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緩緩道:“地藏空行咒別有玄妙。”
這也是那瘦小青年能夠越來越強的根本,他借用的便是地藏空行咒的力量。
這力量讓他不斷的突破極限,越來越強,而回春咒與清心咒則讓他能夠駕馭住這股力量。
回春咒也在迅速的恢復他傷勢。
三者配合之下,令瘦小青年發揮出了自身兩倍的力量,成功逃走。
“我們要過去嗎?”
“不急。”法空道。
李鶯道:“跑很遠過去找他,太麻煩了吧?”
她不懷疑法空能追到那瘦小青年,畢竟已經沾染了他的佛咒,自然會被他感應到。
所以他是逃不出法空的感應。
法空搖頭:“他沒有跑遠,還在云京城內。”
李鶯驚奇的道:“他竟然沒跑出云京?”
“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法空笑了笑:“他可能有藏身之處。”
“還真是厲害。”李鶯道:“他不會被發現?”
法空緩緩搖頭。
從天眼通所看到的情形,他是徹底擺脫了城衛軍的追蹤,不僅僅是那八個,還有隱在暗處的城衛軍,都被他甩掉。
他確實別有奇術,脫身的本事當真是一絕,法空看了都覺得贊嘆。
如果同樣的修為,自己沒有他這般脫身與隱匿的本事,可謂是奇術。
李鶯道:“這確實是個人物!”
她明眸熠熠,若有所思。
法空一眼看破了她的心思,道:“你想將他吸納進綠衣司?”
“有這個可能嗎?”李鶯問。
法空搖頭。
李鶯蹙起黛眉:“為何沒有?他這次差點兒死在城衛軍手上,對大云朝廷應該很仇恨了吧?”
法空道:“恰恰相反,他并沒有仇恨。”
李鶯疑惑。
法空道:“他是賊,是偷大云皇宮的寶物,被城衛軍差點兒打死,他覺得是理所應當的,并不涉及仇恨與恩怨。”
李鶯黛眉蹙得更緊。
法空微笑道:“這便是他的理念。”
“古怪。”李鶯搖頭。
雖然法空與她并沒有與這瘦小青年交流過,沒有說過話她卻不懷疑法空的判斷。
她沉吟道:“有沒有辦法以利誘惑?”
大寇嘛,為的就是錢財,否則何必去偷。
法空搖搖頭。
李鶯蹙眉瞪向他。
法空笑道:“他偷東西不是因為貪心,而是因為有偷的癮,尋求刺激。”
“真是個怪人。”李鶯哼道。
法空道:“他偷的不是東西,而是一種感覺,一種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的刺激。”
“這么說來還真沒辦法招攬他了?”李鶯不甘心的道:“總有弱點的。”
法空笑道:“他的這個癮,就是弱點。”
李鶯道:“難道要把他逮住,不讓他動彈,讓他受不住手癢?”
法空失笑道:“這一招夠毒。”
李鶯道:“那……讓他偷情報?”
法空緩緩點頭:“偷取皇宮大內的情報,甚至四大宗的情報,是不是夠刺激?”
李鶯慢慢點頭:“給他一種獎勵機制,盜得的情報越重要,收獲越大,當成一種交易,而不涉及朝廷的恩怨。”
法空微笑。
“他真能受招攬?”李鶯道。
法空笑道:“不妨一試,先從這個佛像開始,他最喜歡的是銀子,用銀子買下這個佛像,再用銀子買他盜得的情報,應該就差不多了,……每一份情報不需要太多的銀子,只需要有差別就好。”
李鶯慢慢點頭。
她最終明眸盯住了法空,一眨不眨,眼波清光流轉,眸子如夢如幻。
法空平靜看她。
李鶯感慨道:“有你在的話,綠衣司恐怕真就無敵于天下了。”
法空微笑。
李鶯搖搖頭道:“你不該當和尚,應該來綠衣司當司正的。”
法空失笑。
“也是,”李鶯道:“綠衣司的廟太小,沒辦法容下你這尊大佛啊。”
法空道:“綠衣司有你在,已經足矣。”
“我原本覺得自己做得不錯。”李鶯道:“可是現在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她與法空一起行事之后,才能親身體會到絕望,體會到甚么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說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是有些夸張,但他的路數確實是往這上面走。
好像世間沒有任何事能難得住他,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他。
他這么下去,即使不成佛,也像佛了。
法空道:“我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對即將到來的大戰是無可奈何。”
蛟龍的鎮壓已經不成問題。
尤其是新創的陣法漸漸純熟之后,未來就變得很穩定,能穩穩的重創蛟龍。
現在只需要把眾人的擔憂擴大,從而凝聚更多的愿力,便能收割功德。
功德一高,自己的金剛不壞神功也就更強,同時也能提升自己神通的威力。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修為到什么程度以及能發揮出多大的威能就很難預測了。
至少天眼通是看不出來的。
李鶯道:“你也沒必要管得太多,天下大勢,隨波逐流即可。”
她雙眸閃光。
一旦全面開戰,便是六道的大好機會,便是自己大好的機會。
法空看看她,搖搖頭不說話。
蔣豐饒靜靜坐在一個小院的角落里,欣賞著墻根下的簌簌青竹。
清晨的微風既清涼又濕潤,吹在臉上涼沁沁的,沁意直鉆到心脾之中。
青竹被晨風吹得輕晃,簌簌作響。
他懶洋洋的癱在躺椅中,慢慢回想著先前的一幕一幕,尤其是昨天的那一幕。
幾乎就是必死無疑,那八個家伙根本不是捉自己,而是殺自己的。
看來他們是恨自己入骨。
如果不是最后關頭那三道從天而降的力量,自己確實必死無疑。
但到底是誰救的自己?
