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手下留情,他出手的力量與速度及修為,保持與天眼通所見的那高手一般無二。
而是寧真真的身法奇異,掌法玄妙,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還有一小部分沒卸去,卻已經無法傷到她。
待第九拳打出去之后,法空驟然變得虛弱,然后無奈的搖搖頭停住了。
寧真真卻忽然一蕩,出現在他身后,輕飄飄一掌拍下。
法空卻猛的一拳往后搗出,這一拳是從肘旁腋下,速度既快,又猝不及防。
寧真真沒能躲過這一拳,被結結實實擊中胸口。
“砰!”她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臉色驟然蒼白如紙,整個人瞬間如蔫了的花朵,楚楚可憐。
三道回春咒落下,加速她恢復。
法空蒼白著臉,扶著旁邊的花架,笑瞇瞇的道:“師妹,你還是中計了。”
寧真真緊蹙黛眉。
法空微笑道:“此人不僅僅拳法高妙,九鼎鎮元訣的火候深,還有詭譎奸詐的心思。”
寧真真哼一聲。
如果真是這家伙,這一招絕對暗算不了自己的,自己的慧心通明看不透師兄,卻看得透其他人。
“師妹你不服氣吧?”法空笑道:“可萬一他身佩寶物,你看不透他心思呢?”
“……有理。”寧真真也是講道理的,覺得法空所說也對,萬一這家伙真有遮蔽心神的寶物呢。
“再來?”
“不必了。”法空笑道:“這一關你能闖過去,他的威力就在于出其不意,你有所防備便無妨。”
他說著話,雙眼變得深邃。
寧真真坦然與他對視。
現在她已經能坦然回望,可直視法空深邃如海如星辰的眼睛,而心不動。
法空雙眼恢復之后,滿意的點點頭:“收拾了刺客之后,你要先去一隊,再去三隊,然后是五隊,再是二隊,四處刺殺,你一口氣不能停。”
“一隊,三隊,五隊,然后是二隊。”寧真真重復一遍,唯恐弄錯了。
可能自己稍一耽擱,或者順序一弄錯,便導致無法接受的后果。
今晚是最艱難的一晚。
不是沒想過再派出一些高手,可是別院的高手已經不能再削弱,否則擋不住刺殺宗主的。
這個時候,玉蝶宗的劣勢便顯露,人丁太稀薄,顧此則失彼,難以兼顧。
“好啦,那我便回去。”法空道:“也該吃晚膳了。”
“師兄……”寧真真道:“不如留下吃晚膳吧。”
法空笑道:“現在?”
寧真真輕輕點頭。
法空道:“還是等這次的事情過去吧,你現在哪有心思吃飯,好好準備吧。”
寧真真道:“吃一頓飯的閑暇還是有的。”
法空搖頭笑笑,一閃消失。
法空吃晚膳的時候,徐青蘿他們都在,一群人圍在他院中的檀木大圓桌旁。
隨著人數的增加,一張石桌遠遠不夠坐,林飛揚便弄來一張巨大的檀木圓桌。
這張圓桌如果擠滿人,能坐三十幾個。
有了這張檀木圓桌,眾人坐著吃飯便很寬敞,不再像從前那么擠了。
“師父。”徐青蘿道:“李姐姐現在不太妙,麻煩纏身,被停職了。”
法空頷首。
徐青蘿哼道:“那丁副司正已經在綠衣司十六年,人脈深廣,搶在李姐姐一步發動,就是惡人先告狀嘛。”
周雨輕輕搖頭:“李少主還是晚了一步。”
周陽道:“照我說,何必這么麻煩!”
徐青蘿白他一眼:“照你的辦法,是不是直接把丁副司正殺掉?”
周陽道:“簡單直接,人都死了,誰還會助他冤枉李少主?”
周雨瞪向他,輕嗔道:“隨意殺一個副司正?那些副司正甚至司正會怎么想?”
“他是秘諜,是內奸!”周陽哼道。
周雨道:“不管他是不是秘諜,是不是內奸,到了副司正的層次,絕不能肆意殺掉的,生死需得經過皇上親自過問,……小弟,朝堂與武林是不一樣的,行事自有規矩,要按規矩來,不能隨心所欲。”
“所以朝堂麻煩。”周陽道:“哪有武林中人痛快淋漓。”
周雨嗔瞪他,都沒力氣多說,不知從哪里說起。
楚靈道:“說他是秘諜,別人會說是李少主冤枉他,先殺人再嫁禍,手段太歹毒。”
“證據確鑿的。”周陽不服氣的道。
楚靈輕聲細氣,平靜說道:“別人會說是李少主捏造的。”
“捏造?罪證猶在,總不能顛倒黑白吧?”周陽惱怒的道:“他們難道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說別人,父皇就不會相信這罪證。”楚靈搖頭:“你這一招是愚蠢之舉。”
周陽哼道:“那殿下你說,該怎么辦?”
楚靈搖搖頭:“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李少主已經被停職,意味著不能調動綠衣司的人手,已經沒辦法自證清白了。”
“秘諜內奸,嘿!”周陽憤怒的道:“倒打一耙,簡直欺人太甚,讓人笑掉大牙!”
