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的想法跟我一樣,可是……”楚祥苦笑道:“父皇的意志不可違逆,沒辦法。”
他當然知道武林中人的脾性,一統武林簡直是逆反他們的本性,是很麻煩的。
但父皇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還是硬要如此,必有其更深的考量,自己能做的也只能遵從。
法空點點頭。
現在說什么也沒用。
這便是權勢。
當然,權勢與責任是一體的,沒有盡到責任,則權勢衰落。
所以權勢也意味著麻煩,只要有足夠的自保之力,還是不沾為妙。
自己不想惹這些麻煩,還想逍遙自在,要做的是隨波逐流,和光同塵。
兩人又說了一番話,楚祥臨走之前,又問了法空一遍,要不要推薦兩個人手進入南監察司。
法空仍舊拒絕。
楚祥覺得寧真真李鶯她們進入南監察司更有前途,畢竟是新建的衙門,一旦扎下根,很容易形成自己的勢力。
寧真真與李鶯絕頂聰明,到了南監察司絕對能大施拳腳。
可法空竟然沒有推薦她們進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法空沒有多說。
南監察司固然有諸多好處,卻是一個大坑,甚至是一個火坑,把她們推進去,他于心不忍。
“法空,我跟諸位長老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不練潛龍訣。”金剛寺方丈慧安緩緩說道。
兩人正坐在慧安的小院,在一座小亭子里對面而坐。
法空眉頭一挑:“不練?”
“還是不練的好。”慧安點頭道:“此事麻煩無窮,沒必要因此而跟朝廷對上。”
法空慢慢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再想辦法。”
“法安你一定很失望吧,覺得我們太過軟弱。”
“住持,此舉確實冒險,換成是我,也會猶豫不決,權衡再三,可能也會如此選擇。”
“那你如何對付坤山圣教?”
法空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碧綠瑩瑩,比尋常的玉更有光澤,仿佛剛剛從水里撈出來的。
他將玉佩遞過去:“住持,這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小玩意,叫潛龍佩。”
“潛龍佩……有何妙用?”
“可以遮蔽一品的氣息,不過只能遮蔽一天時間,十二個時辰之后便會失效。”
慧安驚奇的看他一眼,接過玉佩,細細把玩,感受著它上面傳來的奇異氣息。
這氣息鉆進掌心,迅速沿著身體流轉,分別停在了三十六處穴道處,然后緩慢流轉。
“比起潛龍訣,它的弱點太多。”法空道:“維持時間短暫,而且一旦運功,便令它徹底失去效果,再不能恢復。”
慧安細細體會著其中的氣息,若有所思:“這便是潛龍訣的心法?”
法空緩緩點頭:“以玉佩為力量之源,催動潛龍訣運轉,一旦沒了玉佩,則氣息不在,而玉佩里的力量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
這塊玉佩是他智慧的結晶。
加持之法、虛空胎息經、蓮花長生訣、潛龍訣,四者完美的融合為一體,才有這一塊玉佩。
加持之法與蓮花長生訣,聯合將潛龍訣與精神力加持于玉佩之中,再以虛空胎息經凝聚精神力量。
在旁人的身體里,想催動潛龍訣需要龐大的精神力量,精神力量耗盡,潛龍訣便會停止運轉。
而別人一旦運轉罡氣,則與潛龍訣的力量撞擊,也會破壞玉佩的運轉,從而徹底失效。
他原本還想將遮天蔽日功加入其中,可惜它與潛龍訣相沖撞,沒辦法共存,只能舍掉遮天蔽日功。
這塊玉佩用來隱藏一品高手已經足夠,將磁場徹底掩蓋。
對于大宗師來說,大宗師的磁場最引人注目,其他人并沒被他們放在眼里,埋伏就埋伏。
“這可算是寶物了。”慧安感慨道:“有此寶物,伏殺大宗師如虎添翼。”
法空道:“我準備誘坤山圣教的大宗師出來,然后伏而殺之,徹底把他們打怕。”
“……好。”慧安沉聲道:“埋伏在何處?”
