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些光絲究竟是……
魚閃閃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她伸手向胸前一探,一只白玉吊墜被她握在了手中。
這是什么?閃閃依稀記得她在新世界初醒的時候,項上似乎并無墜飾。
當時她還有些寒熱體征,小丫頭綠翹幫她擦過幾次頸項……當時脖子上肯定沒有戴任何的飾物。
難道說這塊墜飾是那位老神仙昨晚烙在自己身上的?
渾渾噩噩間的那一切,難道不是夢?
閃閃將吊墜摘了下來,放在手中仔細端詳。
皮繩似是凡物,并沒有什么特別。
玉料是中原常見的獨山水白,光華流轉,簡單貴氣。
吊墜呈扁平的水滴形,上面刻得似乎有字。
白底白字不易辨認,閃閃將玉墜舉起,借著透光的差異,總算是認清了上面的文字:
“蟬聲將短/草色與長/比屋歌竹/何人撼榆”
十六字分為四行,整齊排列。
啥意思?
閃閃將這十六個字反復讀了幾遍,依然不明所以。
蟬聲……將短,是秋天要過去了,蟬要死翹翹了?
草色與長,這又是春夏之兆啊,這不是矛盾嘛!
哦~我想起來了,蟬聲,是指蘭若蟬聲吧?那是一本在起點很火的小說,都已經連載了一百多萬字,歸類卻將它分在了短篇。蟬聲將短?對!就是這個理兒~
那草色與長又是什么意思?
嘶?聽說蘭若蟬聲的那個作者什么什么僧的最近花邊新聞一大堆,難道這句說的是那花和尚又色又,哎……呸,呸!
什么和什么嗎,陳陶怎么可能讀過現代小說……不對,一定不對。
哎?這會不會是咒語?
剛才這只玉墜結成光繭,顯然是超越人力的魔法。
對!一定是咒語。
閃閃雖然不能說話,但是心中仍將十六個字反復默念,然而玉墜卻沒有任何反應。
怎么?咒語不對?我方才明明也是默念的,默念的是什么來著?
啊,是徐志摩的詩!
閃閃開始在心里背誦整首秋月,那是她最喜歡的現代詩之一,那種超脫,自在的美,是她畢生的向往。
可是當她背完了整首詩,依然沒有任何異相發生。
般若波羅蜜!
媽咪媽咪哄!
世尊地藏,大威天龍!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
閃閃一連又嘗試了好幾種傳說中的百驗咒,吊墜還是吊墜,白玉仍是白玉,沒有任何奇跡發生。
這……也許不是咒語驅動的吧,方才一定只是巧合……
“你,你是誰?我,我怎么在這里?”
魚閃閃忽然聽到身后有人聲,轉身去看,原來是白氅公子已經醒了過來。
閃閃咿咿呀呀地想要將剛才發生的事講出來,可是以她現在的狀態又如何能說得清楚?
不過韋保衡的反應速度依然還在:
“你~不能說話?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魚花魁的啞妹魚閃閃吧。看來李子安想讓我與厚君兄接應的就是你們……在下韋保衡,是李先生的學生。見過魚姑娘!”
閃閃被這段開場白給整懵了,剛剛不是就已經相認過了嗎?
這是怎么了,短暫失憶?
這么說大戰狼群這一段這哥們都不記得了?
那玉墜顯圣……他也忘掉啦?
“這些狼尸……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我殺的?”
韋保衡的目光掃過七頭惡狼的尸體,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染血的白氅和長劍,只能腦補出大概這么個場面。
閃閃無奈地點了點頭。
韋保衡詫異道:“森馬?我一個人干掉了七匹狼?有這么勁霸么?”
閃閃把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心道要是這家伙再說出個海瀾之家來,我就得懷疑這里是不是楚門的世界了!
“你姐姐呢?你可知道她的下落?”,韋保衡追問道。
閃閃搖了搖頭,但她想起當時魚幼薇逃遁的方向,伸手向山上指了指。
“那就是往真符縣方向去了?走,我們去真符找一找。厚君兄武力過人,為人機警,應該沒有問題,我到真符縣會通過官驛通知一下洋州方面。眼下,還是先尋到魚花魁才是正理。”
那匹滇馬早已吃飽喝足,狀態正佳,此時載著兩人卻也不覺吃力。
唯一吃力的,便是韋保衡了。
馬背局促,發絲撩人,他實在煎熬得很。
“聽說魚花魁的妹子早年生過大病,從此便成了啞巴。正因為這個緣故,她一直跟在姐姐身邊,沒有許過人家。魚花魁出入有萬人簇擁,她的妹妹又不常打扮,二人共同出入,妹妹卻常常被人忽略。眼下看來,閃閃妹妹雖然身材是瘦了些,但風韻卻是上佳。而今魚花魁似乎是被大婦趕出了家門……若是這對姐妹回到長安以后生活不如意,我是不是可以找魚花魁打個商量,將閃閃妹子接過府來?”
他想到這里,意氣風發,忍不住試探道:
“此間本是兇地,但能與閃閃妹子共乘,卻也覺得格外溫馨了。為了準備今年秋試,立春以來我便一直把自己關在家里,頭懸梁,錐刺股,沒日沒夜的苦讀,少人陪伴,好不無聊。詩云:佳人不在茲,春風為誰惜?若是閃閃妹妹能常來相伴,料想復習必然事半功倍,功名唾手可得。倘若在下三生有幸真得金榜題名……哎,嗨!”
秦嶺這段山路險峻,滇馬又負著兩個人,走得甚是吃力,有一腳沒有落到實處,便是一個趔趄,一聲長嘶。
韋保衡攥著被自己斬斷的兩截韁繩,勉強穩住了局面。
閃閃心中沒好氣地腹誹:要高考了不好好讀書,心里還想著把妹!高三那會兒這么追我的小哥哥最后去了藍翔,要是他考上的是清華,說不定……哎~本末倒置的男人,錯過芳華不自知~想追姐姐啊,等你金榜題名后再說吧~
哎?不對。我和他到底誰大?現在這幅身體,好像沒有他大哎~呸,呸,呸,怎么會沒有他大……
韋保衡穩住了馬匹,望見閃閃耳后紅霞飛起,兩團酡紅,他還以為是自己一番情話奏效,頓時是意氣風發,雙手一抖韁繩,喊了聲駕,硬是把這匹矮小的滇馬騎出了西域龍驤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