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春,你腦海里到底有什么?”
九元老人看到這一行字,臉色大變。
余逢春是自己的名字,這個名字幾乎沒人知道了,知道的幾乎都死光了。
世人皆知九元老人,而不知余逢春。
終于能斷定,自己先前的感覺沒錯。
一直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兒。
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奪舍之法所致,心神不能寧靜,所以有點兒疑神疑鬼。
現在看到這一行字,才能斷定自己的感應沒錯,確實是有人在窺探自己,在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
國師本因和尚?
他盯著這一行字,俊逸的臉龐陰沉欲滴,雙眼精芒閃動,周身氣勢升騰。
院子里的花草開始搖曳,搖得越來越厲害,最終院子里如狂風席卷。
九元老人慢慢收斂氣息,忽然一躍而起,站到屋頂。
他雙眼目光如電光,掃射四周,感應周圍。
可惜,如今的法空已經不是先前的法空,與小西天極樂世界徹底融為一體,他便是小西天極樂世界,小西天極樂世界便是他。
九元老人即使目光如電,感應敏銳,仍舊沒發現一堵墻后面、站在陰影里的法空。
法空靜靜站在隔壁院子里,站在院墻的陰影中,卻不能被九元老人發現。。
墻壁不能阻礙法空的目光,他雙眼隱約閃著金光,正盯著九元老人看。
九元老人的內心所思所想皆映現在法空的腦海,近距離觀瞧,小西天極樂世界便是他的眼睛,他看到的不僅僅是九元老人的外相,還有內景。
他看到九元老人的腦海虛空,一顆晶瑩剔透的圓珠靜靜懸浮,似動非同。
這個影像一閃,馬上消失。
這顆圓珠馬上旋轉了一下,遮掩住了自己的模樣,讓法空頓時露出笑容。
終于看到了!
果然如自己所料,這九元老人的腦海虛空確實有奧妙,這顆圓珠便是奧妙!
至于這顆圓珠有何妙用,現在還不清楚。
他想到這里,閉上眼睛。
九元老人躍下屋頂,落回石桌,頓時發現,石桌上又出現了一行字。
“余逢春,你腦海里的那顆珠子有何用?”
九元老人臉色大變。
這一行字憑空而現,周圍明明沒有人,為何出現的?
難道是鬼不成?
他如果沒有奪舍之法,斷不會相信有鬼魂,可是修煉奪舍之法后,是知道鬼魂存在的。
他想到這里,渾身發冷,莫名的一顫,隨即精神一振,哼了一聲:“誰在裝神弄鬼?!”
即使鬼來了又如何!
自己有奪舍之法,可鎮鬼神。
法空若有所思。
通過讀九元老人的內心,原來這圓珠竟然有加速思維運轉之妙。
圓珠一旦旋轉,思維頓時加速,兩倍速,三倍速,四倍速,最快能達到十倍速。
思維加快,那就意味著悟性增加。
很多東西想不明白,往往是因為想得不夠快,前一個念頭消散了,下一個念頭還沒跟上。
如果思維一旦足夠快,前念未滅,后念跟上,水到渠成,則悟性大增。
思維加快,還意味著修煉速度大增。
心法運轉是以意為先,以意領氣,意快則氣快,所以同樣的時間內,他修煉速度是常人的數倍,一年抵得上別人十年,十年抵得上別人百年。
武功一道,一步快則步步快。
武功修煉的黃金期是前半生,身體與精神皆是昂然向上,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后半生則是走下坡路,武功境界提升便如逆水而行,自然是事倍功半。
思維加快,還意味著武功的威力更強,反應更快,招式應對游刃有余。
同樣修為的情況下,他足以碾壓對方。
法空感慨不已。
沒想到這顆珠子如此之神妙。
而且,九元老人能夠奪舍成功,這顆珠子果然也起了足夠的妙用。
不僅僅增加思維,還能增強精神,鎮定魂魄。
可惜,余逢春即使有這顆珠子的相助,還是沒能一舉滅掉祝玉泉的魂魄。
依照他原本計劃,祝玉泉是不會有斗志的,只言片語就能抽掉祝玉泉的斗志。
斗志一消,則魂魄不堪一擊。
可在自己的挑撥之下,祝玉泉精神大振,斗志昂揚,充滿希望,成為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余逢春還沒徹底滅掉祝玉泉魂魄,所以并不知祝玉泉身上發生的一切。
一旦滅掉祝玉泉的魂魄,則會獲得其記憶,便會知道自己與元德和尚所作所為。
到時候,必然是新帳舊帳一塊兒算。
法空想到這里,再次有所行動。
九元老人發現石桌上再次出現一行小字。
這一行小字是一個一個的寫出來,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慢慢劃動而寫成。
九元老人猛的一撈石桌上方。
空空如也。
石桌上方什么也沒有,什么也沒有勁氣流轉,一切都像是幻覺,讓九元老人忍不住揉了揉眼。
可眼前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一行小字還是慢慢的寫完:“余逢春,這顆天慧神珠如何獲得?”
