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肺部強烈的疼痛感與窒息感,杜拉睜開了眼睛。
眼睛雖然睜開,但杜拉卻并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他的視線依舊一片昏暗。
杜拉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的痛苦,他的肺好像有刷子在不停的剮蹭著,這些刷子的絨毛填滿了他的肺部,讓他的呼吸產生極為強烈的阻塞感。
突然間他的肺部出現了古怪的刺激感,杜拉順著這種刺激發出了劇烈的咳嗽。
咳嗽很痛苦,并且有著極為強烈的撕扯感。
撕扯產生的疼痛比之前要強了幾倍,肺里面的刷子似乎帶有無數的鉤刺,杜拉感覺自己好像把他的肺咳了出去一樣。
但偏偏這樣的咳嗽讓杜拉感覺非常的暢快,他終于可以呼吸了。
黑色的血液摻雜著一些肉塊從他的口中咳了出來,杜拉的意識逐漸得以恢復,他的身體機能也逐漸恢復了一些。
“我還沒有死?”
杜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昏迷之前的杜拉其實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沒有死。
而且現在自己的這個狀態,雖然無比痛苦,但相比之前越來越昏沉無力,以至于無法動彈的身體,現在的他似乎可以動了,感官也恢復了一些。
看樣子,他似乎還能活上幾天。
杜拉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他的血液重新在他的身體中循環。
血液流到到他的眼睛,昏暗的視線逐漸恢復了一些光亮,同時他的耳朵也聽到了一些聲音。
杜拉的視線中出現了一位渾身覆蓋黑紫色的鎧甲的騎士。
而看到這名鎧甲騎士的瞬間,杜拉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詞語——王。
同時,他產生了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沖動。
相比普通的蟲族只懂得對王親近,擁有了蟲族血統的杜拉原本的價值觀并沒有消失,想法也就變得復雜了一些。
這一點,杜拉與愛德華、海瑟拉很像。
在杜拉的視線中,鎧甲騎士頭盔處的紅芒不斷閃爍,而后伸出手臂。
王的手臂似乎變成了某種膠質,這些膠質對準了他咳出的黑色血塊,好像要將那些黑血吸入身體。
“詛……咒,不要……”
杜拉發出了虛弱而又沙啞的聲音,而后繼續咳嗽起來。
他本能的想要阻止王去吸入他的詛咒血液。
杜拉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阻止,他就是不想讓王遭受他所受到的詛咒。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恍惚之間,杜拉的腦海中閃過了一段畫面。
那是他在昏迷中所獲得的記憶,只是他剛剛醒來,所以直到現在才回想起來。
蟲族,他現在已經變成了蟲族。
在信仰與活下來的選擇之中,他選擇了后者。
成為了血族伯爵,覺醒了英雄之血的他可以拒絕成為蟲族,但是,他真的不想死。
所以他抓住了那個機會,他不僅沒有反抗,還主動配合了腦海中的那個模糊的聲音,母親的聲音。
在母親的協助下,他更為順利的覺醒了那種不斷旋轉的力量,也就是蟲族的力量,進化。
記憶中母親的聲音似乎很年幼,好像還對他說了什么,但那時候處在生死存亡之間,具體母親說了什么他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倒是后面的蟲族傳承他還算清晰,他知道了蜘蛛蟲族的由來。
蜘蛛蟲族的先祖是一只黏在蛛網上的蝴蝶,臨死之前產下了一枚蟲卵,然后歷經了無數代的努力,最終殺死那只蜘蛛,覺醒了蜘蛛的力量。
他的母親,便是最后殺死了那只蜘蛛的蝴蝶幼蟲,也是蜘蛛蟲族的始祖。
至于蟲族之王,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使得那只黏在蛛網上的蝴蝶產下了最初的那枚蟲卵。
蟲族之王賦予了蟲族不斷向前的信念。
與杜拉記憶中一些種族的傳承,甚至是血族的傳承完全不同,蟲族的傳承源自微末,甚至蟲族之王因塞克特原本也只是一只弱小的爬蟲。
如果杜拉將蟲族的傳承宣揚出去,有很大可能會遭到恥笑。
因為在那些人看來,這些都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螻蟻之間的爭斗隨處可見,但沒有誰會真正在意。
然而真正接收到了蟲族的傳承,杜拉只想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蟲族……
事實上,杜拉在獲得蟲族血統之前,便知道了蟲族這個種族。
也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會這樣干脆的轉化為蟲族。
十天之前,杜拉便已經得知了蟲族,從威廉那里得知的。
他與威廉尋找血族圣物的蹤跡,一路來到西泰爾德,然后在奪取圣物的過程中他與威廉失散。
足足等待了三天的時間,他才在約定的地點等到了威廉。
威廉并沒有拿到圣物,不僅如此,還受了很重的傷。
威廉原本的左臂不見了,出現了一只擁有黑紫色甲殼的手臂。
這個手臂不僅擁有恐怖的再生能力,還可以噴出一種極為堅韌的絲線。
按照威廉的解釋,這條左臂并不是發生了變異,而是手臂斷掉之后重新生長出來的。
當時他詢問過威廉這條手臂是怎么回事,威廉的回答很模糊,只是透露了兩個詞語,一個是螺旋一般的力量,還有一個就是蟲族。
杜拉知道,威廉一定隱瞞了什么,但是威廉始終不愿多說。
威廉只是透露要盡快回到血族的圣地。
再之后,他與威廉在途中遇到了一顆黑霧眼球。
黑霧詛咒侵入了威廉與他的身體,他與威廉分開逃亡。
后來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乏力,他想要反抗黑霧詛咒的侵蝕,但他的力量逐漸不受他的控制,最終在黑霧詛咒的侵蝕之下,他倒下了……
腦海中的記憶回想的雖多,但時間只是過了一瞬。
杜拉的視線中,蟲族之王因塞克特向他的靠的更近了。
明明吸收了他咳出的詛咒黑血,但蟲族之王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然后就在杜拉進一步思索的過程中,因塞克特對著他伸出了手臂。
因塞克特的手臂忽然化作了大量的膠質,這些膠質將他的全身包裹,他的鼻子、嘴巴、耳朵、眼睛……甚至是皮膚的毛孔都被這些膠質涌入其中。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無數的膠質在他的體內粗暴的蠕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