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當封棋與林染再次相遇。
他發現林染的頭發與眼眸都已經變為了紫色。
即使早就已經知道林染會在昨晚被迷霧之主奪舍，但此時望著林染熟悉的面容，他內心還是說不出的心疼。
短暫的沉默后，他壓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緒，迎上已經張開雙手的迷霧之主，擁抱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讓林染的犧牲白費。
所以他要更堅定的走下去，潛伏在迷霧之主身邊，去探查更多有用的情報信息。
當兩人分開，封棋笑著開口道：
“要不要我幫你染一下頭發，你現在的樣子未免太引人注目了。”
聽到這番話，迷霧之主滿不在乎道：
“現在我是虎魄研究院的實際控制人，頭發變個色又有什么關系……不過還是染一下吧，畢竟我現在也是個公眾人物的了，肯定要經常面對外界。”
說到最后，迷霧之主的想法發生了改變。
“換個地方說話。”封棋在這時開口道，說著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迷霧之主見狀，當即跟了上去。
回到房間，關上門，來到床沿坐下，他望向了已經坐在沙發上的迷霧之主：
“林染的記憶你獲取了多少？”
“沒多少，記憶缺失了很多，或許是我奪舍期間太急切導致的。”迷霧之主很是淡定的開口道。
對于林染的記憶，他其實根本就不在乎。
他在乎的始終是林染的影響力。
只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正常奪舍他大概能獲取身體主人70左右的記憶內容。
能大致看明白身體主人的成長過程。
就像是視頻剪輯，跳過了不少內容，但大致還是能看明白故事的大概。
但林染的記憶，他能讀取到的內容還不到30。
尤其是近一年多來的記憶內容，完全是一片空白。
對此他感到十分疑惑，卻也沒有細想，以為是自己奪舍期間操作不當導致。
但迷霧之主所不知道的是。
林染的記憶早已被記憶清除液洗滌。
洗滌記憶的過程，當時林染獲得的說明書上有詳細解釋。
每毫克記憶清除液，能清除大概20小時的記憶。
蔚薇寄來了一瓶有500毫克，能清除一萬小時的記憶內容。
差不多是416天的記憶清除量。
所以飲下記憶清除液的林染，近一年多來的記憶呈完全空白的狀態。
但配備了說明書的記憶清除液的功效自然沒有那么簡單。
就像是打麻醉針。
當林染將記憶清除液全部飲下的時候，他的記憶實際上被徹底籠罩在了清除范圍內。
就像是做全麻做手術，麻醉的效果最終會消失。
記憶清除的過程也有些相似。
林染飲下記憶清除液的那段時間里，記憶被徹底籠罩，這也是他逐漸想不起來任何記憶的原因。
這種狀態會持續數個小時，然后記憶才會緩慢回歸。
最終只有藥效標注的那部分記憶才會被徹底刪去。
迷霧之主奪舍成功后，只讀取到了林染30左右的記憶，就是因為他在林染逐漸恢復記憶的過程中展開的行動。
這導致林染的記憶恢復過程被中途打斷，只有30的記憶被留了下來。
否則迷霧之主即使獲得的是殘缺記憶，但除了藥效上的一年多時間，其余記憶基本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記憶清除液藥效恢復過程中不能被外力干擾打斷的問題，看過說明書的林染自然知曉。
但對于那時候的林染來說，記憶被清除多少都不重要了。
望著還在疑惑記憶問題的迷霧之主，封棋在這時開口道：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面對詢問，迷霧之主的臉上浮現笑意：
“先鞏固我對虎魄研究院的控制，雖然我已經徹底控制了剩余的夜影族人，但對虎魄下屬戰團的控制還沒完成，接下來我需要讓夜影族人用精神控制的方法繼續控制虎魄下屬各戰團的團長……”
聽著迷霧之主講述接下來的規劃，期間封棋不斷點頭。
這時迷霧之主話音一轉：
