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感慨萬千。
沒想到還有這番際遇,這可是難得的奇遇。
他心神關注于腦海虛空的那座寶幢。
它在虛空緩緩旋轉,散發著神秘光澤。
它雖然留在自己的腦海虛空,可法空覺得自己并不了解它,對它的功效僅僅了解一點皮毛而已。
他沒著急,這需要日后的運用,才能慢慢發現,不能太過急躁。
心眼再次打開。
心眼的籠罩范圍陡然擴增,已然達到了方圓六公里。
可惜六公里,還是不能直接將大嚴寺籠罩其中。
想要觀瞧他們的情形,有兩種辦法,或者天眼通,或者挪動位置,像先前那般。
他施展了天眼通看過去。
只見凈凡再次消失,然后出現在山洞。
“誰——!”
怒吼聲如驚雷。
凈凡憤怒欲狂。
自己一直深藏不露,甚至師父都沒告訴的秘密,自己最大的底牌與底氣,六道輪回經傳承,竟然被人盜了。
他怒吼一番之后,忽然平靜下來,皺眉看向四周,搖搖頭喃喃低語:“不可能!不可能的……”
山洞被自己隱藏得極好,外面不可能發現。
而且,也沒有強行破開的痕跡。
更甚者,自己留下的暗記也沒有被破壞,如果有人進來,一定會破壞自己留下的暗記。
這意味著并沒有人進來才對。
否則,來人也太過可怕了。
那六道輪回經傳承是如何消失的?
佛像是如何消失的?
輪回盤是如何消失的?
難道是不翼而飛?
或者說,是它自己消失的?
他站在空蕩蕩山洞里,臉色陰晴不定。
一會咬牙切齒,憤恨無比。
自己最寶貴之物被奪,心如刀割,氣塞胸腔,難受得要死,恨不得殺人。
一會兒又覺得不可能。
越想越覺得世間不可能有人如此無聲無息不留痕跡的來到這里,拿走佛像與羅盤。
因為他曾經也試過,佛像重逾山岳,不管自己如何的拼命努力,都沒辦法挪動一分一毫。
其他人如果想搬走它,怎么可能連一個腳印都不留?
所以,很可能是佛像自己消失的,它已經完成了傳承任務,便徹底消失于世間。
這天地之間,只有自己通曉六道輪回經。
從此之后,發揚光大六道輪回經的任務就交給自己了。
他想到這里,長長舒一口氣,臉色恢復過來。
只是心里猶覺得遺憾與不滿。
自己的天眼還沒凝成,如果再留一陣子,再來五六次的話,說不定能凝成。
天眼一成,自己就具備神通,就不遜色于那個所謂的神僧法空了。
想到法空,他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法空這家伙竟然治好了那些王妃,自己種的果樹,卻被法空摘了果實。
自己一番辛苦卻給法空做了嫁衣。
便宜被法空占了,挨罰的卻是自己!
世間最冤的事莫過于此,一定會想辦法把法空殺掉,才能出一口這惡氣。
他心中洶涌著殺意,雙眼迸射出寒光。
法空眉頭一挑。
果然是想殺自己的。
他搖搖頭,自己無意中破壞了其好事,這便招來殺身之禍?
這位凈凡的殺性如此之重,是不是要提前把他滅掉?
法空若有所思。
既然對方要殺自己,那豈能等他殺過來,直接殺了便是。
凈凡如今的修為不值一提,殺之易如反掌。
他殺意剛動,忽然愕然。
他忽然發現,輪回寶幢竟在吸納凈凡的力量。
輪回寶幢吸納的力量轉而注入藥師佛像,增強藥師佛像。
這讓法空大喜過望。
藥師佛像如今是自己的法身,自己一直在修煉虛空胎息經,到了現在卻進境緩慢。
尤其是馭術篇,更是難。
到了他現在這一步,便是百尺竿頭,想進一步的難度遠超想象。
他現在通過融合諸法,創出一門問情刀,確實神妙異常,可距離卻受限,威力也受限。
如果虛空胎息經能更精進,則問情刀的威力會大幅提升,練到強絕,甚至能殺人于數里之外,這才是真正的手段。
他并不貪求殺人于千里之外,只要做到心眼籠罩范圍便是問情刀的打擊范圍即可。
輪回寶幢增強藥師佛,便是增強自己的法身,無異于增強虛空胎息經。
他已然感受得到精神力更純凝更強大,問情刀更加如臂使指,輕松自如,速度也更快,威力更強。
一時之間,他竟然舍不得殺凈凡。
他決定要讓凈凡好好活著,不斷的供給自己力量。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現在也是自己的信眾了。
信眾們給自己提供信仰之力,以施展神通與大愿咒,凈凡給自己提供精神力量,以提升虛空胎息經。
他目光投向潛龍衛府邸。
潛龍衛府邸 馮超凌打量著兩個中年,搖頭道:“還真找到了?”
“衛主,法空大師確實神通廣大,兇手是凈凡,”高個子中年沉聲道:“他輕功卓絕……”
“逃了?”
