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圓圓道：“大師，我沒有開玩笑。”
法空看向她。
冷飛瓊也笑瞇瞇的看向她。
宋圓圓正色道：“我如果當掌門，趙師兄呢？”
自己要當掌門，那置趙師兄于何地？
難道要把趙師兄這個掌門推翻？
為了一個掌門之位，與趙師兄鬧翻，那自己是絕對不會做的。
法空道：“趙掌門這個位子恐怕是坐不穩的，下一步會由誰來做呢？”
“坐不穩？”宋圓圓蹙眉。
法空笑了笑。
宋圓圓明眸閃爍，隱隱又有不祥之感。
冷飛瓊輕咳一聲道：“圓圓，你覺得他的掌門之位能坐穩了嗎？”
宋圓圓蹙眉沉思：“師兄還有劫難？”
法空道：“過了這一關死劫，暫時還好。”
宋圓圓疑惑。
法空笑看冷飛瓊。
冷飛瓊道：“圓圓，你不能只盯著一處看，要從全局著眼，想想各方。”
宋圓圓明眸閃動，將大腦調動，思維疾轉。
全局，是大雪山光明圣教及魔宗六道，還有朝廷？
他們會如何做？
難道大雪山與光明圣教會想辦法對付趙師兄？
魔宗六道肯定是要對付趙師兄的。
朝廷呢？
他們會怎么做？
冷飛瓊微笑道：“你想想看，趙千鈞如此亂來，皇上還能讓他繼續當掌門嗎？”
“真是皇上要殺趙師兄？”宋圓圓恍然。
冷飛瓊一怔，隨即失笑：“皇上要殺趙千鈞？我怎不知。”
“這一次趙師兄的死劫……”
“皇上還不至于殺他，”冷飛瓊搖頭道：“還不到那個地步。”
她看向法空。
法空搖頭：“不是皇上。”
冷飛瓊頓時明白了，輕笑道：“皇上不必殺他，只需解了他的掌門之位便是。”
宋圓圓蹙眉道：“如果皇上降旨奪了趙師兄的掌門，弟子們只會更加擁戴他，絕不會聽從。”
冷飛瓊道：“所以說圓圓，你要用心一些，皇上在這個時候怎會降旨奪他的位子？”
宋圓圓問：“那在何時？”
“皇上不會降旨。”冷飛瓊搖頭。
宋圓圓若有所思，慢慢說道：“不會降旨，但又要奪了他的掌門之位……那有什么辦法？”
“如果你是皇上，你會怎么做？”冷飛瓊笑問。
法空微笑看著，沒有插話。
宋圓圓明眸閃爍著，思維疾轉，輕聲道：“利用謠言？恐怕不成，海天崖弟子很心齊，不會輕信謠言，尤其是這種特意針對的謠言。”
她蹙眉慢慢說道：“或者栽贓嫁禍。”
冷飛瓊道：“還有嗎？”
宋圓圓蹙眉思索：“借刀殺人？讓別人刺殺了趙師兄？”
冷飛瓊笑道：“這些都太過激烈了一些，痕跡也太重了一些。”
“那……”宋圓圓想不出別的。
冷飛瓊道：“如果有幾個人這個時候站出來質疑他能不能當好掌門，尤其是你現在進了金剛寺外院，更讓人懷疑他還能不能不受影響。”
“……”宋圓圓蹙眉：“那便救我出去便是。”
“但他們沒把握救你出去。”冷飛瓊笑道：“與其浪費天海劍派的力量，不如直接換一個掌門。”
宋圓圓搖頭道：“換上一個掌門，再有這情況呢？難道還要換掌門不成？”
她覺得這想法太過荒謬了。
冷飛瓊搖頭：“其他人可沒趙千鈞這般深情，而且師父也不至于劫了他們的父母兄弟，這樣太影響名聲。”
宋圓圓蹙眉沉思。
冷飛瓊道：“他們還會質疑趙千鈞頭腦不清楚，竟然在這個時候想動手刺殺師父，惹來大麻煩。”
宋圓圓沉下玉臉。
雖然趙師兄一起想殺法空，可這么著急行動，確實是受了自己的影響，這是沒辦法否認的。
可用這種事來攻擊趙師兄，委實讓人覺得荒謬。
他們的意思是讓趙師兄不管自己的死活，天海劍派的掌門難道就要是一個油潑不進冷酷無情之人？
這樣的掌門，他們難道放心嗎？
冷飛瓊道：“總之，用的是辦法置疑的，誰人沒有缺點沒有弱點？”
“這樣就能動搖趙師兄的掌門位子？”宋圓圓搖頭。
她覺得不太可能，只是一點兒風言風語，天海劍派弟子還是很清醒的，很支持趙師兄的。
冷飛瓊道：“如果有人串聯，便有辦法，更何況，趙千鈞做了掌門以來，所戰皆失利，威望并不高。”
宋圓圓蹙眉沉思。
如果上一次把魔宗六道打垮，趙師兄的威望確實會大漲，可是沒能競全功，還惹得損兵折將。
這確實會損害趙師兄的威望。
如果沒有人站出來質疑，趙師兄的掌門位子還是穩當的，可是有人站出來質疑，掀起弟子內心的疑慮的話……
冷飛瓊道：“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刺殺了趙千鈞，而且還是魔宗六道的話，你登上掌門位子的阻力會少很多。”