“對了，我也為你想好了變強的方式，通往頂峰的路肯定會越來越艱險，我希望你能有自保之力，所以你的實力提升計劃也需要盡快展開了。”
“詳細說說。”他不由得好奇道。
“擁有了奇跡手環的你現在已經獲得了變強的捷徑，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在人類文明中建立自己的神像，然后匯聚信徒的信仰之力，利用全人類的信仰來飛速提升實力。”
“具體的實施方式并不難，接下來我會用你的名義來推廣血肉祭，到時候你在人類社會中的地位肯定會得到大幅度提升……等時機成熟，我會用社會輿論幫助你搭建神像讓世人膜拜。”
聽到這番話，封棋不由得愣住了。
他想過許多收集信仰的方式，卻唯獨沒想到迷霧之主說的推廣方式。
但這種方式他看來十分不妥。
歷史中確實有許多人物在死后被奉為神，最著名的當屬關羽，被世人奉為武財神。
但這些人物普遍是在死后才被奉為神，生前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迷霧之主在這時開口道：
“這個時代的人最敬佩的就是英雄，以英雄形象立像，再逐漸神化只需要一個過程。”
“別忘記了，你的人設其實在很早以前就打下了基礎，你曾在星城學府的時候被譽為修煉學的明日之星，你以潛心研究為理由，順勢推出《血肉祭》完全合情合理。”
“你現在缺少的只是一個契機，以前確實沒有人能在生前被奉為神，但不代表往后不能有……到時候我會以林染的影響力來幫你，只要我不斷向外界釋放對血肉祭極高的評價，很快血肉祭就能被推廣開來……”
聽到最后，封棋終于明白了迷霧之主的計劃。
這個計劃可以稱之為“造神計劃”。
血肉祭這次變成了兩種用途。
暗線的用途和之前的時間線相似。
主要是給人類文明與領域弱族播下種子，讓他們成為潛在的“祭品”，只待迷霧之主在未來啟動開關完成收割。
只是這條時間線上的《血肉祭》還多了一個明線的用途。
用來蠱惑全人類。
以此為他打造“神設”，然后用全人類的信仰來使他的實力得到快速提升。
從精神層面到肉體層面，迷霧之主這次顯然想要通吃。
將全人類當成了韭菜。
也可以稱之為成長路上的墊腳石。
對于迷霧之主所說的這個計劃，他顯然不能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
想到這里，他望向迷霧之主開口道：
“你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了，等你決定推廣血肉祭的時候再開始嘗試吧。”
迷霧之主點點頭，隨后望著他好奇道：
“你在人類社會中待了這么多年，你能解釋人類為什么要信仰神明嗎？”
“其實我一直以來很疑惑一個問題，為什么人類會去信仰所謂的神明，即使他們真的存在，但從未給過正面反饋，信仰它們到底有什么意義？”
面對詢問，封棋不由得沉默了。
思索片刻后，他望向迷霧之主開口道：
“你們迷霧一族有信仰的神明嗎？”
“沒有，我們只相信力量改變命運。”
對于迷霧之主的回答，他并未感到意外，隨后繼續詢問道：
“那你相信命運嗎？”
“不信，在我看來命運是弱者的借口，失敗者才將失敗的原因歸結于命里注定，可笑的是，這些相信命運的弱者還會認為強者的成功也是命運安排。”
對于迷霧之主這番話，封棋略有認同。
但并非完全認同。
多條時間線的經歷，讓他明白命運真的存在。
冥冥中會出現注定出現的歷史。
而他是非常獨特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只穿梭在歷史長河中的蝴蝶，煽動翅膀不斷改變所有人的命運走向。
所以他相信命運，但又不相信命運。
他相信的是命運確實存在，但不相信命中注定，無法更改。
他多條時間線的努力，就是在逆天改命。
“你覺得人類對神明的信仰和命運有關？”迷霧之主在這時好奇詢問道。
“對，那些信仰者都相信命運，都認為信仰神明能改變自己既定的命運走向，往更好的方向前進，其中不乏還相信死后命運審判論。”
“實在愚昧。”
“其實我非常看好人類這支族群，它們擁有強者思維，唯一的短板只有接觸靈氣的時間非常短暫，但毋庸置疑的是這支族群如果能安穩發展下去將擁有巨大的成長潛力，只是他們的許多行為在我看來早就該被淘汰了。”
