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斯先生,出門扔垃圾嗎?”
公寓管理員湯姆熱情的問道,主動過來伸手準備接過袋子。
勒斯讓了一步,客氣的說道:“謝了,我正好準備出門,不用幫忙了,還要謝謝你幫我介紹的裝修工人。”
勒斯兩間公寓的地下室是緊挨著的,于是為了擴大空間,他托湯姆找人將兩個小地下室之間的墻壁鑿掉,
然后讓他們在墻上鋪滿厚實的棉花,外層貼上木板,用來隔音。
對外的說辭是,自己想練習一下音樂,但又害怕打擾到鄰居。
“您太客氣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湯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管家服,高興的說道。
這段時間有不少人來這里看房,樓上已經有兩家住戶被金磅攻勢拿下,在行情未明的情況下將房子賣了出去。
而新的房主對他的印象還不錯,答應了讓他繼續在這里擔任管理員。
對于給他出主意的勒斯先生,自然很是感謝和殷勤。
“對了,樓上的房子賣了多少錢。”勒斯好奇的問道。
“好像將近兩千金磅,我那天清理樓道,聽到1301的魯克跟妻子爭吵新房時說的。”
湯姆聞言,先是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人后,小聲告訴了他。
勒斯挑了下眉頭,還真不少,敢提前下手的人并不只有他們家。
最近財政緊張,他的存款除了自己留下五十金磅以外,都交給了杜康作為活動經費,購置家具、裝修地下室以及將貝拉騙回家都花了不少,兜里只剩下二十多個金磅了。
‘要不要將1202賣出去呢……還是算了,生蛋的母雞為什么要賣。’
將袋子中的碎石塊扔到巷子里,勒斯站在巷口點了支煙。
前世他就是個煙民,這輩子在軍隊時,部隊提供給下層士兵的煙草價格死貴還都是煙葉。
他不習慣粗制煙葉和煙斗,所以只在煙癮忍不住或者戰斗之后抽兩口。
直到返回布蘭提斯,雅斯特那天送給自己一盒卷煙之后,他的煙癮就逐漸復蘇了。
在拉文克的一家煙店里,他發現了一種來自海島種植的煙葉所制成的卷煙,味道細膩柔軟,還伴隨一股醇厚的香味,口感很好。
于是,本就快丟掉的煙癮再次被撿了起來。
連抽兩只煙的功夫,勒斯看到了杜康的身影。
沒上去打招呼,他們兩人隔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各自向貧民區走去。
就這樣走了半個多小時,兩人來到了一間名為勇敢者的破敗酒館。
監視謝爾蓋特的日常已經開始,他們準備的兩輛馬車分別偽裝成了公共馬車和水管修理車。
公共馬車是租的,裝飾比較華麗,在貴族區比較常見,因為貴族區并不是只有貴族,商鋪老板、管家之類的角色也需要馬車代步,公共馬車在那里的生意很不錯。
而杰西改造的水管修理車也是比較常見的。
這個時代并沒有集中供水設施。
樓房里的水源都來自安置在樓頂的大水箱,通過手搖水泵將水送到高處,再通過水管分發到樓內的盥洗室和廚房。
未經嚴密過濾的地下水很容易產生水垢、腐蝕水管。
水管工將大量工具裝在馬車上,來回在城市中迅游也不是引人懷疑的事情。
杰西駕駛著公共馬車,杜康和穆爾則使用水管修理車,輪班監視謝爾蓋特每天的行程,遠遠吊在他的身后。
穆爾強壯的體型以及憨厚的面容,很容易偽裝成一個修理工,而且他在部落從小就接觸馬匹,簡單的操控馬車不撞上行人還是能做到的,杜康則在車廂里遙控指揮他。
今天晚上輪到杰西蹲守謝爾蓋特的家,所以杜康便想著接觸一下疑似皮埃爾找來的這幫人,看看能否了解到一些情報。
