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自己的師祖，嘴硬心軟。
法空道：“師祖，青蘿他們還成吧？”
“你倒是收了一個好徒弟。”慧南頓時臉色一緩，露出笑容：“很好，非常好。”
法空笑呵呵的道：“她有點兒小聰明，牙尖嘴利的，說話的時候能管點兒用。”
“什么牙尖嘴利！”慧南瞪他一眼：“明明是伶牙俐齒，聰慧過人。”
他感慨的道：“這般聰明的丫頭，還真是頭一次見到，真不錯。”
他想到徐青蘿的所做所為，不得不贊嘆。
即使自己是太師祖，比起她來還是遠遠不如的，不僅僅是因為口齒伶俐，更重要的是看破人心。
這才是真正厲害的本事，而不是小聰明。
法空的看破人心，那是神通所致，并不算真正的智慧，徐青蘿沒有神通卻能看破人心，那是真本事。
他覺得法空這般厲害是帶有僥幸成份的，是神通加持所致，如果不是神通，也就資質平常。
而徐青蘿則不然。
沒有神通，卻是天賦絕塵。
這樣的厲害人物才是真正的讓人佩服。
法空笑著搖頭：“她確實是小聰明，大事上還是犯湖涂的，當不得這般夸。”
“她呀……”慧南笑呵呵的道：“好好磨礪磨礪，將來必能有一番成就。”
徐青蘿現在的名頭不強，是因為法空一直壓著，否則，憑她是法空弟子的身份已然足夠揚名天下。
更何況她還有一身驚世駭俗的修為。
不過她這個弟子不好的地方是師父太強，行走在外，恐怕一直是以法空弟子的身份，而不是她自己。
長久以往，難免會心煩。
法空道：“不指望她有什么成就，平平安安的，別惹出亂子別把自己陷進去就好了。”
慧南搖頭道：“青蘿不是個愛惹事生非的。”
法空笑了笑：“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很難不惹事，所以要一直找事情讓他們干，免得閑下來。”
他們四個湊在一起，除了練功，就是討論要干什么，蠢蠢欲動。
這便是胸懷利刃，殺心自起。
有了絕頂的修為便忍不住想要顯擺顯擺，不想明珠暗投，不想韜光養晦。
慧南點點頭：“是該多找些事讓他們做，正是銳意進取的時候，別壓得太狠了。”
壓得太狠反而不利于心境穩定，很容易變得極端，心境失衡之后很容易影響修為，尤其是后續的修行。
他們可都是年紀輕輕便修為絕頂的，還有望更往上，緊隨著法空的腳步。
即使現在，已經超過了金剛寺這些老家伙們，可謂是前途無量的。
將來金剛寺的名聲還要她來傳揚。
金剛寺的弟子們雖然都是天才，可看現在的情形，恐怕是沒有一個能超過她的。
別說超過她，拍馬都追不上。
法空笑著點頭：“師祖放心，不會屈著他們的。”
慧南又問了一些徐青蘿的事，很是關心，聽法空一件一件說了，不住的點頭。
他一臉的欣慰神色，感慨道：“我們金剛寺后繼有人吶。”
法空微笑。
慧南和尚道：“至于周子宣……”
他神情肅然，沉吟不語。
他也不好說這一招到底是好是壞。
如果李鶯將來卸任魔尊之位，恐怕也不會容周子宣成為下一任魔尊的。
畢竟他是法空的弟子。
即使不是金剛寺的人，也是法空的人，當然要聽法空的，這樣無異于把魔宗交給了法空。
李鶯與法空的關系再好也絕不會這么做。
法空道：“我倒不是想謀劃魔宗，只是子宣更適合殘天道的武功心法。”
“那如何收場？”慧南和尚道：“總不能半途讓子宣退出來吧？他也不會甘心。”
法空道：“他并沒有奪權的念頭，現在還是感激著李鶯，想要幫李鶯。”
“幫李鶯是沒錯的。”慧南和尚點頭。
李鶯這一次也是幫了大忙的，冒這么大的干系讓他進殘天道修行殘天道的武學，確實是恩情。
可人心是會變的。
現在是感激著李鶯，將來呢？
他固然是法空的弟子，可也是正常人，心思也是會變化的，所謂兒大不由娘。
對于周子宣的心思變化，法空也是沒辦法的，神通再厲害也不能控制人心。
法空笑道：“師祖你想得太遠啦。”
慧南和尚哼道：“我這個老頭子想得遠，你這個有天眼通的偏偏不想那么遠！”
法空笑道：“正是因為我看得更遠，所以才知道不必想得太遠，關注當下即可。”
慧南和尚皺眉看他。
法空道：“師祖，未來是變化的，是無常的，尤其是我的存在，便是最大的變數，所以身邊人的未來不必想得太多，如果有生死之劫才會干涉，其他的，隨他們去吧。”
“唔……”慧南和尚沉吟。
他極力理解著法空所說，慢慢有悟于心，尤其是佛法的精深讓他領悟更深。
不由的發出悠悠感慨：“無常為有常……”
法空點頭。
無常為有常，這也是自己最深的體悟。
自己看得到每個人的生死，看得到慧南何時死去，看得到身邊的人何時死去。
那種滋味讓他很不舒服。
正因為如此，才更珍惜當下，也專注于當下一刻，好好的享受彼此的相聚。
“那子宣他……”慧南還是不放心。
徐青蘿再厲害，她畢竟是女子，是不能進入金剛寺內的，可周子宣不同。
周子宣現在年紀輕輕，風華正茂，正是銳意進取的時候，所以不會進金剛寺內。
可是將來呢？
年紀大了之后，功成名就之后，會覺得空虛，這個時候佛法便是最好的支柱，排遣他的孤獨與寂寞及空虛。
這個時候便很有可能回歸金剛寺，成為金剛寺的和尚，從而成為金剛寺的頂梁柱之一。
所以周子宣的命運不能不謹慎，不能像徐青蘿那般，可以放飛她任意的馳騁。
不管做出什么離經叛道的事，都有她師父撐著，沒什么可顧忌的。
鬧得再過份也無妨，大不了往明月庵一投，讓她隨蓮雪或者寧真真修行，也能過得逍遙自在。
她沒有支撐金剛寺的責任，周子宣則不同。
“你說說，子宣將來到底怎么安排？”
“師祖，我還是想讓子宣回大云。”法空道：“殘天道之行只是他的一個經歷，而不是主要的道路。”
“你這純粹是胡來嘛。”慧南道：“取得這么大的成就，還要回去？”
法空道：“只是經歷一下而已，感受一下武林，他終究是大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