聽到這番話，封棋忍不住搖頭：
“你覺得信仰無用，只是因為信仰無法給人類帶來實際的意義，但事實上這些信仰者雖然沒有從神明那獲得正向反饋，卻從自己的內心深處獲得了力量”
“尤其是當一個人在身處絕境時，信仰有時候能讓他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潛力。”
“除此之外，信仰還帶來了許多積極意義。”
望著一臉疑惑的迷霧之主，他解釋道：
“舉一個案例與你說，當年舊日城的海邊發生了一件大事，一群漁民起了貪念將某戰團押送的物資全部藏在了海底，當時負責押送的戰團面臨任務失敗，甚至還要賠償的風險。”
“面對這群漁民的否認，他們無可奈何，畢竟戰團的第一守則就是不允許對平民出手，而漁民們根本就不承認他們藏匿了物資。”
“最終負責押送物資的戰團團長將這群漁民帶到了海邊的龍王廟處，讓他們對著龍王神像發誓沒有藏匿物資。”
“原本咬死不認的漁民們面對自己信仰的神明，終于猶豫了，最后選擇了坦白所作所為，這就是信仰帶來的一種表現形式，對于族群內部的穩定有積極意義。”
聽了他的解釋，迷霧之主陷入了沉思。
看到迷霧之主臉上的疑惑，封棋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的解釋，迷霧之主需要時間去消化、理解。
固然迷霧之主這一路走來已經更換了多個人類身體，也讀取了許多人類記憶。
但這種讀取，就像是看電影般片段。
并不存在代入感這種東西。
迷霧之主能通過讀取記憶了解人類的許多習性，卻無法了解到本質。
就例如信仰。
迷霧之主生活在弱肉強食的領域世界，信奉的是拳頭大就是道理，根本不會去奢求虛無縹緲的神明來保護族群。
而人類生活在和平年代，追求的是精神上的超脫。
但在領域入侵后，人類對于神的信仰越來越少。
惡劣的環境下越來越多的人類改為信仰人類英雄，從虛無縹緲的拜神，也像迷霧之主描述的那般，開始追求實質。
究其原因無非是環境不同，導致思考問題的方式也會不同。
繼續一番討論后，關于建立神像的討論暫且放下。
封棋在這時望向迷霧之主詢問道：
“血肉祭的推廣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
“這個不能急，我需要先給你做一些鋪墊，明天我會將你調入功法研究小組，然后讓被夜影族控制的功法研究員配合你展開研究，同時對外發布相關信息進行預熱……總之就是外放一個消息，你封棋準備干一件大事了。”
“然后就是消息的實時跟進，讓外界對你的研究產生好奇，這期間我也會以林染的名義幫助你進行宣傳，待預熱結束我們就可以順勢推出《血肉祭》，到時候必然會有大量修煉者跟風修煉。”
說到這里，迷霧之主停頓了一下，隨后繼續道：
“至于血肉祭的功效，人類修煉學現有的功法中沒有任何功法能夠與《血肉祭》相媲美，用當初鋼鐵廠那個小劉的話說就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望著臉上洋溢著自信笑容的迷霧之主，封棋點了點頭，隨后繼續詢問道：
“對了，科技研究院那邊你有什么打算？”
面對詢問，迷霧之主當即開口道：
“這方面的問題我早已經思考過了，科技研究院和我們確實沒有什么關聯，但未來肯定會是競爭者之一，我們需要盡快搞清楚他們的黑色死神計劃到底是什么。”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培養幾名有科研潛力的間諜，然后想辦法滲透進科技研究院核心圈去了解相關秘密。”
聽到這番話，封棋意識到時間線再次回歸正軌。
按照正常的時間線發展。
迷霧之主培養的一批間諜中，會有一人成功進入虎魄核心圈。
最重要的是，那家伙混入了核心圈的第一梯隊。
甚至已經接觸到了最核心的那部分秘密。
那條時間線如果不是他為了轉移科技研究院的火力，說不定那名間諜到死都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