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蘿忙道：“師父，你還要收侍從？”
法空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聽得徐青蘿嘖嘖贊嘆，搖頭不已，埋怨的看法空。
她是嫌法空沒有讓她參與此事。
永夜月神啊，夜月宗啊，邪神啊。
比起什么刺客，這是何等的刺激與精彩，竟然錯過了，簡直是……
她懊惱不已。
法空道：“此事太過邪惡，你還是不摻合的好。”
“師父，真有邪神嗎？”徐青蘿好奇的道：“大云那么多信奉神靈的，真有神力嗎？”
法空道：“這個永夜月神不是什么神靈，只是一種奇功所導致的罷了，至于說其他的神靈有沒有神力……”
他搖搖頭：“難說。”
“師父覺得真可能有神力？”徐青蘿道。
她是不信神的。
覺得神靈就是一些人在心里構造出來的，并沒有什么神異的力量，所謂的神力也是自我臆想出來的。
法空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有見過，卻不能說不存在，權當作有吧，要保持虛心與謹慎。”
他當初所受的教育便是無神論教育，深入骨髓，后來面臨生死之際轉世而來，還有藥師佛像存在。
這是原本的觀念無法解釋的，轉世重生這種事都能發生，世間真有神靈也并非不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又懷疑一切可能，這才是他如今的觀念。
“十二月女做侍從，讓她們修持佛法嗎？”徐青蘿驚奇的道：“她們真能修持佛法？”
法空點頭。
“她們修為會如何？”
“很快就將不遜色于你。”法空道。
“師父，我可是大宗師，她們這么快就能突破到大宗師？”
“嗯。”
“那有什么妙法？”
法空緩緩道：“她們將直接獲得我的力量加持，從而達到大宗師之境。”
徐青蘿蹙眉沉吟。
依照她的理解，師父的灌頂也不可能將人直接灌成大宗師的，但師父這么篤定，那便只有一個緣故：她們是與眾不同的。
師父可不是心軟之人，不是大慈大悲，絕不會因為她們十二個可憐，便收為侍從，天下間的可憐人多了去，師父怎么可能都管？
那只有一個原因：她們有成為侍從的資格。
看看林叔看看傅叔，便知道師父挑選侍從有多么嚴格。
而這一次，師父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收她們為侍從，只是因為她們美貌，只是因為她們可憐？
絕對不可能的。
那便是因為她們能被師父灌頂加持為大宗師，所以才會收為侍從吧？
或者還有別的不同。
許志堅笑道：“看來她們會成為你的有力臂膀。”
對法空的性情，許志堅也是了解的。
知道她們絕不是因為可憐而被法空收為侍從，知道她們如果沒有別的妙用，法空不會收下她們為侍從。
頂多找一處地方，讓她們安然度過余生偷足矣，便如如今在明月繡樓當繡娘的程佳孟巧兒她們。
法空笑道：“但愿如此吧。”
楚祥他們正在山林里閑等，各自忙各自的事。
原本的緊張已然徹底消失一空。
他們所在的山峰能遠遠看到遠處的海天崖，有什么動靜，他們能及時收到。
可這幾天下來了，并沒有動靜。
清晨時分，薄霧在樹林里繚繞，鳥雀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各自捉蟲兒吃。
慧南與賀之奇來到楚祥跟前。
楚祥正在林間的一片空地上練完一套拳法，渾身熱氣騰騰，無奈的苦笑：“二位前輩，你們找我也沒用呀，我們奉的詔令便是如此，等吧。”
“應該早就有消息了吧？”慧南性情急，最見不得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
“照理說是應該早有消息了，可偏偏沒消息。”楚祥道：“我們要做的便是等訊號，沒有訊號我們不能擅自行動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爺你仔細說說。”
“二位前輩，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知道的一點兒不比你們多啊。”
三道身影無聲無息的飄掠而下，好像三片葉子，周圍人們竟然沒能發覺。
慧南皺眉看過去。
賀之奇上下打量這三人，卻是身穿紫袍，氣度不俗。
楚祥抱拳：“周大人可是有詔令？”
他當然認得他們當頭的是內侍，內廷的高官，身后兩個則是禁宮秘衛。
“王爺。”三人之中，當頭的是一個修長挺拔中年，面白無須，相貌俊逸，一臉微笑抱拳道：“皇上又傳來詔令，請王爺接詔。”
他聲音柔和悅耳，聽之讓人放松。
“楚祥接詔。”楚祥抱拳沉聲道。
俊逸中年從袖中取出一個紫金色的方形匣子，通體渾然一體，沒有一絲縫隙，邊長一尺。