“誰?!”余逢春再也忍不住,壓低聲音怒哼:“滾出來!”
他在這個時候還不想驚醒整個村子。
他一拂袖子,便要毀了石桌。
可石桌卻巍然不動,他狂暴的力量拂過石桌,好像清風拂過無異。
余逢春不信邪的再次一拂。
清風吹拂石桌。
“哼!”余逢春忍不住一掌拍向石桌。
可精純的掌力落到石桌上,如泥牛入海,無聲無息消失,讓他臉色大變。
這意味著,對方的力量勝過自己。
他咬咬牙,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劍,狠狠插向石桌。
短劍削鐵如泥,是他的殺手锏之一,而且劍身烏黑沒有一點兒光澤泛出。
“嗤!”劍身刺進了石桌內。
“嗤嗤嗤嗤!”余逢春瞬間把石桌劃成了數塊,從石桌分解成了石塊。
“嘿!”余逢春發出冷笑。
再強再硬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毀在自己的神劍之下?
他眉頭隨即皺起。
那劃成數塊石頭的石桌并沒有分散,沒有化為一塊塊石頭摔落在地上。
它們還倔強的貼合在一起,僅僅有細微的白線,看出他們已經被切割。
除此之外,這石桌看起來還是石桌。
“砰!”余逢春一掌拍出。
這一掌就能將一塊石頭拍飛出去,離開石桌,石桌也就徹底毀掉。
他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個執念,一定要毀掉這石桌,這石桌太邪門古怪。
可一掌拍下去,掌勁依舊如泥牛入海般無聲無息消失,仍舊沒能敲碎這石桌。
余逢春不信邪的又一掌,再一掌,數掌下去,仍舊撼不動石桌的完整。
“嗤嗤嗤嗤……”
短劍一次又一次的切割。
石桌上的白線縱橫交錯,密密麻麻。
可石桌依舊完整,余逢春縱使揮掌狠拍,還是沒辦法令石桌散開。
上面的三行字依舊清清楚楚。
“裝神弄鬼,無膽鼠輩!”余逢春憤怒欲狂,怒吼一聲。
他已然顧不得驚醒村子的百姓,顧不得藏身之處,忽然將石桌舉起,朝著地面狠狠的摔下去。
“砰!”地面顫動,石桌狠狠落地。
可縱使如此,石桌仍舊沒散開,仍舊保持著完整,那些短劍切割過的痕跡好像只是從外面畫上去的。
余逢春臉色陰沉,死死瞪著這石桌,雙眼閃爍寒光。
他覺得這石桌處處透著邪門兒,很可能是一件寶物,可惜,并不是屬于自己的寶物。
他想了想,將石桌搬起來,飄飄出了院子,來到了村子外的河邊,將石桌狠狠的擲進河里。
他發現村子格外的安靜,并沒被自己的怒吼聲與砰砰砰砰的動靜驚醒。
甚至村里的狗都不叫一聲,委實詭異。
他不知道他的聲音與動靜全被法空控制在他的院子范圍,沒有傳出去。
他回到院子,發現石桌又出現在石墩上,上面的痕跡已經消失,一如從沒受過神劍的切割。
余逢春一幅見鬼的神情盯著這石桌。
他忽然身如鬼魅,迅速繞著小院轉一圈,又回到小院中央,站在石桌旁,盯著上面的三行小字。
自己是不是真遇上鬼了?
難道壞事做多了,終究會遇上鬼?
法空站在隔壁墻壁的陰影里,體會到了小西天極樂世界主宰的美妙感覺。
自己對小西天極樂世界內的一切都能主宰,只是主宰的程度正在加深。
如今能主宰一些植物與物品的生滅,對動物的生滅還不能主宰。
他能一念令花開,一念令石頭或者木頭變形毀滅,卻并不能讓小西天極樂世界里的人死去。
即使如此,已然是驚人之威能。
隨著對小西天極樂世界的掌控越來越深,到最終,應該能掌控小西天極樂世界內動物的生滅。
那個時候,武功已經無所謂。
現在小西天極樂世界的范圍還不夠大,自己的主宰之力還不夠強。
法空站在墻下陰影里,看著九元老人余逢春臉色陰沉不定,情緒波動劇烈。
這個時候,祝玉泉的魂魄開始趁機作亂,開始攪亂余逢春對這具身體的操控。
法空眉頭挑了挑。
這是極好的機會,可惜呀。
他搖搖頭。
最終還是要放棄這個機會。
為了那顆天慧神珠,只能放棄這一次的機會。
他一閃消失。
余逢春踉蹌進入屋內,盤膝而坐,開始與祝玉泉爭鋒,要壓過祝玉泉。
法空已然出現在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外,一個中年和尚正靜靜而立,仿佛在發呆,看著眼前茫茫白雪。
明黃的僧袍飄動,他卻一動不動。
直到法空出現,他慢慢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