周雨蹙眉道:“我們覺得荒謬,可在外人看來,細細一想還真有可能,甚至也會生出疑心來。”
李鶯身為殘天道的少主,魔宗六道的人,對朝廷不滿并不稀奇,畢竟朝廷對魔宗六道有點兒過份了。
在這個時候,如果有大云或者大永的人私下里找到她,許以重利,許下無法拒絕的條件,她會不會答應?
如果大云或者大永許諾賜地給魔宗六道,給了魔宗六道一個更好的前程與地位,她會不會答應?
在外人看來,魔宗與大乾開國皇帝有仇,可與大云及大永的皇帝沒有仇,再怎么樣也比留在大乾強。
一旦抱有這個心思,怎能不起反意?
而皇上又是多疑之人。
副司正丁滿就是利用皇上這一特點,直接將李鶯推入深淵,推入絕境。
周陽瞪向楚靈。
楚靈忙道:“瞪我做什么?父皇是父皇,我是我,我當然相信李少主的。”
她笑瞇瞇看向徐青蘿:“青蘿,現在有一個辦法能救李少主,你知道是什么辦法嗎?”
“請師父說一句唄。”徐青蘿不在意的道:“只要師父說李少主是清白的,丁滿才是內諜,一切就應刃而解。”
楚靈失望的點點頭,看向法空。
眾人都看向法空。
法空笑了笑,搖搖頭。
周陽不解的道:“師伯……?”
法空道:“伱們就不問問李少主,她有什么主意?”
周陽撓撓頭。
他們還真沒問過李鶯的主意。
不過看起來,李鶯并沒有慌亂,靜定自若,好像什么事也沒發生。
但李鶯身為一個副司正,可謂是位高權重,是經歷過大場面歷練的,早就歷練得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她即使有麻煩,也不會愁眉苦臉。
“要不然,問一問李姐姐?”徐青蘿笑道:“如果李姐姐沒辦法,師父再出手?”
“再說吧。”法空無可無不可。
徐青蘿明眸閃了閃。
她看法空這般神情,隱隱猜到。
恐怕李姐姐是有辦法應付的,否則,李姐姐一定會找上師父的,絕不會不好意思。
頂多就是拿一些舍利或者寶物交換,魔宗六道別的不多,就是不缺寶物。
畢竟魔宗的底蘊深厚,遠不是一般宗門可比。
殘天道在魔宗六道里雖不是最強的,也沒刮分得到太多,可已經足夠豐厚。
法空原本打算去李鶯的小院,可聽了徐青蘿他們的話,卻改變了主意,沒有過去。
他吃過飯后,在神京城內轉悠了半晌,然后一閃出現在天京城轉了轉。
夜晚的神京與天京城差不多,都是燈籠一串一串一排一排,照得宛如白晝。
兩座城市都是不夜之城,通宵達旦的熱鬧。
法空轉了轉,然后回到金剛寺外院,坐到自己榻上開始修煉玉液固形訣。
待完成了玉液固形訣,則躺下睡覺。
第二天清晨時分,他出現在寧真真的小院。
寧真真正盤膝坐在榻上運功。
法空站在窗外,雙手施咒,數道回春咒與清心咒落到了她身上,加速她的恢復。
她嘴角帶血,臉色蒼白。
即使有法空的玉符,她一直受回春咒的加持,傷勢經過一晚還是沒恢復,甚至更重了一些。
法空親自施展的回春咒威力不同。
原本在惡化的傷勢迅速一緩,然后逆轉開始恢復,蒼白如紙的臉色開始有了一絲紅潤。
法空站在窗外,負手而立。
寧真真坐在榻上一拂羅袖,窗戶打開,看到了窗外的法空,頓時露出笑容。
法空皺眉道:“先恢復了容貌吧。”
寧真真伸手一抹臉,頓時恢復了原本模樣。
法空打量著她楚楚動人的模樣,哼道:“還是沒能避免受傷。”
“為了爭取時間,只能如此。”寧真真笑道:“總算趕得及,沒出岔子。”
法空不滿的盯著她。
有自己的玉符在,她還受這么重的傷,可見是以身犯險,是急于求成。
這是絕對要避免的。
她在玉蝶宗弟子身上投注了太多的感情,這樣只會讓她自己受傷,將來是麻煩無窮。
這一次是甘愿冒險,下一次呢?
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寧真真賠笑:“師兄,我下次不會啦。”
法空哼道:“下一次?還有下一次!”
寧真真柔美的嬌笑,討饒道:“這一次確實是太急了,心還是不夠定。”
法空搖頭道:“關心則亂,……她們不要緊吧?”
他點到即止,沒有不依不饒下去。
寧真真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都無恙。”
“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會內疚一生。”法空道:“可你要知道,世事本就無常。”
“師兄,我明白的。”寧真真輕輕咬著紅唇。
“什么都明白,卻還是那么做。”法空搖搖頭:“你呀……”
“我會注意的。”寧真真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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