他左掌托著紫金匣，右掌按到紫金匣上方。
另兩個禁宮秘衛則分別出掌，各按到紫金方匣左右兩側。
楚祥右掌探出，按上紫金方匣的前面，五只手掌分別按住了紫金方匣。
“啪！”一聲脆響。
眾人收回手掌。
紫金方匣慢慢打開，露出里面的金色綢緞卷軸，卻是圣旨詔書。
楚祥探手取出卷軸，徐徐打開，臉色隨著讀取內容而不停的變化。
最終看完之后，他神色復雜的看向俊逸中年。
俊逸中年笑道：“王爺，這是秘詔，閱后即毀的。”
“唉——！”楚祥苦笑著搖頭，嘆了一口氣，將詔書忽然一震，化為齏粉簌簌飄落。
慧南與賀之奇好奇之極，卻知道既然是秘詔，自然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
“王爺，那臣便告退了。”俊逸中年抱拳微笑。
“周大人請——！”楚祥抱拳。
俊逸中年帶著兩個禁宮秘衛飄入樹梢上，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蹤影。
慧南與賀之奇盯著他看。
“父皇這詔令委實是……”楚祥搖頭道：“真不知道說什么好。”
“王爺，別賣關子啦，趕緊說吧。”慧南道。
楚祥道：“我們的任務變更了。”
“變成什么了？”慧南忙問。
賀之奇笑道：“不會是直接攻打海天崖吧？那趕緊動手，別讓他們有所防備。”
他們這兩天停留在這里，恐怕早就被海天崖知道了，卻一直沒有理會。
他們覺得很古怪。
難道海天崖里有了什么變故，所以顧不得他們？
“不是攻打海天崖。”楚祥搖頭。
“那是什么？”
“我們要護送一人前往神京。”楚祥道：“原本的任務取消。”
“護送誰？”慧南不耐煩的道：“我說王爺，別我們問一句你回一句，直接說便是了！”
賀之奇贊同。
楚祥嘆一口氣，搖搖頭：“此人身份保密，不能外傳的。”
“王爺你也不知道？”
“不知。”
“連王爺你都不知道，還真是古怪。”
“這是父皇親自下的詔令，我們只能遵從。”
恰在此時，遠處飄來數道人影，朝著這座山峰而來。
當頭一人身形修長，身穿湛藍長袍，掩住了婀娜的身段，頭戴冪帽遮住了臉容。
她身后跟著四個女子四個男子。
四個女子也皆戴冪帽，身穿綠袍，身段玲瓏有致，四個男子則戴著斗笠，也遮住了面容。
“咦？”慧南與賀之奇的臉色微變。
這九人的氣息古怪，給了他們強烈的危險感，好像隨時能撲過來滅掉自己。
可他們卻沒有大宗師之勢。
這正是古怪之處。
楚祥道：“二位前輩別急，她正是我們要護送之人。”
慧南與賀之奇看他一眼，又看向飄飄靠近的九人，慧南揚聲道：“不必阻攔，讓他們過來。”
一眨眼功夫，九人來到了近前，淡淡幽香浮現。
慧南與賀之奇運足目力，想要看清冪帽里面的臉龐，可惜她們這五個冪帽奇異。
看著薄如蟬翼，薄薄的一層，能看到臉龐若隱若現，偏偏就是看不清楚。
再看四個斗笠下的四個中年男子，每一張臉龐都很陌生，從沒有見過，不是知名高手。
不是知名高手，卻給他們強烈的危險感與壓迫感，讓他們心弦莫名的緊繃。
楚祥抱拳道：“這位姑娘，我們奉命護送你去神京。”
“有勞。”柔和而又略帶一絲沙啞的美妙聲音響起，隱約可見她明亮的眸子。
她明亮的眼波掃一眼慧南與賀之奇，淡淡道：“有勞慧南大師與賀長老。”
兩人看不清楚她臉龐，也聽不出她聲音，好像從沒聽過這道聲音，能清晰感應到她眼波的穿透性，好像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一切底細。
慧南合什一禮，沒有說話。
賀之奇笑道：“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
藍袍女子淡淡道：“容我保密，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吧。”
“我們可以馬上出發。”楚祥道。
“好。”
眾人于是收拾一下便開始往北而行，迅速離開了海天崖的范圍。
在漸漸遠離，即將消失不見之際，當頭的女子忽然停住，站在山巔扭頭看向化為一個小黑點的海天崖。
其余八人停在她身邊，遠眺海天崖。
九人一動不動宛如九尊雕像。
眾人即使看不清他們臉龐，也能感受到他們的嚴肅與沉重。
慧南與賀之奇盡管極為好奇，卻沒有再試探與打聽，在各自的人群里，沒有湊過來。
他們從早晨一直到中午，沉默的趕路。
一路上順風順水，并無波瀾。
中午時分，他們停在一座山腳下歇息，拿出干糧開吃。
法空忽然出現在楚祥身邊。
此時，楚祥正在跟慧南說話。
楚祥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來到旁邊一塊巨石上，巨石凌空，探出了山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