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的大廳并沒有開燈,但大門沒有上鎖,吳維遲疑了一下還是進入了大廳。
“有人嗎?”吳維的聲音傳入大廳深處,激起了一陣陣回聲,但始終沒有人回應。
沒……沒人嗎?不應該啊,要不進去看看?二樓好像有燈光,上去看看吧。
內心的思緒難以平靜,吳維摸黑走到了樓梯口旁,正當他準備往樓上走時,一道人影徑直甩了下來,卻被一根繩索死死的勒住脖頸。
這是一具上吊的尸體,穿著白綠相間的工作服,雙眼凸出,舌頭外伸,與人們描述中的白無常一模一樣。
還好,這倒不算太恐怖,完全在接受范圍之內。
吳維正準備從尸體身旁經過,卻被尸體頭顱上一個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物品吸引了目光。
“什么玩意兒?”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吳維伸手抽出這件物品。
這是一張不知什么材質制成卡牌,在窗外閃電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卡牌上畫著一個天使,天使手持兩個金色的圣杯,在兩個圣杯中是互相流通的河流。
“這是……塔羅牌?”
看著手中的這張卡牌,吳維想起了塔羅牌這種占卜用的卡牌。吳維對塔羅牌并沒有什么研究,但還是認出了手中的這張牌,這是排序為十四的“節制”。
“把你手中的卡牌交給我!”
正當吳維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塔羅牌上時,一根冰冷的槍管抵住了他的后腦勺。
就在吳維準備回應身后之人時,手中的塔羅牌發生了極為詭異的變化,卡牌居然融化成了液體,并且還在不斷往他身體內鉆。
幻覺?這是幻覺吧?可是……我身后的家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
“你小子發什么愣!想活命,就把手中的卡牌交給我!”如同木板摩擦聲的男性嗓音再次傳出,語氣中滿是敵意,沒有一絲交談的余地。
后腦勺傳來的堅硬觸感使吳維心跳再次加速,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吞咽了一囗唾沫,吳維盡量溫種自己的語氣安撫道:“好,給你,你冷靜一點,咱們有話好好說。”
吳維緩緩抬起一只手將額頭的冷汗擦去,趁著身后之人的注意力全部被抬起的手吸引時,另一只手悄悄從衣服內側口袋中拿出了一張在公司上班時發的名片遞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接過了這張卡片,正當他仔細打量卡片時,吳維脫下背上半人高的背包直接甩在了男人臉上。
一切都在向著吳維預想的方向發展,因為樓梯間內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男人一時沒能看清吳維遞來的卡片,這就給了吳維反抗的機會。
背包巨大的慣性使男人失去了平衡,身體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吳維也顧不上背包了,急忙跑上了二樓,隨意打開一扇房門就躲了進去。
什么鬼?那人居然有槍!還有那張塔羅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幻覺為什么會從我手中消失,可如果是幻覺的話,那個男人為什么也能看到?
涌入腦海的疑問過于龐雜,讓吳維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心跳現在還沒有平復,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完全不像是幻覺。
待呼吸與心跳變得平穩,吳維開始打量起這房間,這個房間只有兩張木制的座椅和一張滿是灰塵的書桌。
書卓上放著一個個藍色的文件夾,在那些文件夾上夾著一些寫的密密麻麻的紙張。
看著自己的雙手,吳維可以明確感知到那張“節制”牌的存在,這張塔羅牌正以某種形式存在于吳維的靈魂中,可以感知到塔羅牌的存在,卻無法使用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這一切足以證明這張塔羅牌并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之物,至于為什么會融入吳維體內還是一個迷,就像這張塔羅牌本身就是一個迷,吳維只感到三觀在破碎。
樓梯間內,伊戈秘教的信徒那個被吳維陰了一把的中年男人艱難的從地面爬起,看著手中的那張名片,恨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妖言惑眾之人,是神要毀滅之人,我會親手將你骯臟的靈魂獻給神。”男人就像一個失心瘋病人,口中呢喃不止,就像是在向誰禱告。
