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笑道:“怕是很難了。”玉蝶宗的積弱已久,已經烙印入人們的印象之中,短時間內很難改變。想要改變人們固有的印象,一共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緩一個是急。緩法是一直持續不斷的改變,讓人們逐漸認識到原來的玉蝶宗已經變了。急法就是一鳴驚人。玉蝶宗與神劍峰的沖突,因為神劍峰的有意壓制,大妙蓮寺也懶得多傳,所以流傳并不廣。一部分人的印象中,玉蝶宗已經變強了。而大部分人的印象中,玉蝶宗還是原來的玉蝶宗,弟子個個美貌,卻實力不強。正因為如此,才會先有純陽宗,后有心劍宗找上門來,對付她們以邀寵于神劍峰。顯然在他們眼里,玉蝶宗是好欺負的。在他們想來,如果不是因為玉蝶宗的后臺足夠多,足夠硬,神劍峰早就滅了玉蝶宗。他們從來沒想過神劍峰奈何不得玉蝶宗。寧真真的意思是走急法,想一鳴驚人,而一鳴驚人的最好對象就是神劍峰。可神劍峰不是那么好惹的,即使頂尖高手離開,還是有殺手锏,不宜妄動干戈。其他各宗,與神劍峰齊平的不說,次一級的宗門,即使重創了也難以達到一鳴驚人的目的。更何況,即使打得神劍峰落花流水,人們肯定還是認為神劍峰手下留情。并不會覺得玉蝶宗真就變得奇強而不能招惹。想改變人們根深蒂固的想法,真的不容易,人們會自行在腦海里彌補一切外相,從而維護原本的印象。“心劍宗……”寧真真哼道:“他們很強?”“他們的劍法厲害。”法空道:“脫胎于神劍峰的一門劍法,未必就弱于神劍峰的九神劍。”“真有這般厲害?”“他們底蘊不夠深,也沒有神劍峰這九神劍彼此配合,實力便差了一些。”單練一門心法,與兼練九門且還彼此能配合,互相增強,自然是有差距的。僅論一門心法之精妙與威力,已經不遜色于神劍峰任一脈了。這便是心劍宗的底氣所在,所以敢找上玉蝶宗。寧真真道:“讓弟子們出手看看。”這四個家伙忽然出來刺殺,自己無暇將弟子們召來練一練手。先前并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將會有心劍宗的高手出現,當然不能放過這好機會。弟子們在鐘山磨礪,終究還是缺少經驗,畢竟鐘山的高手只有那幾個。玉蝶宗弟子們想更進一步,就需要更多的經驗,需要與更多的高手過招與生死廝殺。一直閉門造車,自己宗內切磋,就怕現在的境界就是她們最終的境界。法空頷首。這個主意甚好。“師兄,那邊還好吧?”寧真真道:“我有點兒想家了,想回去看看。”“那便回去看看。”法空笑道:“趁現在還沒打起來,快看看吧。”“現在還找不到阻止之法?”“現在看能阻止,可未來是變化莫測的。”法空道:“誰也沒辦法說清。”“嗯,那我便回去一趟。”寧真真道:“這一次心劍宗之后便回去。”法空雙眼變得深邃,片刻后頷首:“心劍宗之后,你們能消停一陣子。”“好,我會盡快回去。”寧真真道。——清晨拙政殿“皇上。”焦全從殿外進來,輕手輕腳的來到楚雄身邊,輕聲細語。楚雄正陰沉著臉盯著一份奏折看,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偌大的拙政殿內,落針可聞。焦全的動作無聲無息,來到近前,輕輕開口打破了大殿的寂靜與凝固。“說!”楚雄哼道。焦全輕聲道:“今天早晨,王虎臣在出了小巷時,恰好一輛馬車沖過來。”“他撞著了沒?”“……撞著了。”焦全輕聲道。楚雄發出一聲冷笑。焦全輕聲道:“那個時候,兩個禁宮護衛恰好被分散了精神,沒能注意到。”楚雄繼續冷笑。焦全輕聲道:“據他們兩位說,身后出現一個頂尖高手,不得不防。”“所以他們沒有防得住前面的馬車?”楚雄冷笑道:“任憑它沖過來撞了王虎臣?”焦全輕聲道:“他們覺得,比起被馬車撞,還是身后那位高手更重要。”“是誰?”楚雄冷冷道:“到底哪一個高手,讓他們如此忌憚?”“是天海劍派的一位長老。”焦全緩緩道。楚雄的臉色越發難看:“天海劍派?”“是,”焦全輕聲道:“那位天海劍派的長老只是閑逛而已,也是湊巧了。”“真有這么巧?”楚雄皺眉。