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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損友

  對于艾倫醫生身上發生的一切,林若自然是不知道的。畢竟在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威爾后,他對后者的心態已經轉變成了“愛見不見,反正倒霉的不是我”,再加上這段時間事情著實很多,林若自然也就沒有精力去關注艾倫醫生了。

  此時此刻,大致聽貝爾納黛·古斯塔夫簡述了一遍“我眼中的父親”的林若,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親情濾鏡恐怖如斯啊!

  沒辦法,實在是貝爾納黛·古斯塔夫所描述的那位羅塞爾太過于光明偉岸了些,除了在私生活方面有些毛病外,簡直堪稱完美。

  老實說,林若在聽完她的描述后,對比了下自己所了解的羅塞爾,差點當場笑出聲。

  不過考慮到貝爾納黛·古斯塔夫這位濾鏡嚴重的羅塞爾之女的心情,林若到底還是忍住了。他低頭喝了一口紅茶,借此將所有微妙的心情壓了下去,才再度抬頭看向貝爾納黛,溫和的道:

  “你眼中的羅塞爾是怎樣的,我已經大概了解了。但這還不夠,小貝爾納黛,我還需要一些其他的東西,需要一些其他的信息。”

  “你說。”貝爾納黛·古斯塔夫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你父親的日記。”

  林若緩緩的開口道,“我需要你父親的日記,不僅僅是為了了解他,也是為了了解我自己。”

  “……”貝爾納黛·古斯塔夫愣了一下,她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有些了然,頓了頓,才道:“好。”

  接著,貝爾納黛·古斯塔夫似乎猶豫了下,她看著林若,問道:“教父,你能教我父親日記上的那種文字嗎?”

  林若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他不急不緩的搖了搖頭,道:“抱歉,小貝爾納黛,我不能教你。”

  “因為這很重要的事,非常的重要,重要的只有你父親,只有羅塞爾能決定,要不要將它教給你。”

  “我只能告訴你,它所代表的意義,絕非只是解讀你父親的日記那么簡單。”

  說這句話時,林若低垂下眼眸,掩蓋了眼中所有的情緒。

  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一刻,林若情緒都復雜。

  那是一種孤獨,一種思念,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感。

  “……”貝爾納黛·古斯塔夫張了張嘴,她顯然想說什么,可最終只是道:

  “我知道了,教父。”

  “等父親歸來的那一天,我會親自去詢問他,愿不愿意教我這種文字。”

  已經收斂了所有情緒的林若聞言則是不由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如果沒有羅塞爾日記,林若覺得羅塞爾大概還是愿意教貝爾納黛中文的。

  但有羅塞爾日記在……貝貝啊,你父親在把這些黑歷史毀尸滅跡之前,怕是都不會教你的!

  哦,不對……林若忽然想到了源堡上掛著的某些人,不由默默的在心底補充了一句:

  如果未來羅塞爾日記的翻譯遍地都是,人人皆知“魔女的滋味真不錯啊”,那大帝大概也愿意教你。

  畢竟已經社死的不能再社死了嘛!

  “好了,既然聊完了你父親的事,那么現在來聊聊我吧!”林若將手中的茶杯放下,難得露出了正經的表情,道:

  “過去的我,你印象中的我,又是怎么樣的。”

  “好……”貝爾納黛·古斯塔夫應了一聲,她腦海中閃過過去的種種畫面,組織著語言道:

  “我記事之后第一次見教父你,是在我五歲的時候。但在那之前,我其實就已經知道教父你了。”

  貝爾納黛·古斯塔夫說著想到書房里那永遠掛著,總會插上飛鏢的油畫,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道:

  “因為父親的書房內總是掛著你的畫像,我甚至曾經因此以為,你所父親討厭的人,是父親的敵人,但有一次我向父親問起的時候,他告訴我,你是他的朋友……”

  貝爾納黛·古斯塔夫又想起了那一天,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后,在書房的窗前。

  年僅四歲的她好奇的撿起因為過于破損而掉到了地上的油畫,又被注意到她的羅塞爾抱起。

  后者親昵的用胡茬蹭了蹭她的臉,引起些微的刺痛。

  “來,貝爾納黛,爸爸抱抱。真可愛,我女兒果然最可愛啦!”

  “爸爸、爸爸……”

  被蹭得不太舒服的她歪著腦袋,向父親揚了揚手中油畫,好奇的問道:

  “你為什么一直用飛鏢扎它啊?爸爸討厭的這個人嗎?”

  “那可太討厭了。”

  父親是這么回答她的,一秒鐘都沒有遲疑,表情是完全不加掩飾的嫌棄。

  “這是爸爸的敵人嗎?”年幼的他瞪大了眼睛,繼續問道。

  “不是!”

  而父親同樣一秒鐘都沒有遲疑的回答了她。

  其實貝爾納黛·古斯塔夫已經記不太清了,父親這么回答時道表情,但她記得羅塞爾接下來的話:

  “這家伙勉勉強強算是爸爸的朋友。”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很好的朋友。”

  那時的她自然不太懂羅塞爾的話為什么這么矛盾,只是疑惑又懵懂的問:

  “可、可這個叔叔既然是爸爸的朋友,為什么爸爸討厭他呢?”

  “因為是損友,損友就是互相討厭,又視對方為朋友的關系。”

  父親是這么回答她的,他隨后帶著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陽光照在身上很暖。

  羅塞爾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忽然輕柔下去:

  “貝爾納黛,以后你也會遇到自己的損友的,或許你提起她時也會像我這樣咬牙切齒,可人這一生,總是需要一個損友的。”

  “不然,太寂寞了。”

  他最后這句話很輕,輕到讓貝爾納黛當時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然后父親的語氣忽然又咬牙切齒起來,沒好氣的道:

  “說起來林若那家伙還是貝爾納黛你的教父呢,就是這段時間不知道跑哪去了,都失蹤一年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干掉了。”

  再后來呢?

  那天再后來等事貝爾納黛·古斯塔夫已經不記得了,畢竟年幼的她能夠記住的東西有限。

  那時候的她也沒有理解父親的話。

  但現在,看著眼前的林若,貝爾納黛已經理解了。

  有一個能夠和自己對罵,互損,關鍵時刻卻又絕不背棄彼此的損友,大抵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而貝爾納黛·古斯塔夫對面,林若捏著下巴,關注到了某個重點,眼神都犀利了起來,問道:“等會兒,為什么小貝爾納黛你會誤以為我是羅塞爾的敵人?你爸爸對我的畫像做了什么?”

  貝爾納黛·古斯塔夫驟然一愣。

  啊這!

  遲疑了好幾秒后,貝爾納黛·古斯塔夫才道:“父親……父親習慣于用你的畫像練習飛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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