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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捉拿

  李鶯一襲黑衫,黑衫雖然盡量寬大,但在飄蕩間還是隱隱展現出她婀娜的身姿。

  攬衣坐下的動作優雅,與周圍的人們格格不入。

  她大大方方要了一碗餛飩,還要多加兩個餛飩,看起來很熟練,還是引起了人們注意。

  她坐在這里,就像是一只仙鶴站在雞群里,沒有辦法不吸引旁人的眼光。

  法空坐在桌邊,搖頭笑笑。

  她親自觀察確實不妥當,光芒太耀眼。

  但這種不妥當也未必是真不妥當,畢竟誰也不知道她是綠衣內司的。

  一身黑衣,再加上氣質不俗,還以為哪一位武林俠女。

  這位刺客說不定覺得,真要監視自己,派出的人不會這般大大方方,而且如此引人矚目。

  還是要看李鶯的行動。

  她叫好了餛飩,便靜靜坐在桌邊,腰身筆直,修長的脖子形成一個優美的弧度。

  星眸百無聊賴的打量四周,最終目光落到了那刺客身上。

  這刺客是一個中年男子,相貌平平,身形略有些臃腫,是上了年紀的人普遍的身形。

  腰上系了一個白圍裙,洗得干干凈凈,圍裙上沒有趕人走的污痕。

  平庸的臉龐掛著幾分客氣與謙卑,看著就是一個靠著餛飩養家糊口的尋常中年男人,不堪生活的重負,努力而認真的活著。

  他身上沒有一點兒練武之人的痕跡,也沒有一點兒氣息,讓李鶯甚至懷疑是不是弄錯了。

  自己的直覺是極敏銳的,如果不是遮天蔽日功這種魔宗奇功,隱藏得再厲害自己也會有感覺的。

  可眼前這個賣餛飩的中年男子,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甚至仔細觀察他的動作,煮餛飩之際手腕翻動長勺也沒有露出會武功的痕跡來。

  看起來他就是正常男人的力氣,沒有顯露出一絲不同來,讓她越發的懷疑。

  “來嘍——!”中年男子端著餛飩小心翼翼的過來,輕輕放下,白氣蒸騰。

  李鶯輕輕點頭,算是道謝。

  中年男子嘿嘿笑道:“俠女竟然來這般小地方來,在這里吃飯,實在是頭一次。”

  “越是這種地方,越容易有好味道。”李鶯淡淡道:“像觀云樓望江樓那種地方,已經吃膩了。”

  “原來如此,嘿嘿,確實如此,確實如此。”中年男子忙點頭道:“我們的攤子雖然小,可味道絕對不遜色于觀云樓那種大酒樓。”

  李鶯淡淡笑笑,表示出了禮貌性的敷衍,顯然是不認同的。

  旁邊有人笑道:“老張,你這味道確實不遜色于觀云樓,味道確實是好!”

  “對對。”

  “嘿嘿,你們好像真去過觀云樓一樣,觀云樓的菜,跟這里怎么能比!”

  “我們這里不遜色于觀云樓的!”

  “這里一碗是一錢銀子十碗,觀云樓一碗餛飩是兩錢銀子,你說能不能一樣?”

  “那吃的是飯嗎?吃的是錢!”

  “正是!”

  “對對對……”

  “太坑人了,不如來這里,物美而價廉。”

  李鶯輕輕頷首,開始彎下腰,拿勺子輕輕舀起一個餛飩,吹一口氣,張口咬破了一個口子,再往口子里吹一口氣,然后再一口吞下去。

  她檀口微張,動作優雅從容,看得眾人眼睛不由的盯著,沒辦法轉開。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回到灶臺前。

  李鶯在他跟前毫無戒備。

  李鶯在這一刻卻能斷定法空的判斷沒錯,并不是騙自己,眼前這人很可能就是刺客。

  如果不是刺客,不至于站在自己跟前。

  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很清楚自己容貌帶給別人的壓力。

  在自己跟前能這般神情自若的站著,絕不是一般的男人。

  這眼前的男人真不是刺客,早就退開,站在自己跟前會覺得自慚形穢,很不自在。

  她一邊吃著餛飩,一邊暗中觀察,只以眼睛余光,沒有動用一點兒心神。

  她對眼前的男人極為忌憚。

  為何能將氣息收斂得一絲不露?

  他如此精擅收斂氣息,很可能對氣息也極敏感,自己稍一露出觀察之意甚至敵意或者殺意,他很可能就察覺得出。

  法空輕輕搖頭。

  李鶯極為小心,可惜,這中年刺客已然發現了李鶯在偷窺自己。

  他發現自己露出了馬腳,已經有了撤走之意,于是聲音在林飛揚耳邊響起:“準備動手吧,他要逃走了。”

  林飛揚點點頭。

  李鶯并不知道自己已然暴露,仍舊優雅的吃著餛飩,吃得鼻尖微微一層汗珠。

  瓊玉般的鼻梁上,汗珠數顆,她淡淡道:“老板,結帳。”

  她從羅袖取出兩個銅子,遞過去。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道:“俠女放到桌上便好。”

