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玄機過關,只剩下小阿刁一個人對著鏡子掙扎。
于是下午的課,就變成了思思特訓阿刁一人。
魚玄機自告奮勇,與綠翹去為大家張羅晚膳。
閃閃哄著唐東贊,閑來無事,就將他抱去了思思授課的正廳。
思思不喜多言,見閃閃來了,忙搶著去抱她懷里的唐東贊,讓閃閃去教阿刁。
閃閃見阿刁似乎有些累了,便也不急著逼她練習,反而將她手中的鏡子奪了下來,
“歇會兒吧,也不用急于一時。阿刁過去的生活習慣不同大唐,有很多東西要重新適應起來。對了,我想到一件事。吐蕃國舊日的疆域曾經覆蓋河湟,河西,距離長安應該不算遠吧?”
阿刁點了點頭,“是不算遠。從河湟到長安,道路便捷,健馬數日既到。”
“這么說來,你們躲在長安也未必安全啊。長安天下之都,吐蕃的探子客商,也是經常路過的。”
思思聽到這里,急忙抬起頭來,不依道,“閃閃姑娘,你莫不是想將他們送走?”
阿刁聞聽此言,身體急忙一縮,望向閃閃的眼神也變得極為警惕。
“當然不是!”,閃閃急忙分辨,“我的意思是,阿刁現在這個樣子,并不安全。她的氣質,形象,必須有一個大的改變。讓吐蕃的探子瞧不出破綻,她和唐東贊大人才能安全。對了,還有唐東贊這個名字,也是萬萬不能再用的了。”
“對,對,對。”,思思急忙附和,不想卻驚了懷中的唐東贊。
小家伙哇地一聲大哭,醒了過來,伸手一陣亂抓,似乎是餓了。
思思被他抓地雙頰緋紅,不禁大窘。
阿刁忙道,“啊,等等,我去準備些酥油茶。”
不過一會兒,阿刁端著酥油茶回來,用筷子尖將酥油茶一點一點點進小家伙的嘴里。
小家伙吃飽喝足,似乎非常愜意,靠在思思懷里,輕喚了兩聲,也聽不清是饃饃還是媽媽,便倒頭沉沉睡去了。
阿刁咦了一聲,“唐東贊大人,能說話啦?”
“剛剛開始會發聲而已。”,閃閃解釋道,“對了,我們給他起一個漢名吧。”
阿刁點了點頭,“嗯。尼瑪袞大人也希望唐東贊大人可以換一個名字隱居起來。唐東贊這個名字本是根據大法師的讖詞所起的。東贊,在我們的語言里是天皇貴子的意思。尼瑪袞大人希望這個孩子可以將國家治理的像天朝一般強大,所以在前面又加了一個唐字。”
“孩子姓李。”,思思的話言簡意賅。
李是大唐國姓,以李對唐,非常貼切。
“名字你想。”,思思望向閃閃,這鍋就算甩出去了。
閃閃啊了一聲,大腦飛速的開始運轉,“天皇貴子,天皇貴子……那么,那么就叫嗣源吧,李嗣源。”
“李嗣源?”,思思讀了一遍,覺得還挺順口,于是便點了點頭。
阿刁本就分不出好壞。她見兩位姐姐都說是好的,那自然就是好咯。她口中喃喃說道:“唐東贊大人,今后您就有了新的名字。叫做李嗣源,不知道您可喜歡?”
說來也巧,睡夢中的小家伙居然吮著手指,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對了,思思師姐。接下來,我們也應該幫阿刁姑娘改變一下形象啊。”
閃閃這一提醒,立刻得到了思思的贊同。
她們二人將阿刁帶到小溪旁,拆光了所有的臟辮,將她的頭發用皂角洗得烏黑油亮,然后又盤起唐人女童多用的雙丫髻。
閃閃退開兩步,仔細瞧了瞧,搖了搖頭,“可惜這身衣服,一眼就能看出破綻。”
“不用怕。師傅在云游前,特意留了一套女童服飾。原本我還不知其中用意。現在看來,師傅早就知道阿刁姑娘會來。”
一行人回到了觀中為阿刁換過了衣衫,又在她面上撲了些粉,壓低膚色。再這么一看吶,活脫脫就是一位明眸善睞的中原少女。
阿刁取過鏡子,只見鏡中的自己翻天覆地,仿佛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不禁從心頭涌出一絲歡喜。自然而然的微笑掛在她的臉上,映在鏡底。
思思和閃閃一齊拍手,第一課的內容,阿刁,通過!
“阿彌陀佛!文仙子可在觀中?”,觀門外此時忽然有人口宣佛號求見文仙子。
思思和閃閃急忙一起迎了出去。
觀門打開,一名穿著月白布僧袍的僧人,帶著一名紅衣喇嘛映入三女眼簾。
紅衣喇嘛這身打扮,一看就是從吐蕃來的大和尚。
阿刁一見是吐蕃來客,嚇得直向思思身后躲。
閃閃怕阿刁的神色被對方看破,急忙救場,“莫怕,莫怕。這位紅衣服的大師是從吐蕃境內來的。他們的服裝雖然和我們略有不同,但唐蕃同氣連枝,大家都是朋友。”
紅衣喇嘛以為是自己的高冠驚到了小女娃,急忙面露微笑,行禮致歉。
“我們是來找文仙子的。”,月白僧袍的和尚目光在三女面上一一掃過,卻不見文仙子出來,心中略有些失望。
思思上前稽首道:“家師外出云游了。不知兩位大師有何見教。”
月白僧袍的和尚笑容和藹,樣子很招人喜歡:“貧僧圓載,本是日本國遣唐僧。因此得大唐皇帝特許,入住終南西明寺,離此處不遠,與諸位也算是鄰居。這一位大師乃是鄯州節度使尚婢婢座下大將拓跋懷光。他在數月前陣斬逆臣尚恐熱,受主家尚婢婢的委托,將逆臣頭顱上獻天朝。這幾日恰巧在西明寺借宿……”
拓跋懷光聽到圓載介紹自己,也隨著微笑躬身,示意所言屬實。
圓載頷首,繼續說道:“拓跋將軍此來天朝,還帶了雪域天獒十八頭作為貢禮。可是萬萬沒想到,昨夜獒群竟然一齊走失。拓跋將軍心急如焚,便拉我一起四處打探。不知幾位姑娘可有線索?”
三女心中皆是咯噔一下,原來他們就是縱狗之人啊!
這時候上門來,明顯是沒安好心啊。
思思與阿刁一時不敢言語,好在閃閃口舌伶俐,故作鎮定應道:“十八頭……天獒?我們這咸宜觀中都是些姑娘家的,怎么敢招惹這些東西……大師您還是到別處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