忍著身體上的疼痛,男人拿著手槍也來到了二樓。在男人眼前有三扇緊閉的房門,男人沒有選擇毫不猶豫的推開了其中的一扇房門。
“不是這里。”男人只是簡單看了一眼,就肯定了吳維不在這個房間中。
男人走到了剩余的兩扇房門前,伸手想要打開第二扇房門時,意外發生了,第二扇房門猛的打開,一張木椅飛出,砸向了男人的頭顱。
這一切是如此的出人意料,男人完全沒有想到吳維的反抗會如此激烈。雙手本能的擋下了木椅的瞬間,吳維手持一把雨傘刺向男人的下身。
疼痛并沒有使男人失去理智,男人的雙手緊緊的握著那把手槍,男人改變主意了,不能讓吳維死的這么痛快,必須要讓他嘗盡人間疾苦才行。
“瀆神之人!我一定會將你折磨致死!”男人忍耐著下身的疼痛,額頭上已經滲出一層冷汗。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中的手槍,極為果斷的開了一槍。這一槍沒有瞄準吳維的身體,而是隨意的朝著地板在開槍。
砰砰砰……
吳維就像是馬戲團中正在表演的猴子一樣,充滿了不甘與恥辱,但因為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被男人射出的子彈逼得不斷后退,直到被逼到窗口無路可退。
“沒錯,就是這樣,就像一個生畜一樣無法反抗,呵呵,呵哈哈哈,不管體驗多少次還是這么的讓人愉悅啊。”男人突然捂住自己的臉龐大笑了起來,就算是那干癟如死尸的臉上也可以明顯看出愉悅這種情緒。
男人抬起手槍指向了吳維的頭顱,語氣之中充斥著瘋癲和嘲弄的笑道:“我改變主意了,只要你從這里跳下去,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感恩吧,這是神的恩賜。”
“真的?只要我從這里跳下去,你就放過我?”吳維看了一眼窗外,語氣有些怯懦的問道。
“當然,這是神的仁慈。”男人回答的極為干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吳維深吸了幾口氣,似是做出了什么決定,一只手撐住窗框直接翻了出去,這個時機把握的剛好,一聲炸雷掩蓋了吳維落地的聲響。
男人嘴角上揚,緩緩走到窗口,他要好好欣賞一下吳維狼狽的模樣,然后再殺死吳維,將這骯臟的靈魂獻給神。
就在男人的腦袋伸出窗戶的瞬間,兩條手臂突然伸出,勒住了他的頭顱,向窗外猛的一甩,竟然將男人甩了出去。
男人從二樓摔落的瞬間看到了足以讓他怒不可遏的一幕,只見吳維正蹲坐在空調的外裝機上向他揮手告別。
從窗戶翻進房間內,吳維看了眼躺倒在地面上劇烈喘息的男人,不經松了口氣,可異變卻突然發生了。
雨珠拍打在男人的身體上,滲出一片血水,男人口中吐出一個個音節,天空中的閃電開始有節奏的閃爍起來,似是在恐懼著什么,雨水竟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似有某種存在正注視著此地。
男人的胸口鼓起,似乎有什么東西正以他的身體為溫床快速成長,男人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了起來,某種東西將要降臨現實。
“我特媽難道是在做夢?”看著那男人的身體正快速變化著,吳維只感到一陣惡寒,二十多年來養成的三觀正被按在地上摩擦。
吳維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臉頰上飛快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半張臉都打得發麻了。
“不是夢,也不是幻覺,我的天哪!”現實的沖擊讓吳維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林焚火葬場地下一層某條通道內,蕭一在那具無頭的尸體上搜尋了一番,但并沒有找到他要尋找之物。
站起身來,蕭一直奔通道盡頭的太平間而去。推開了太平間的大門,一股血腥味迎面而來,吸入的空氣中仿佛都蘊含了血液,讓人作嘔。
只見太平間內,一排排冷藏柜圍出的空地上,用鮮血畫出了一座顛倒的城市,散發著引人墮落的氣息,三本記載著邪惡知識的書籍正在自動翻頁,就好像是有無形的存在正飛快的閱讀著這三本書籍,在書籍旁邊分別放著代表貢品的一顆心臟,一塊肝臟,一顆表情猙獰的頭顱,三道身穿黑袍的身影正匍匐在地,口中朗誦著無人能聽懂的怪異音節。
這詭異寂靜的氛圍因為蕭一的到來被打破了,自動翻頁的書籍也停止了翻動,似乎是蕭一身上的殺氣將無形的靈嚇跑了。
“看來是中獎了啊,逮到老鼠窩了。”蕭一心情愉悅的吹了一聲口哨,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時刻警戒著身周的一切。
三名身披黑袍的身影也因為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而不得不停止了獻祭儀式,氣氛緊張到了極限,雙方隨時都可能打個你死我活,這便是代行者與邪教徒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