滅掉坤山圣教,對金剛寺百利無一害,雖然跟坤山圣教高手兇險異常,但有法空在,卻是不必擔心太甚。
只要能撐住一時,不馬上被殺,回春咒足夠救活。
“城外足矣。”法空道:“我估計他們也怕夜長夢多,會迫不及待的出手殺我。”
“行。”慧安緩緩點頭:“只要不進城,便不算大事。”
在城外有一個好處,是能起到最大的震懾力。
讓所有人看看金剛寺的實力,別以為三大宗沒落了,小小的金剛寺尚有如此實力,更別說大雪山宗。
人們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
只有親眼見到,才會真正相信。
平時說得天花亂墜,人們是不信的,見過真正的強大,才會深植人心,也能提升金剛寺外院的威望。
“那住持便調集所有一品高手吧,我們給坤山圣教一個狠狠的教訓。”
“三天之后。”
“到時候我過來。”法空頷首。
一輪明月高懸,宇內澄澈。
法空與寧真真坐在她的院子里,兩盞燈籠懸在檐前,照得小院朦朦朧朧。
兩人對桌而坐。
寧真真在月光下宛如一尊白玉美人,眼波流轉,顧盼生姿。
法空跟她說了自己的決定,沒有推薦她進南監察司。
寧真真不解。
她其實進到綠衣外司,目標就是南監察司,否則也不會這么容易出仕。
這一點,法空也是知道的。
法空搖頭:“師妹你真想進南監察司?”
“南監察司將來的權力太大,如果不參與其中,恐怕將來會把我們三大宗也納入其中。”
“嗯,有可能。”法空點頭。
“一旦他們徹底收服天下各宗,三大宗便再沒了轉寰的余地,到時候,恐怕不是南監察司要求,而是天下各宗要求了。”寧真真蹙眉道:“師兄你也知道人性,他們絕不容許三大宗獨立于南監察司的,有難同當嘛。”
法空頷首。
寧真真道:“即使這般,師兄也不想讓我提前參與進去?”
“如果真發展到那一步,有沒有人在南監察司又有什么兩樣?”法空笑笑:“天下大勢如滾滾車輪,不是什么人都能擋得住。”
他覺得南監察司如果真能一統武林,那三大宗歸入南監察司也沒什么不好。
如果南監察司不能一統武林,那么三大宗當然也不可能納入,更重要的是。
如果三大宗的弟子在南監察司,南監察司派三大宗弟子完成某個任務,就會把三大宗也扯進來。
這是免費送上來的勞力,怎么可能抗拒?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離南監察司遠一點,別靠近,占不到便宜還惹一身騷。
“師兄,即使歸入南監察司,沒有提前占住位置,恐怕也會陷入被動。”
“不管在哪里,都是強者為尊,實力為尊的。”法空笑笑:“不必愁這個的。”
“既然師兄決定,那便遵命。”寧真真點頭。
法空解釋道:“這件事,還會有變數,……而且,初期會是一場血雨腥風,難道你想沾太多武林守門的鮮血?剛開始都是臟活累活,實在沒必要去碰。”
“……是。”寧真真輕頷首。
法寧道:“更重要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初期的司正,很難善始善終,第二代司正上任之后,難道還會重用前人?”
寧真真黛眉輕輕一挑,露出笑容:“師兄果然老謀深算。”
“端王爺的司正是坐不穩的,第二任司正會是誰?”
“這個……”寧真真蹙眉沉思,輕輕搖頭:“難說吧?朝廷之事,實在沒辦法揣測。”
法空道:“會不會是信王爺。”
皇帝原本打算讓信王爺做司正,后來改了主意,他判斷是不想讓信王爺成為靶子,第二任很可能是信王。
“……師兄厲害。”寧真真終于恍然大悟。
她一下便想明白了全部。
所有種種,都是借口,關鍵便是信王爺。
如果信王爺上位,那么一定會信重師兄,同時也會信重師兄身邊之人。
到那個時候,自己等人便是新貴,先前又立功又有苦勞的便是舊人。
他們終究還是要給新貴讓路的。
既不弄臟手,又能有足夠的位置與權力,有這種好事,何必非要急著進去,匆匆忙忙一場,到頭來恐怕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法空微笑:“這是因人成事,還是有諸多變數的,可也比現在便進入南監察司好。”
“那我們就耐心等候吧。”寧真真頷首。
她相信法空有足夠的能力,只是現在時機不對,首任司正不宜做。
一旦時機到了,一定能把信王爺推上去。
清晨時分,法空與法寧他們吃過飯后,辭別他們,帶著徐青蘿漫步于城內,然后走著走著,出了南城門,沿著大道往南走,直至來到一座山峰。
這山峰乃是南天峰,峰頂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方方正正,宛如一座巨門。
所以有南天門之稱。
師徒二人來到南天門前,打量著此處。
“師父,難道這南天門真的是南天門?”徐青蘿打量著這座門,感受著一股奇異力量。
這股力量縹緲、浩瀚,真如天穹之上。
法空搖頭。
“可這股怪異感覺如何來的?”
“是我所為。”法空道:“上面加持了一些東西,所以會有縹緲浩瀚之感。”
“原來是師父!”徐青蘿失笑:“師父要做什么?”
“做一個試驗。”法空道:“現在看,差不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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