勒斯跟來只是為了保證杜康的安全,以防萬一。
杜康推開酒館門,環視一周。
沒什么顧客,只有兩三個一看就是常駐酒館的醉鬼正爬在角落里睡覺。
他大步走到吧臺邊。
“這位先生,要來點什么?”正在擦拭著酒杯的年輕酒保問道。
杜康觀察了他兩眼,沒有說話,而是從兜里掏出一張紙片,之前被搭訕時那人給的。
酒保接過紙片看了看,微笑著走出吧臺,示意他跟自己來。
杜康跟著服務員來到后廚,雜亂的廚房中并沒有廚師,各種餐具也未經清洗,雜亂的擺在一旁。
‘看來這里只是個掩人耳目的地方……’杜康想道。
他猜的沒錯,服務員很快就打開了一道暗門,直接連著隔壁的房子。
“請。”服務員站在門邊,微笑道。
杜坎再次看了眼他,心中猶豫片刻,揭開暗門上的布簾走了進去。
對面的房間很大,貌似是個餐廳改造的,除了窗戶都被黑布蒙上以外,跟普通的餐館沒什么區別。
其中的幾張桌子上正坐著七八個男人,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但目光都微微飄向了他。
又一名服務員打扮的人來到他面前,請他入座。
杜康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服務員遞給他一張菜單。
他略微驚訝的發現,菜單上的東西一看就不便宜,但后面都沒有標價。
“這里的食物和酒都是免費的,不限量供應,歡迎品嘗,但請不要浪費。”服務員解釋道。
杜康看了眼其他人的桌子,上面都擺滿了精致的菜肴和進口白酒。
“我來這里不是為了吃飯的,有人告訴我,這里有人能讓我掙大錢,誰能告訴我該怎么做?”
他眼神環視在場眾人,冷冰冰的說道。
“呦,快看!今天來了個狠角色。”
離他最近的一張桌子上,有個面帶傷疤,穿著底層人常見的麻布短袍的大漢,嘲諷道:“小子,你下面的毛長齊了嗎?哈哈哈!”
杜康心中嘆了口氣,還真被隊長猜中了。
勒斯在之前告訴過他,能被請來這里的人,估計都是些桀驁不馴、生活落魄的,可能還都是在逃犯。
他要求杜康表現的囂張一點,口氣大一點。
以這幫人的性格,必定會有人看不過眼,到時候借機生事,就可以引起騷亂,讓管事的人出現調停。
無論這個人怎么說,都會暴露部分信息。
活動了一下肩膀,杜康站起身,直接走到剛才開口的大漢面前。
“再說一遍。”
大漢靠在椅子上,不屑的笑了笑。
“你這種毛頭小子我見多了,怎么?想跟老子耍橫?”
杜康沉默著搖了搖頭。
大漢的表情便更加不屑了。
“膽小鬼,給老……”
‘砰!’
杜康的手掌直接扇到他側腦上,順勢將他的腦袋死死按在桌子上。
另一只手抓過桌上的酒瓶敲下,再次給他的腦袋來了一擊,隨后用斷裂的瓶身對準剛要發力反抗的大漢脖子。
“再說一句試試?”杜康保持動作,彎著腰,讓大漢的眼睛和自己對視。
“大……大哥,我……錯了……”
面對緊貼脖頸的利器和杜康冰冷的眼神,大漢很快便開始求饒。
欺軟怕硬,本來就是大漢的生活信條。
他這幾天一直呆在這里,發現過來的人面孔有生有熟,加起來得有四十多人了。
其中認識的十幾個人中,就有五個三級騎士,再加上每天好吃好喝,還提供住宿。
他借此明白了這次找自己來‘干活’的人很有實力,至少很有錢。
既然要干大活,人又這么多,總要分個三六九等,最后分錢的時候才能多撈點,所以他才開口嘲諷,想在那個服務員面前留下自己比那個年輕小子更厲害的印象。
而腦袋上壓著的手掌所傳來的力量,證明自己看走眼了……
這個年輕人竟然是個三級騎士。
“朋友,比索的嘴一向很臭,放過他一次吧,相信他以后也不敢招惹你了,過來喝杯酒怎么樣?”