“……是。”
“你們可真給我們潛龍衛長臉!”馮超凌哼道。
兩人赧然。
他們確實無話可說。
兩個大宗師被一個宗師從眼前硬生生逃脫,還有什么話可說,再說其他都是借口,反而更沒臉。
馮超凌道:“大嚴寺封了嗎?”
“這個……”
“嗯,心慈手軟,沒好意思封?”馮超凌搖頭:“就不該派你們去。”
兩人更加不好意思。
他們也知道,這是一件大功,是衛主賞他們查出了氣息。
可最終被他們弄得這么亂七八糟的,潛龍衛的臉真的被丟得干凈。
現在問大嚴寺弟子,可怕潛龍衛?
恐怕一個也沒有怕的。
“來人!”馮超凌沉聲喝道。
“衛主!”高個中年忙道:“現在已經晚了,凈凡已經逃得無影無蹤,把大嚴寺封了也無濟于事的。”
“那就不封了?”馮超凌哼一聲,冷冷道:“心慈手軟,誤大事!”
兩個相貌平庸男子跨進來,抱拳行禮:“衛主。”
“帶人去把大嚴寺封了,然后搜集那個凈凡隨身之物,追上他,捉住他。”
“是!”兩人抱拳轉身便走。
“衛主……”
“你們兩個也想去?”
“天機搜魂儀還在我們身上。”
“那你們去吧。”
“是!”
法空若有所思。
“林飛揚。”
“在。”林飛揚出現在他身前。
法空道:“跟上這個人,別讓他死了,關鍵時候救一把。”
他說著話給林飛揚施展了灌頂之法,將凈凡的模樣與位置傳給了林飛揚。
林飛揚閉上眼睛片刻,睜開眼睛,笑道:“這小和尚倒是一表人才。”
“是位厲害人物,得了奇遇,未來光明。”法空道。
“他得罪了住持?”
“既要防著他,又別讓他死了。”
“……太復雜,我會跟住他,讓潛龍衛捉住他呢,還是別捉住他?”
法空道:“順其自然,只要看著別讓他被殺即可。”
“好。”林飛揚一閃消失。
法空收回了心眼,閉上眼睛,徹底關閉了感知,陷入深沉的休息之中。
這一番施展天眼通,心眼,感覺到了疲憊。
他陷入最深沉休息之中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圓燈的稟報,李少主到了。
法空睜開眼睛,李鶯已然進到小院內。
她披著夕陽的彩霞,帶著淡淡幽香而來,合什一禮,輕盈的坐到他對面。
法空露出笑容:“看來是好消息。”
李鶯一襲黑色羅衫,膚白若雪,晶瑩的瓜子臉露出笑容:“是好消息。”
法空眉頭一挑。
李鶯道:“內司的主事白玉田竟然是坤山圣教弟子,便是他下的令調查你與信王爺。”
“然后呢?”
“已經被禁宮供奉帶人捉走。”李鶯搖頭道:“這一次突襲,白玉田沒能施展碧血化生訣,有望能問出一些東西。”
“這便好。”法空道:“我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李鶯發出一聲輕笑:“大師你也會睡不好覺?”
“這種事怎么可能沒有壓力。”法空搖頭:“萬一真被逼離了神京,豈不是丟臉?”
李鶯笑而不語。
依照她對法空的了解,法空根本不會在意丟不丟臉,對這件事也沒那么上心。
不過她萬萬沒想到堂堂內司的主事之一,竟然是坤山圣教的,坤山圣教當真是無處不在。
“大師,這件事是你做的吧?”
“什么事?”
“……看來真的是大師你。”李鶯笑吟吟的:“大師怎知道白玉田是坤山圣教的?”
法空微笑不語。
“大師一定有辦法辨別坤山圣教吧?”李鶯問。
法空笑而不語。
李鶯深吸一口氣,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匣子,扁平的小匣子涂著紫漆。
法空露出笑容:“又是道主的珍藏?”
“……是。”李鶯一點兒沒有不好意思的神色,好像是自己的珍藏一般:“這是一本游記,卻是一本殘卷。”
法空接過來,打開匣子,里面是一卷黃舊的書籍。
一片片焦痕可以看出是落到了火堆里,被火燒了一部分。
他取出來翻看了一遍,搖頭笑道:“這并不是佛經吧?”
“原本是一本普通的游記,但著者卻并不普通,”李鶯微笑道:“所以上面記載的雖然是怪誕之事,卻并不能等閑視之。”
法空笑道:“大自在天魔主,這位是何方神圣?”
他還真沒說過這名號。
一般寫游記的往往用化名,因為其中會涉及到真實事件,如果不用化名,會惹來麻煩。
“一千年前的一代奇才,大宗師,……魔尊。”
“原來如此,確實不尋常。”法空恍然大悟。
“這位魔尊修為驚天,舉世無敵,所以所見所聞絕非尋常人可以想象,這游記上所載雖怪誕,卻并不能全然不信。”
“即使是他閑著無聊,瞎編的游記,也不能不信?”
“……是。”
“好吧,”法空點點頭:“不管真假,確實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