相信自己。

  這不僅僅是王允、審配需要面對的問題,也是每一位世家子需要面對的問題!

  實際上,此時此刻,就已經決定背叛世家,徹底投入太平道的,其實只有極個別世家子。

  絕大多數的世家子,都只是想方設法的,弄了一張黃天真符,然后一路升級,成為了陽神級別的黃色真符,開始通過時間長河,學習過去的知識。

  再加上司馬懿在潁川講述的代天封神、大劫將至等一系列情報,世家子們對于張角,對于太平道的看法,就復雜了起來。

  “彥云,為叔估計命不久矣。”隔著玄光鏡,王允對著遠在洛陽居住的侄子王凌,開始了叮囑。

  至于兒子,已經被一鍋端了!

  在太原王氏頑抗到底的過程中,王允的兒子身先士卒,帶著大量的寶物,頭頂陽神級靈寶,在大量家將的保護下,正大殺四方呢,吸引到了黃忠的注意力,被黃忠點殺。

  神魂俱滅,復活都沒法復活!

  所以,在沒了兒子之后,王允對于王凌這個侄子,就更加關注了,直接把侄子接到了洛陽城中,好好的安置起來,并視為下一代繼承人,好生培養。

  “叔叔,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叔叔,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叔叔怎么都是陽神強者,若是一心想逃,又怎會逃不掉呢?”

  “只要叔叔還在,我王家就還在!”

  聽著侄兒的勸說,王允微微一笑:“這世上有些事情,總要有人來做!太平道勢大,若是能用我王允的性命來警示朝堂諸公,讓他們驚醒過來,倒也不錯。”

  說完了高尚的場面話之后,王允一臉愁苦的說了只會在私下私密場合才說的大實話:“太平道殺雞儆猴,我太原王氏,就是那只被殺的雞!”

  “如今,我太原王氏上下數萬口人,大多數都死在了抵抗太平道的過程中,剩下的,也早就被發買到洛陽城外,成了皇后和陛下的奴隸。”

  “雖然,我王家族人都被皇后和陛下放了出來,但是那么多的家生子、門客,全都沒了!積累了數代的財富,沒了!”

  “當然,這些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如今的王家,和太平道之間,可謂是血海深仇,此仇不報,我還算是王家家主嗎?”

  說到這里,王允的情緒,就有些低沉。

  “太一陛下高高在上,垂拱而治,監視神庭官員。太平道以神道設教,目的是建設太一神國,縱然未來失敗了,張角也不會死去。”

  說著說著,王允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全都是自己的兒子、女兒、夫人、父母等人的面孔。

  太平道其實是沒有那么狠毒的,可是,太平道也需要殺雞儆猴,也需要挑一個倒霉蛋告訴剩下的世家——太平道是有實力也有決心徹底滅殺世家的,你們不要不識好歹!

  太原王氏和河東衛氏,只是兩家比較倒霉的而已,直接被當做典型給處理了。

  “越是了解太一陛下的實力,我就越是相信,太一神庭的未來!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地球上,這個誘惑對于陽神而言,是難以想象的!”

  如今那些上了年紀的陽神,本體都藏著,一動不動,跟個冬眠的動物一樣,在外邊晃悠的全都是化身,全都是一縷陽神本質,混合天地精氣形成的化身。

  不是他們不喜歡外界的天地,而是他們想多在地球上待一段時間,地球君縱然每隔一定年限進行一次自動殺毒,但比起環境非常惡劣的宇宙虛空,也要強了太多太多。

  “所以,太原王家和太平道的仇恨,應該在我這一代結束掉!不應該牽連到你們這一代,而叔叔我這個王家家主,死在此地之后,以太平道的作風,是不會牽連到侄兒你的。”

  “叔叔的這一死,又是死在包圍鄴城的過程中。所以,我王家是當之無愧的大忠臣,叔叔死后,你立刻以王氏少主的身份,祭奠叔叔,前往洛陽城郊外,隱居讀書,不問世事。”

  “這天下,要亂了!”

  “一旦驗證了封神榜的真假,那些隱居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前輩們,全都會跳出來!到那時,大漢江山,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叔叔死后,你不要急著出仕。就隱居在洛陽郊外好好讀書修煉,哪怕未來太平道敗了,朝廷收復了冀州、并州,你也不要回太原,你要繼續在洛陽城外讀書。否則,恐有不忍言之禍!”

  “侄兒明白,到時候侄兒就直接把王氏在太原留下的所有地契,全都公開送給那些收復了太原城的將軍、世家子。”

  聽到這里,王允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記住,哪怕太平道失敗了,被滅了,也不要立刻出仕朝廷。侄兒你乃是我王氏的天才,是很有希望成就陽神的。”

  “在你突破之前,你就好好的讀書。突破之后,也不要忙著振興家族,要多娶妻妾,多生子嗣。到時候你要是有良心,還記著叔叔的好,就讓你的某個妾生子兼祧。”

  “叔父放心,侄兒定然會把某個兒子,過繼到叔父名下為叔父的孫子!”