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男人勸解道。
杜康轉頭看去。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身體肌肉勻稱,皮膚稍黑,鼻子下留著一撮小胡子,面容也并不兇悍。
但杜康有一種直覺,這個人不好對付。
看到服務員前往樓上,杜康感覺自己的目的應該達到了。
隨即,他緩緩松開按住這個比索的手,將碎酒瓶往桌上一扔,看著中年男人道:
“沒問題。”
沒管比索被碎盤子劃傷臉頰后的惱怒,他走到中年男人的桌邊坐下,看著對方拿起酒瓶倒酒。
“杰蘭特,朋友怎么稱呼?”男人一邊倒酒,一邊問道。
“康都。”
“嗯,康都,不錯的名字,先干一杯?”杰蘭特點頭稱贊了一句,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好。”
兩人將杯中白酒一飲而盡,同時放下了杯子,杰蘭特再次開口。
“朋友實力不錯啊,年紀輕輕就到了三級騎士。”
“哪有怎么樣?還不是每天都要工作。”杜康臉上露出一種不屑于為別人打工的情緒,“有人跟我說在這里能掙一份快錢,所以我就來了。”
他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然后帶著一絲桀驁道:“誰想到,搞得這么神秘,卻連一個二級小癟三也能堂而皇之的坐在這里大吃大喝。”
說完,還不屑的看了眼處理傷口的大漢,這家伙剛才腦袋被按在桌上時,被壓碎的餐盤劃傷了臉頰。
杰蘭特的笑了笑,道:“如果一件事只能三級以上實力的人才能去干,它的危險就非常大了。”
“危險大?呵呵,我從小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架,參軍后又被分配到前線,這幾年殺了幾十個敵人,可我仍然活得好好的,你猜我靠得是什么?”
杜康將雙手伸到面前,猛然一握,發出聲聲脆響,挽到上臂的袖子被鼓起的肌肉撐得幾欲斷裂,自問自答道:
“靠的就是實力!”
杰蘭特又笑了。
“你才只是三級騎士,能有多大的實力。”
“我的實力不高,但很有眼力,不會去招惹實力比我強的人。
比如你,如果剛才是東邊那桌的人像那個弱雞一樣這么跟我說話,我會考慮要不要先跟他對罵兩句。
要是你的話,我會當做沒聽到,你應該是五級騎士吧?”
中年男人歪頭看了東邊那桌坐著的人,對方正在專注的吃飯。
“眼力不錯,吉姆是個三級騎士,你們的實力應該差不多,而我,沒有你想得那么厲害,四級騎士而已。”
杜康的眼力是從戰場上練出來的。
一是因為軍團中各等級騎士都不缺,他們給人的感覺并不一樣。
二來,如果在戰斗中,你不能很快察覺敵人實力分布,知道自己應該找什么對手,那么很有可能就被找上的高級騎士隨手殺了。
他對杰蘭特也不是看走了眼,雖然不能肯定,杜康覺得眼前這人六成概率是四級騎士,不排除是五級騎士。
故意說成五級,就是怕對方呵呵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自己四級騎士的實力。
而在大陸上,冒認騎士等級是非常丟人的行為,杰蘭特會主動澄清。
這樣一來,杜康就能明確對方的實力等級。
勒斯在他來之前交代的幾種話術,確實有些用,杜康有時候是真的挺佩服勒斯的腦子里怎么有這么多點子。
“四級騎士,那你應該知道這里的人找咱們干什么吧?能跟我說說嗎?”杜康問道。
“不著急,先安頓下來吧,等過段時間,會有人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