直到現在仍沒現身,是因為不求自己回報呢,還是沒能找到自己?
自己這間院子確實別有玄妙,是因為自己當初偷過的寶物能夠隱匿氣息與氣機。
氣息的隱匿這很好理解,就是自身大宗師的氣勢,幾乎是不可掩藏的,這寶物卻能隱藏。
氣機則比較玄妙,是一種獨特的力量,是超脫于武學范疇的力量。
武林中人幾乎不會講什么氣機,唯有天罡宮及其他一些神神叨叨的宗門才會講這個。
可有時候武林高手千防萬防,就是沒能防得住這氣機的泄露。
而自己所盜得的神塔,能夠同時隱藏氣機與氣息,可謂是天下罕有的奇寶。
有了這寶物在,自己這間院子便是世間最安全的存在,誰也發一不了自己!
可能那位恩人也因此找不到自己吧。
蔣豐饒搖搖頭。
可惜只能對不起恩人了,自己現在還不能現身不能離開這間小院。
至少一個月內是不能離開的。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城衛軍那些鷹犬不耐煩,逐漸失去了耐心,不再緊追不舍了。
當然這也要看自己偷的佛像到底寶貴到什么程度,是不是非追到不可。
但凡被自己盜得的寶物,幾乎是不可能被追回去的,他們應該有這個準備才對。
如果接受了這個現實,再憤怒再不甘心,也不可能一直追自己不舍,畢竟城衛軍的事務繁劇,容不得這么浪費。
他漫不經心的思索著,眼角忽然一閃。
他猛的躍起,便要躥開。
身形卻忽然一滯,然后凝固在原地不能動,保持著躬腰躍起前的姿態。
他眼前飄落下來一個青年和尚與一個絕美的玄袍少女,讓他瞪大眼睛。
這一隊組合很怪異。
青年和尚一襲紫金袈裟,在陽光之中閃閃放光,佛家的威儀盡顯。
青年和尚相貌平平,卻給人一種心靜神寧之感。
他好像一株樹靜靜挺立,即使被風吹動,仍給人穩定寧靜之感。
玄袍女子瑩白的瓜子臉,鳳眸瓊鼻,顧盼之間風華絕代,容光炫目不能直視。
他想張嘴說話,卻發現動彈不得。
自己從沒見過這般人物,如果見過一定能記住,他們竟然找到自己!
難道是禁宮供奉,據自己所知,禁宮確實從外面找了一些奇人異士當供奉。
“阿彌陀佛,”法空合什:“貧僧法空。”
蔣豐饒眼睛瞪得更大。
法空一拂長袖,微笑道:“打擾了。”
蔣豐饒身子動一下,恢復站立,忙合什道:“是大師救的我?”
自己傷勢恢復得太離奇,遠勝過靈丹妙藥。
要知道自己的傷極重,服下任何一種靈丹妙藥都不可能有那么快的恢復速度。
自己身為神偷,對天下各種靈丹妙藥都有研究,都嘗試過。
沒有一種能與先前的力量比肩,恢復速度的差距就像人走與馬奔。
他沒往回春咒上面想,畢竟沒有親自見識過回春咒,只是聽說過,并沒真正往心里去。
可是法空一出現,再報上名字,他馬上反應過來是法空救了自己,是在人們口中神乎其神的回春咒。
法空微笑:“是貧僧出的手,蔣施主現在已然痊愈了吧?”
“大師神技,佩服佩服!”蔣豐饒贊嘆,隨即合什深深一禮:“多謝大師!”
救命之恩可謂是無上大恩。
法空笑道:“恰逢其會,也是蔣施主與貧僧的緣法。”
“是是。”蔣豐饒忙不迭的點頭:“這確實是緣法,大師快快請坐,這位姑娘也請。”
他忙殷勤的搬過兩張椅子。
法空與李鶯坐下來。
李鶯打量四周,淡淡道:“蔣公子好手段,藏在這里竟然能藏得住。”
“呵呵……”蔣豐饒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鶯道:“本座李鶯。”
“原來是李姑娘,幸會。”蔣豐饒笑道:“我也是被逼得沒了法子,只能藏在城內,能躲一時是一時。”
他看向法空,誠懇的道:“大師,我有幾件佛門的寶物,大師幫忙掌掌眼如何?”
法空暗自贊嘆,顯然是個靈性之人。
蔣豐饒看法空遲疑,忙道:“大師的恩情如海,容后再報,這些佛家寶物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恰好碰到大師,只能請大師幫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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