焦全輕聲道:“微臣調查過,好像……確實是湊巧了,這位長老昨晚上剛到,對神京還很新奇,早晨便出了天海別院四處熘達。”“總之感覺很古怪。”楚雄哼一聲。焦全沉默不語。他先前也覺得太巧了,于是便細細查了一遍才過來稟報,免得皇上一問三不知。經過細細的調查之后,發現還真是巧合。現在被法空大師弄得疑神疑鬼了,任何一個巧合,都不敢當成一個巧合,都要好好想一想細細查一查。“他傷得如何?”“只是被撞了胳膊,除了原本的傷加重了之外,再沒別的傷。”焦全道。“胳膊?”楚雄哼道:“你覺得是巧合?”“微臣先前也有所懷疑的,可是也查過了那輛馬車,是要急著出城的商隊,是路過的,與城內沒有瓜葛。”“還真是巧合?”“……是。”“嘿!”楚雄把奏折一摔,起身負手踱步:“總覺得古怪,好像是法空在示威似的。”“法空大師想必不會如此的。”焦全道。楚雄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能想到什么辦法,哼道:“這一次就算了。”“那……那兩個護衛?”“讓他們撤回來吧。”“是。”焦全應道。禁宮護衛一直保護著王虎臣是不可能的。即使撤回了,畢竟曾經出現過,已經足夠表明皇上對王虎臣的恩寵。“他還繼續上值?”“是。”焦全忙道:“王大人確實敬業,即使疼痛難忍還是繼續上值。”楚雄擺擺手。——法空收回目光。說起來王虎臣這一次的受傷,還真不完全是自己所致,確實是運氣不佳。這運氣不佳也與先前施展了小吉祥咒有關系,算是一點兒余波。提前告知,也沒能避開這一次的劫難,這只能說王虎臣的運氣確實極差了。有這般運氣,他會一直走霉運。即使不再受傷,也會諸事不順,心情一直郁郁,到頭來大病一場才會好轉。“師父。”徐青蘿的嬌喝聲響起。她宛如一陣風般沖進來,帶來沁人的幽香,其余三人也跟著沖進來。他們出現在法空身前,臉上迸射著容光,雙眼也放光的看向法空,激動異常。法空微笑:“解出來了?”“是。”徐青蘿笑嘻嘻的道:“我們終于解出來這兩面圓牌的奧秘了。”“是什么?”法空問。“是一門心法。”徐青蘿興奮道:“對吧師父?里面竟然蘊含了一門玄妙的心法。”法空點點頭。徐青蘿道:“最關鍵的是,它還是修煉這心法的引子,沒有它們不成。”她從羅袖取出了兩面白圓牌。將兩面圓牌合在一起,“啪”的一聲清脆響聲,它們緊緊貼合到一起。然后迅速發生了變化,開始隆起,眨眼間化為了一個圓球。一個皎皎無瑕的圓球,不像原本的白色,而是變成了乳白色,散發出柔和的光華,乍看上去,就像一輪明月。徐青蘿將這圓球往外一拋。“啪。”它落到了院子西北角的銅缸里。柔和的光芒從銅缸里漲滿,外溢,好像月華充滿了銅缸之后開始外溢。柔和的光芒漸漸充滿了整個住持院子,便如月華傾泄到小院內。徐青蘿嫣然笑道:“師父,我運功啦?”法空頷首。徐青蘿閉上明眸,一動不動,輕輕呼吸著,噓吸之聲清晰可聞。這些柔光慢慢集中向她,鉆進她毛孔,讓她變得越來越晶瑩剔透宛如一塊羊脂白玉。她閉著雙眸,寶相莊嚴,宛如一尊觀音大士。眾人看得肅然。隨著柔光的注入,她身形開始變化。她仿佛進入了湖水之中,清澈的湖水之下,她的身形在蕩漾,飄忽,隱隱約約,似真似假。法空滿意的點點頭。徐青蘿的悟性過人,已然入了門,這門心法的精髓已然掌握。隨著柔光注入,她身形一會兒飄忽虛幻,一會兒變得凝實,一會兒又變得飄忽。如此反復數次。待這些柔光完全被她吸納,她方睜開眼睛,徐徐吐出一口氣。周陽忙道:“練成啦?”他們也是知道這心法的,卻并沒什么感悟,還練不成這門心法。可看這架式,徐青蘿已然練成了。自己與她的資質差距真這么大嗎?“略窺門徑。”徐青蘿輕輕點頭,得意的笑道:“你也要抓緊啦!”她看向法空:“師父,我原本以為無上金光咒會起作用呢?”她原本以為這是虛空之上的力量。所以來到法空跟前時,才真正的開始修煉,先前只練一個開頭便停住不敢再練。畢竟妄自修煉一門奇功是很危險的行徑,與找死沒什么兩樣。法空道:“它只是還沒起作用而已,境界不夠。”徐青蘿頓時面露失望神色:“它終究還是虛空之上的力量?”法空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