  “你記住,時代變了!陽神已經算不上強者了,往昔之時,陽神隕落是很少見的,可是從今往后,陽神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哪怕你未來突破,也要小心翼翼……”

  “這一次,朝廷實在是養虎為患!盧中郎的大軍,早就到了官渡附近,卻一直逡巡不前,這就是要坐視太平道和我冀州的世家,拼一個你死我活啊!遲早有一天,會受到反噬的!”

  “只可惜,這個消息,叔叔我是看不到了。等到未來,你清明節上墳的時候,記得和叔叔說一說。”

  家祭無忘告乃叔!

  足足叮囑了一夜,最后,王允把王家藏在太原附近以及全天下其他隱蔽地方的財富,全都告訴了王凌,這是真的在交代后事!

  第二天,王允身披寶甲,手持七星寶刀,迎著進攻鄴城的大軍,直接沖了進去。

  至于王家的家傳靈寶,早就不在這兒了,被王允留給了侄兒王凌。不,準確的說,是被王允封印了起來。

  只有王凌或者王家的血脈,才能解封!

  (很多陽神級靈寶,到底是怎么來的?

  在陽神們被迫飛升,但是又覺得一旦離開地球就死定了之后,就主動道化,化為了一件件很有靈性的陽神級靈寶。

  所以,家族傳承時間越久,出過的陽神越多,家族的陽神級靈寶就越多。像袁家、荀家、楊家這樣的大家族,平均下來,每一代都能至少增長一件陽神靈寶,多的時候,某一代能出好幾件陽神靈寶、神兵,這才是真正的財大氣粗,家族底蘊!

  這樣的靈寶,是很講究血脈的!

  血脈越純凈、越高貴,就越是能獲取靈寶的認可。

  所以,術爸爸在這方面是極有優勢的。)

  不過,王家到底是大家族,除了祖傳的陽神級靈寶之外,陽神級的神兵也不止一件,就像此刻,王允手里的這柄七星寶刀,就是貨真價實的神兵。

  王允沖了上去!

  呂布看到了!

  不知道為什么,呂布忽然有了動手的欲望!

  呂布動手了!

  開打了!

  死了!

  看著主動死在自己方天畫戟之下的王允,呂布不知為何,忽然心里有了一股滿足感,白撿了一柄七星寶刀,還挺開心的!

  可惜,用不習慣,下次送給貂蟬當禮物好了!

  鄴城附近,張角手持九節杖、身穿麻衣、赤腳,一步一步走向城外的某處山谷之中,在那里,有一座已經建設完畢的祭壇。

  不過,這條路注定了不好走!

  試探不了太一,我還試探不了你?

  殺不了太一,我還殺不了你?

  想要驗證封神榜的真假,只需殺一次張角,徹徹底底,從頭到尾,神魂俱滅,不留任何痕跡的那種死亡。

  然后看一看,張角在經歷了這種極為徹底的死亡之后,能否瞬間復活,一切就都知道了!

  不過,這個計劃,未免有太過看不起張角的嫌疑!

  張角走著走著,附近的草叢中就跳出了一個大漢,看這種出場方式就知道,這個大漢一定是猥瑣的,他臉上的笑容,也定然是猥瑣的。

  所以,和這樣的猥瑣男沒什么好說的。

  張角輕輕提起右手,九節杖之中就發出一道黃色金光,猥瑣大漢就停留在了半空中,然后張角對著大漢胸口捶了一拳,大漢就死掉了。

  不過,這只是最簡單的死亡,死的也只是這具化身而已,至于本體,還藏的好好的。

  這個從草叢中跳出來的大漢,就像是導火索一樣,刷刷刷的,就跳出來了幾十個大漢。

  很顯然,這幾十個大漢,也不是埋伏在這條路上的所有人。

  這條路很長,張角不急,他走的不快不慢,但是卻很有力,每走一步,便有一位大漢消失。

  這些大漢以化身為主,戰斗力往往強于先天,弱于陽神,所以,一口氣出現幾十個大漢,也不是什么太過讓人驚訝的事情。

  說到底,不過是今日這場考驗的餐前甜點罷了。

  片刻后,張角來到了山谷的入口處,幾十個大漢已經徹底消失,而張角看起來卻還是那么的恬淡,連衣服都沒有臟,連發型都沒有亂,淡定無比。

  到了這一刻,終于有人真身出現。

  人仍然蒙著面,手里的刀卻散發著一股濃厚的血腥氣,明明是血腥氣,但是聞著卻并不刺鼻,還有一股淡淡的芳香。

  “此乃我以兵戈殺氣煉制而來的殺伐之寶,名曰化血神刀,縱然是陽神,練就了洞天的武將,挨了一刀,也得缺胳膊少腿,永久性的那種,大賢良師可愿吃我一刀?只要你接下了這刀,我轉頭就走!”

  張角笑著道:“那么,道友是否愿意,用這柄化血神刀來換取你的身家性命呢?”

  微笑的同時,蒙面大漢就感受到了不安,他直接動手了,一跳一劈,當他的化血神刀來到張角頭皮一寸處的時候,張角咳嗽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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