  李鶯笑了笑,起身將銅子遞過去。

  中年男子卻沒有接,伸伸手示意自己雙手沒地方接,正包著餛飩呢。

  李鶯心中暗惱。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暴露了,但知道自己一定是暴露了,眼前這個刺客已然發覺。

  她當機立斷,既然已經發覺,那就沒什么可說的,直接動手逮人吧。

  即使揪不出身后之人,逮住這個刺客也是好的。

  她彎腰要把銅子放到桌上時,忽然一甩。

  “嗤嗤!”兩個銅子化為兩道黃光射向中年男子,奇快絕倫。

  “叮……”中年男子舉起勺子一格,將兩道黃光撞開,同時將鍋一掀。

  頓時沸水四濺,朝著正在吃餛飩的數人潑去。

  “混帳!”李鶯冷哼,一拂羅袖。

  狂風席卷著沸水朝著中年男子撲去。

  可惜,中年男子已然趁機奔出了十幾米遠,已然轉過街角,待李鶯射過去時,他已經不見蹤影。

  李鶯咬咬牙,卻感應不到他的氣息,沒辦法追蹤。

  扭頭看去,那些人正目瞪口呆。

  變起肘腋,他們完全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只知道呆呆的看著她。

  李鶯哼道:“可有人知道他住哪里?”

  幾人都搖頭。

  李鶯瑩白的瓜子臉籠罩了一層寒霜,身形閃動,已經不見蹤影。

  林飛揚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在這里。”

  李鶯忙縱身而起,顧不得驚人,掠過屋頂,落到了林飛揚身前,看到了林飛揚提著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已然昏迷不醒。

  林飛揚得意的揚了揚手上的中年男子,輕巧得好像提著一個木偶:“他正要逃命呢,被我偷襲,嘿,還刺客呢,這般不堪一擊!”

  他現在的影遁之術越發厲害,在他的影遁跟前,中年男子的身法便不堪一擊。

  法空坐在桌邊,搖頭微笑。

  這種絕對速度上的降維打擊,也難怪這刺客不堪一擊,林飛揚現在是越來越強了。

  李鶯抱拳一禮。

  林飛揚不在意的把這中年男子一拋:“給李少主啦,我的任務也結束,告辭。”

  他一抱拳,身形一閃已經消失不見。

  楊鶯看著他消失的地方,感應一下四周,苦澀的搖搖頭。

  虧自己當初想招攬他,他輕功之強,自己遠遠不如,怎么可能服氣自己?

  法空依舊以天眼觀看著這邊。

  李鶯低頭打量這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后,最終提起他飄飄而去,與李柱周天懷匯合,再前往綠衣內司。

  這一樁案子算是結了大半。

  綠衣內司有精擅審問的專家,將他交給這些專家,再多的消息都問得出來。

  據她所知,這些專家們很多都精于讀心之術,雖然沒有佛家的他心通強大,也是極有奇效。

  只是往往需要把對方的修為廢掉,再通過一定的藥物及其他手段,摧毀對方的意志,便能弄清楚他所思所想。

  這些前提條件苛刻,當然比不得明月庵的慧心通明,還有他心通,但已經是極為驚人的手段。

  落到綠衣內外司里,如果想保守秘密,唯有一個辦法:就是在被捉住之前自殺,就像坤山圣教那幫弟子一樣。

  林飛揚出現在法空身前,不解的道:“真把那刺客交給綠衣內司啦?”

  “交給他們出好,畢竟是專業的,說不定能問出一些更多的事。”

  “我們也能問出很多啊。”

  “我們為何要捉他呢?”

  “……怕他報復?”

  “他現在被捉,還怎么報復?”

  “怕被他身后的勢力報復?”

  “那捉不捉他有什么兩樣?”

  “……行吧。”林飛揚無奈的點點頭,反正是說不過的,便轉開話題:“可惜我沒能學會他的餛飩手法!”

  法空笑著搖頭。

  林飛揚伸手比劃幾下,還是沒能掌握要領,沮喪的放棄:“算了,學不會便學不會。”

  法空伸出手來,輕輕一旋,空氣泛起輕微的漣漪,好像在湖水里一般。

  林飛揚頓時瞪大眼睛。

  法空笑著伸出食指,輕輕一點他額頭。

  林飛揚沒閃避,任由他點中,灌入了這套手法需要的心法,精微奧妙。

  片刻后,林飛揚睜開眼睛,感慨地搖搖頭。

  怪不得自己學不會呢,這心法如此精妙,沒有它配合,僅憑手法是不可能練成的。

  他隨即興高采烈,轉身便走,要試驗一番。

  第二天清晨時分,法空他們一行人去觀云樓吃飯時,李鶯再次在觀云樓等著。

  她坐在法空旁邊相鄰的一張靠窗的桌子,李柱與周天懷坐在她下首。

  林飛揚不滿的瞪向她。

  李柱得意的道:“聽聞你們包了這張桌子,我們也一樣,包了這張桌子。”

  林飛揚扭頭看向法空。

  法空笑道:“李少主這是做什么?”

  李鶯仍舊是一襲黑衫,肌白若雪,帶著淡淡笑容:“大師不想知道那刺客的身份?”

  “愿聞其詳。”

  “五行宗恐怕大師是不知道的,但他是屬于大永紫陽閣的人,紫陽閣是大永的綠衣外司。”李鶯痛快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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