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趙千鈞為何有如此巨大的轉變,卻并沒能弄清楚原因。
神通并不是無所不能的。
趙千鈞身上戴著奇寶,遮掩了他的注視。
如果不是練成了魚龍乾坤變,修為漲了一大截,這一點也看不到,被蒙在鼓里。
現在能看到這一點已經是極限,無法再窺見更深入的情形,只能慢慢尋找原因。
“大云……”楚祥臉上掛著冷笑:“真是賊心不死!”
法空點點頭。
楚祥道:“上一次刺殺二哥,這一次又勾結趙千鈞,大云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法空沉吟,目光忽然變得深邃,朝著云京望去。
目光穿過千山萬水,穿過重重阻礙,落到了云京一座巨大的府邸之中,落到了府邸中一座書房內,最終落到了一個中年男子身上。
正是大云的靖王爺胡厚省身上。
胡厚省正掩卷沉思,目光閃爍,氣勢沉凝。
法空的雙眼微微泛上金色。
功德不斷增加,金剛不壞神功對眼睛的增強越來越厲害,看得也越深入。
胡厚省的過去在他眼前閃現,今天這一天干了甚么,昨天干了什么,前天干了什么,一個月內每一天都干了什么。
這一切都在飛速的閃現,宛如用播放器播放電影時用了十倍速一般。
看到了過去,他又開始看未來,看明天,后天,大后天,一直到一個月。
一個月的場景皆在他眼里呈現。
看罷之后,他搖搖頭感慨。
這位靖王爺的精力充沛,更重要的是,對于千頭萬緒,雜亂紛呈的事務不但不覺得麻煩,反而興致盎然。
一天下來,或者見各路官員,或者見府中各親戚,處理諸多事務,不但不覺繁瑣疲憊,反而以為至樂,精神熠熠越發健旺,還要靠讀書來慢慢消耗興奮。
讀書讀多了,才會覺得疲憊不堪,才能安睡。
否則,躺床上還會想著白天處理的事務,興奮得睡不著。
“有什么問題?”楚祥一直盯著他,眼瞳在篝火的照映下明亮逼人。
法空雙眼恢復原狀,不再有金芒不再深邃。
“這位靖王爺,當真是厲害……”法空感慨著,將自己所見到的說了一遍。
楚祥皺眉。
這樣的家伙,如果做了皇帝,對大云是幸事,對大乾就不是好事了。
靖王能打敗諸位皇子而登太子位,必然是有杰出的心智,做了皇帝不至于是昏君。
如果再勵精圖治,那就更了不得,說不定,大云便要迎來一段時間的盛世。
大云強,則大乾倒霉。
法空道:“王爺你是做不到這一步的。”
“我不行。”楚祥搖頭:“自嘆弗如,讓我沖鋒陷陣,沒問題,可讓我對付這些……我一看到這些就頭疼欲裂。”
法空失笑:“所以王爺不具備成為皇帝的條件,早早就放棄是好的。”
“……他與趙千鈞勾結?”楚祥無奈問道。
法空搖頭。
楚祥疑惑道:“不是他?”
“不是他。”法空搖頭。
“難道是大云皇帝?”楚祥皺眉沉思:“這倒是奇怪了,應該不至于吧……”
法空目光再次變得深邃,落到了大云皇帝胡烈元身上,發現胡烈元正在一間密室內練功。
密室的光線扭曲,他坐于其中,身形扭曲著,好像坐在微微晃動的湖水里。
法空皺了皺眉頭。
這密室顯然有問題,能干擾自己的觀察,大云皇室一直在尋找杜絕自己神通觀照的寶物。
現在看,還是有成效的。
一國之力確實非同小可,更重要的是,云京號稱萬神之都,奇異的力量多的是,奇物也多的是。
他雙眼再次閃動金芒,一直在盯著他的楚祥忙轉開眼睛,只覺雙眼刺疼。
卻是被金芒所傷。
法空雙眼充滿了金芒,宛如滾動的沸騰的金汁要流出眼眶,卻是將金瞳施展到了極致。
下一刻,扭曲的胡烈元一下變得清晰,籠罩著他的奇異力量仿佛消失不見,再不能扭曲法空的目光。
法空看到了胡烈元的前面一個月,未來一個月,最終收回目光時,臉色微微漲紅。
精神力消耗巨大。
他睜開眼睛,已經恢復如常,看楚祥淚流滿面,失笑道:“這是怎么了?”
楚祥沒好氣的道:“還不是你!”
“被金瞳所傷?”法空笑道。
楚祥哼一聲:“說吧,是胡烈元干的?”
法空點頭。
楚祥恨恨道:“這匹夫,真是可惡!”
法空道:“即使不正面交鋒,也要暗中出手的。”
兩國表面上看,確實歇戰了,不再派出武林高手彼此刺殺,針鋒相對,看起來風平浪靜。
卻把明戰轉成了暗戰。
在暗下里,一直沒有放棄斗爭,彼此算計,彼此削弱。
大云捕捉到了這一次的機會,一直以來沒有放棄對天海劍派的滲透與策反。
即使當初的天海劍派極為敵視大云、是對付大云的急先鋒,胡烈元還是認準天海劍派是一個極好的突破口。
現在看,胡烈元的判斷是準的,終于被他捕捉到了機會,成功的勾聯上。
“英雄難過美人關吶。”法空搖頭。
楚祥道:“趙千鈞是中了美人計?”
