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距離辰龍關約有百步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
只見那一片光禿禿的荒山之間,有兩座山峰生得格外顯眼。
這兩座山峰相對而立,從外形上來看,不像是山峰,倒像是兩個人。
像是兩個大袖長衫,正在相對著拱手作揖的人。
明明只是兩座灰撲撲的石山而已,山上既無植被,也無靈秀,可當眾人停在稍遠處,抬頭看去,卻竟仿佛能看出幾分翩翩儒雅的感覺。
兩座石山,竟能給人儒雅之感,也算得上是奇景了。
所以這兩座石山,又被晴州人稱之為夫子山。
辰龍關,夫子山,這原也算得上是晴州的一處地標。但自從妖魔開始從這里闖關后,百姓們因懼怕此處危險,紛紛搬離,到最近這些年,這一帶就全部荒廢了。
倒是能看見山腳邊還有些零散的建筑,是殘破荒敗的房屋,或許能稍微體現出此處曾經也是繁華過。
至于原先應該守在辰龍關邊上,負責觀察此處消息的那一隊二十一盟的弟子卻并不見蹤影。
當然,辰龍關這邊沖出了那么大一群蟲妖獸,出了那么大的變故,那些人或許已經遇難,這也是有可能的。
佟劍鳴似乎有些低落道:“王妃,守關的那些人原本應該就在這山腳下扎營的,現在都不見了。”
別說是人不見了,就連本來應該留在山腳邊的營帳也都不見了,一點蹤影都沒有,好像那些人從來就沒來過。
江琬的目光又往山腳那邊看去。
因為兩座石山相對而立,中間摸約間隔有十來丈寬,所以遠遠看去,這個山腳就像是一個天然的闊大門戶。
江琬問:“妖魔一般就是從這山腳門戶間出現嗎?”
佟劍鳴道:“是的,這兩座夫子山中間存在有一道奇異的能量,每逢正月十五、三月十五、七月十五、八月十五,這道能量便會發生動蕩,從而震開一道空間裂縫。妖魔,便是從這裂縫而出。”
所以這兩座石山組成的這道天然門戶,實際上才是真正的辰龍關。
江琬道:“為何不在這道門戶前修造防御建筑?”
這有點不合理,照理來說,哪怕是造一段城墻也好,至少這邊的人防御起來也要更輕松些。
佟劍鳴苦笑道:“不是我等不想造,實在是這辰龍關附近的土地堅硬得可怕,一尺之下全是精鐵般堅硬的巖石,扎營可以,若是造墻,這地基卻是打不進去。”
奇異之地必有奇異之處,一尺之下都是巖石,倒也不算奇怪了。
江琬運用土遁術默默感應了一下,果然發現這下方的土地堅實得有些過分。
她現在可不像是在摩羅異界那個時候了,她現在恢復真身,功力已經無限接近于窺神境后期,再施展土遁術的話,比起之前可真是不知要強到哪里去呢。
可即便如此,她都生起一種感應,覺得自己如果是要在這片土地下施展土遁術,只怕是會非常吃力。
“那那些房子……”江琬指的是那些零散著殘留在山腳邊的民房。
都是些破舊的土磚草屋,住人是肯定不能再住了,江琬的意思是問那些屋子是怎么建造起來的。
當然,這個時候其實并不是問這種問題的好時機,但江琬還是問了,這主要還是因為,她發現,以自己的中級望氣術,竟似乎也看不透此處的玄機。
那些突然沖出的蟲妖獸,是因為什么沖出來的?
如果說是因為空間裂縫提前打開了,那么現在他們都到辰龍關了,又為什么沒有看到那個空間裂縫?
原先守在這里的那些弟子又到哪里去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難道是全都被蟲妖獸給吞吃了干凈,所以一點痕跡都沒留?
那他們扎營的裝備呢?蟲妖獸總不會連扎營的裝備都吞吧?
江琬就問得細了些,寄望于多得些線索。
佟劍鳴道:“這些屋子都是三十幾年前建造好的,那時候的辰龍關應當不是如今這般。辰龍關地下土層發生變化,大約也是因為空間裂縫吧。”
江琬點點頭,又問二十一盟中的其他人道:“諸位身為本土高手,多次抵抗妖魔入侵,對于今日蟲妖獸突然出現之事,可有高見?”
這……
其余眾人可就苦惱了。
他們也很迷茫啊,說實話,像今天這種突發狀況,要不是有江琬的奇術阻擋,還有空玄大師的伏妖之力,只怕整個沅陵城都要危險了。
畢竟二十一盟的第一高手佟劍鳴,他都沒有這樣大范圍的群傷奇術。
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他們很難將這么多的蟲妖獸全部阻擋在沅陵城外。
當然,茅山派的高人或許能有這樣的奇術。但是茅山派素來神秘,平時并不與他們一同聚集。
茅山派的人就算參與抵抗妖魔,一般也要到正日子才會在辰龍關出現。
所以像今天這樣的情況,茅山派再能耐又能怎樣?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人都不在沅陵城,還能憑空飛來解救沅陵嗎?
佟劍鳴等人并不知曉,其實茅山派是有人在沅陵城的。
他們不但在,就在江琬帶領眾窺神境高手趕來辰龍關時,他們其實也正好綴在后頭。
眼見二十一盟的人紛紛低頭,臉上或顯露出慚愧之色,江琬便忽然轉頭面向后方。
她聲音微揚道:“茅山派諸位,既已來此,何妨現身?都是為辰龍關妖魔而來,諸位卻藏身于后,莫不是要做那孤膽英雄?”
佟劍鳴等人一驚,立刻順著江琬的視線,也紛紛轉頭向后看去。
便見那后方一塊山石之后,訕訕地走出來五個人。
為首的是兩個中年人,接著是一個小胡子的年輕男子,一個黑臉的青年,還有一個少年。
五個人,就綴在他們后頭,結果他們之前居然都沒能發現,這茅山派的秘術也真是神奇得有些可怕。
——這是佟劍鳴等人的想法。
當然,像江琬和空玄大師其實是早就發現了幾人存在的,只不過兩人之前都沒有拆穿他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