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奉先,倒是有幾分運氣!”董卓看著呂布離開的方向,搖頭失笑道。
本來只是讓呂布設法讓楊瓚戰死在戰場上,沒想到被呂布誤打誤撞撞破了楊瓚勾結鐘羌的場面,而且動起手來倒也果斷。
運氣么?
李儒看著呂布離開的方向,他倒不這么認為,呂布雖說有輕敵冒進、孤身犯險之嫌,但思路是沒錯的,此番出手,直指問題根本,而且對于機會的把握也是極為精準,動手更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考慮到呂布當初也是單騎前去斬了胡軫,更是一支孤軍在十萬聯軍后方亂晃,倒是不難理解呂布這做法,對呂布來說,該是常規操作,但這一次其中所展現出來的智慧卻是比那雙騎奪城時要強得多。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呂布奔波于番須口和長安之間,看似為雙方搭橋商談,實際上價碼從一開始就已經標好了,呂布需要一塊距離長安不近不遠的地作為鐘羌的棲息地,徭役免除,稅賦減半,這是呂布為鐘羌爭得的利益。
但同時,為了避免鐘羌再鬧事,高順在呂布的舉薦下被留在彭陽,任平羌校尉,專門負責看管鐘羌。
這么一來,高順有了兵權,但呂布在長安,除了幾名親衛之外就一點兒兵權都沒有了,董卓大概也是過意不去,再加上對呂布逐漸放心,最終答應了呂布的請求,將張遼以及張遼麾下的七百并州精騎撥到呂布麾下。
如此一來,呂布麾下又有了一支人馬,外加一個能力極強的張遼,如今的呂布可不是之前的呂布,自己身邊這些人,能力誰高誰低,他能夠一眼判斷出來,行軍打仗,當以高順為最,而后便是張遼,再往后才是侯成、宋憲、成廉,小舅子魏續屬于墊底的存在。
事實上,侯成四人是沒辦法跟張遼、高順放在一個層面比的,以呂布多年識人經驗,張遼、高順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而侯成四人充其量也就是隨軍將領,沒有獨當一面的本事。
這中間的差距猶如鴻溝。
除了這些人之外,作為呂布在西涼軍中的好友,徐榮和華雄也是兩員不錯的將領,尤其是徐榮,若論統兵能力,不在張遼、高順之下。
總而言之,呂布如今雖然在長安只有張遼這一營人馬,但影響力卻不低,不過在忙完鐘羌的事情之后,呂布決定處理處理謀士的問題,他身邊太需要一個能為自己出謀劃策之人了。
長安城,臨街一座酒舍中,中年文士享受著午后的安寧,得益于從去年開始的戰亂,如今的長安人多了許多,但也給人一種很亂的感覺,城中酒舍大多時候就算酒舍里沒人,外面也會很吵鬧,唯獨這里,一來夠偏,二來正值炎炎夏日,午后正是一日中最熱的時候,是以反而安寧了不少。
只是對于一個中年發福的男人來說,這樣的天氣并不友好,食欲都少了許多,最近似乎瘦了。
摸了摸自己雙下巴中擠出來的山羊須,中年文士習慣性的將身體歪了歪,在這里他可不想保持什么文士風范。
一陣馬蹄聲從樓下傳來,這個時候會跑來這里的將士,多半不是什么大人物……吧……
賈詡臨窗看著從戰馬上下來的人,通體赤紅的戰馬,比尋常見到的戰馬無論長寬都至少多了一圍,立于街道上十分醒目,哪怕偶爾會有馬匹路過,也只是襯托出這匹戰馬的英挺。
好馬!
哪怕是不太懂馬的賈詡也能看出這是一匹好馬,不過更吸引他目光的,還是從馬背上下來的人,正是如今長安城中風頭正盛的平陶侯呂布。
他怎會來此?
中年文士有些不解,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不會是為自己而來吧?
隨即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驅散,他不過一小小主簿,怎么可能?
思慮間,呂布已經徑直上了酒舍二樓,但見一鐵塔般魁梧的漢子往哪里一站,整個酒舍頓時有種無形的壓迫感,好像房子快要塌了一般。
呂布徑直來到賈詡桌案前,自有這酒樓中的伙計知趣的幫呂布取來一張草席。
果然是來找自己的?
賈詡看著呂布,沒來由的生出一絲緊張感,原以為呂布只是一介武夫,再能打也難成大事,但此刻真正面對面再見呂布時,賈詡推翻了自己對呂布固有的看法,武夫自然是武夫,呂布迄今為止的戰績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他很武夫,但如今看來,卻不僅僅是武夫。
“參見平陶侯!”心中轉過諸般念頭,但動作卻是極其麻利,飛快的起身對著呂布一禮。
“文和先生不必多禮,無故叨擾乃布之過也。”呂布伸手道:“坐。”
“多謝平陶侯。”賈詡再度一禮,而后才重新坐定,呂布雖然話說的相當客氣,但那硬橋硬馬的說話方式讓人有些啼笑皆非。
“此來有兩事,先生兩次提點之恩,特來相謝。”呂布肅容對著賈詡一禮道。
賈詡反應過來,自己確實在侯成面前說過一些呂布的事情,本以為這幫人聽不懂,隨口裝裝逼,誰知道呂布不但聽懂而且也還聽進去了。
想想呂布這段時間的表現,確實跟以前有所區別,賈詡突然有種想要給自己兩巴掌的沖動,沒事多什么嘴啊。
為了掩飾尷尬,賈詡端起桌案上的濁酒笑道:“隨口胡言,不敢貪功,君侯莫要放在心上。”
“是否胡言,布自能判斷。”呂布也端起酒碗,與賈詡一碰,隨后一飲而盡。
賈詡也只能跟著飲酒。
“至于另一事……”呂布放下酒碗,對賈詡笑道:“布身邊一直缺一位謀主,敢請先生前來助我。”
“噗~”還沒咽下去的濁酒被賈詡一口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