“嗯。”
“什么美人兒?”
“他的心上人被大云策反,成為大云琉璃峰的弟子。”
“琉璃峰……”楚祥皺眉沉思。
他最終搖搖頭,沒有聽說過琉璃峰。
法空道:“琉璃峰是一個不知名的隱世逸宗,練得身如琉璃,純凈無瑕無垢,脫離塵俗。”
“武功應該不強吧?”楚祥道。
如果武功足夠強橫,即使隱世逸宗,自己也該聽說過。
法空點點頭:“武功不算強,只有一個特殊妙用,便是青春永駐,容顏不老。”
“像大永的玉蝶宗?”
“正是。”
“……女人確實很難拒絕這個。”楚祥搖頭嘆道。
他知道女人對駐容的癡迷與瘋狂。
即使自己王妃那般淡泊之人也不能免。
平時待仆從很寬和,可如果哪一天,神水拿回來晚了,耽擱時間了,一定要訓斥幾句的。
神水不能青春永駐,只能緩解衰老,尚且讓她們如此之瘋狂,更何況青春永駐了。
法空大師現在能安安穩穩呆在神京,沒被御史們逐出神京,便是因為神水之故。
御史家的夫人們絕不容許。
大云用琉璃峰來誘惑女人,確實是厲害手段,世間能拒絕的可不多。
能拒絕得了一次,可如果琉璃峰三番四次的勾引,恐怕最終都要淪陷。
“如果想阻止趙千鈞勾連大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趙千鈞有一個師妹,名叫宋圓圓。”法空道。
“宋圓圓……”楚祥想了想,點點頭:“這個宋圓圓的武功很尋常吧?”
自己對天海劍派有了深入了解,天海劍派的頂尖高手,還有一些重要人物都記得清楚。
這個宋圓圓沒什么名氣。
只是這個宋圓圓與趙千鈞的關系極近,才引起自己注意。
法空點點頭:“與趙千鈞師兄妹十幾年的感情,對趙千鈞影響極大。”
“就是這個宋圓圓?”楚祥哼道。
法空輕輕點頭。
宋圓圓現在可能還沒進琉璃峰,但也差得不遠了。
楚祥道:“這女人留著干什么?”
對于這種叛徒,絕不能手軟,該殺就殺。
否則,麻煩無窮。
一個叛徒能造成的破壞是驚人的。
這宋圓圓既然是趙千鈞的心上人,對趙千鈞的影響力巨大,同時,她應該極為了解天海劍派,了解大乾。
不知有多少情報被她給透露出去。
這樣的叛徒,絕不能留。
法空道:“其實這也是一個機會。”
“將計就計?”楚祥想了想:“可如何將計就計?針對趙千鈞還是對宋圓圓?”
“讓趙千鈞與朝廷合作,坑一把大云,如何?”
“對!”楚祥一拍巴掌,恨恨道:“讓他們偷雞不成反蝕米!”
如果趙千鈞與朝廷配合,將大云的高手引進來,然后反手與大乾聯手滅掉,對大云必是重創。
他隨即皺眉道:“趙千鈞能答應?”
這趙千鈞實在靠不住,為何能背叛大乾,絕不僅僅因為宋圓圓的勸說,恐怕更重要的是對大乾也有怨言,心生離意。
否則,別說一個宋圓圓,就是十個宋圓圓也不可能讓他背叛。
法空道:“還在宋圓圓身上。”
“怎么辦?”楚祥道。
法空道:“我與玉蝶宗的宗主有些交情,可以讓她收宋圓圓為記名弟子,傳她駐顏之術。”
“莫幽蘭莫宗主?”楚祥笑嘻嘻的道。
法空點點頭。
楚祥笑道:“莫宗主能答應?”
“應該沒問題。”法空道:“讓宋圓圓成為玉蝶宗的記名弟子,剩下的就不必我多管閑事了吧?”
“好。”楚祥道:“只要安了宋圓圓的心,剩下的交給我,不信還對付不了一個趙千鈞!”
他從袖中取出一壇酒,兩個酒杯,兩只圓盤,最后是一柄小刀。
小刀薄如蟬翼,被火光照得雪亮。
另一手翻動幾下穿著獐子的木棍,將其拿離篝火,吹幾口熱氣。
小刀輕輕劃動間,一片片肉飛起來,很快在盤中疊成一摞。
一眨眼功夫,木棍上只剩下兩個骨架,兩盤中各摞一疊肉片,香氣撲鼻。
楚祥則拍開酒壇,將兩只酒杯斟滿,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吃著烤肉。
楚祥說了自己的計劃。
法空點頭不已,不時修補一番。
待酒足飯飽,法空將酒杯與小刀收入袖中,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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