“不行！”宋圓圓毫不猶豫的搖頭：“我不想做掌門。”
法空道：“這雖然是捷徑，不過確實不太妥當，還是算了，找光明大道吧。”
冷飛瓊道：“光明大道的話，師父，她是當不成掌門的。”
宋圓圓搖頭：“我實在不知這掌門有什么好的。”
“掌握天海劍派的命運，不讓天海劍派滑向深淵。”法空道：“你現在應該能感受到無力感，眼睜睜看著他們步入危險境地之中。”
宋圓圓沉默不語。
半晌后，她輕輕搖頭：“我沒那么強大，也負不起這么大的責任。”
壓制一下趙師兄的瘋狂念頭，緩一緩趙師兄的急進步伐，已經是盡到自己的能力了。
做掌門？
太過異想天開了！
冷飛瓊道：“事在人為，圓圓，當初誰能想到我會做掌門？我自己也沒想到。”
其實自己剛開始沒想過，后來偶爾一動念，便滋生了念頭，從此之后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苦心經營。
自己能成為天海劍派掌門并非借勢而起，并非時勢所造就，是人力所及。
宋圓圓仍舊搖頭。
冷飛瓊嘆一口氣：“師父，看來是不成啦。”
法空看向宋圓圓，溫聲道：“回去好好考慮清楚，你不奪這位子，別人也會奪，趙千鈞想坐穩掌門難之又難，你即使提前告訴他也沒用。”
宋圓圓道：“師兄如果提前知道，會想辦法應付。”
冷飛瓊道：“是皇上想對付他，豈是他能應付的來？”
宋圓圓不以為然。
皇上的圣旨在天海劍派之外管用，在海天崖卻不管用。
冷飛瓊笑了笑：“圓圓你對皇上的力量不太了解，覺得不過如此吧？”
宋圓圓毫不猶豫的點頭。
冷飛瓊道：“其實皇上想殺趙千鈞，直接一道圣旨就能奪了他性命，或者他親自出手，一擊必殺。”
宋圓圓道：“圣旨？”
皇上親自出手的話，應該能殺得了師兄，可是圣旨應該是殺不掉的。
冷飛瓊道：“皇上一道圣旨，調他進京，他難道不來？”
宋圓圓蹙眉道：“師兄有防備的話，應該不會來，假托身體不適便是了。”
“那皇上會直接派御醫過去，接他過來。”
“師兄可以避開御醫的。”
“如果大雪山與光明圣教的人都到了呢？”冷飛瓊道：“就趙千鈞不來？”
宋圓圓沉吟。
冷飛瓊道：“如果只有他不來，那天海劍派便要受到孤立，三大宗之中就你們特立獨行不奉詔令？這種壓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如果這個時候海天崖上再有人反對他的做法，表示不該如此示弱，他真能不來？”
宋圓圓沉默下來。
恐怕確實承受不住壓力。
冷飛瓊搖頭道：“所以皇上并不是要他死，只是讓他退位讓賢而已。”
法空微笑。
這話不盡不實。
其實皇上也不僅僅是讓他退位，還是要讓天海劍派內部亂起來。
內亂一生，則無暇外擴。
最好天海劍派一直這么內亂下去，削弱再削弱，直到他們沒了心氣。
一個宗門的衰落，往往就是從內亂開始的，人心一亂，則一切都發生變化。
除非再出現一個冷飛瓊這般的天縱之才，才能把他們捏到一起。
宋圓圓輕哼道：“皇上不僅僅是想換掌門吧？是不是還想掌控天海劍派？”
她瞥一眼法空。
他們兩個應該是想到一塊兒去了，都想掌控天海劍派，讓自己成為天海劍派的掌門也是為了這個目標。
法空笑道：“你縱使做了掌門，也不會受我掌控吧？”
宋圓圓斜睨他一眼。
自己可沒信心能逃出他的掌心，當真是防不勝防，天眼通太過強大了。
也難怪趙師兄非要殺他不可。
有他這個對手在，有天眼通在，恐怕吃飯睡覺都不能安心。
法空道：“我是不想讓天海劍派如此攪得天下大亂，破壞了太平盛世，操縱天海劍派實在沒有必要。”
“師父，看來圓圓確實不想做掌門。”冷飛瓊笑道：“總不能勉強吧。”
“那便罷了。”法空道：“且看風起云涌，趙掌門能不能撐過這一波吧。”
冷飛瓊笑道：“他撐不住的。”
宋圓圓不悅的瞥她。
冷飛瓊笑道：“皇上的手段，你是沒見識過的，往后你就知道啦。”
宋圓圓半信半疑。
她相信冷飛瓊不會說假話，可也相信趙千鈞不是平庸之人，還是很厲害的。
她的目光投向法空。
法空目光變得深邃，投向了遠方。
片刻后收回目光，他搖搖頭。
“師父，如何？”冷飛瓊笑道。
法空嘆道：“皇上的手段確實厲害，趙千鈞的殺劫還沒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