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和妖界,也不過就是這一道壁壘的阻隔。
江琬將佟劍鳴和空玄從裂縫中推出,單手持劍,回首道:“我在人間等候諸位,誰敢越境而出,殺無赦!”
話落,她也一抬腳,就跨過這空間裂縫。
而就在跨過這裂縫的一瞬間,她手中的劍,再一次揮動了。
這是她此番妖界之行的最后一劍!
劍如霜華,傾瀉在這片被火球籠罩的世界中,頃刻間,竟是將當下數百丈范圍內的妖物全都給凍住了。
火球下,江琬的身影已經從裂縫處消失,留下當時當地還未及逃走的群妖,一個個皆成冰雕。
從來都喧囂的妖界,一時寂靜。
逃得快些的妖物們站在遠處,駐足驚怔。
人間,佟劍鳴和空玄大師先從裂縫出來。
兩人踉蹌了一下,從半空中落到地上。
佟劍鳴扶著空玄大師站穩了,首先就聽到一連串急切的問話聲:“你們出來了,太好了!你們剛才是去了哪里?是妖界嗎?王妃呢?”
這是游仙仙的聲音。
再一抬眼,只見面前一串熟悉的身影圍攏了過來,正是先前被江琬推開的那些二十一盟的窺神境高手。
至于茅山派的幾個,站得要略遠些,但他們也都將目光投注了過來,顯然對此也是極為關心的。
佟劍鳴緩了緩氣息,張口欲答,一時之間卻又有些語塞。
他竟然不知道該怎樣描述自己方才所經歷的一切,那太震撼了,震撼到甚至讓他覺得無法形容。
“阿彌陀佛!”
滿腔震撼的佟劍鳴一時喪失了組織語言的能力,被他扶著的空玄大師倒是終于出聲。
空玄大師豎掌道:“楚王妃當真可稱之為天下第一高手是也,諸位不必擔憂。妖界之事,可以放心了。”
話音剛落,眾人還沒來得及理解空玄大師這番話的意思,就見他身后那一道半闔的裂縫又一次被撕開了。
江琬人先出來,劍后出來。
裂縫其實是在半空中,江琬從裂縫中出來后,卻并沒有立即落地。
她虛空漂浮,先就回身,抬手在身后裂縫處一抹。
然后眾人就見到,原本在兩座夫子山中間,顯得十分扭曲的這道空間裂縫,隨著她這抬手一抹,
轉瞬之間竟就被抹平了!
是的,
就是抹平了。
宛如補墻的工人,
舉手間抹平了兩界壁壘處的裂縫。
這何止是神乎其技?這簡直就是在顛覆世人認知!
眾人都失去了聲音,包括剛才還焦急詢問江琬下落的游仙仙,以及剛才還夸贊楚王妃是天下第一高手的空玄大師。
空間裂縫也是可以隨手修補的嗎?
這……這到底要是什么層級的能力才可以做到?
造化境,
可以嗎?
眾人心中驚濤駭浪,不敢猜度,
卻又忍不住猜度。
事實上,
江琬才只是窺神境中期。
但她仍然處在一劍霜寒十四州的特殊境界中,
所以舉手投足間自然便帶了一種特殊的偉力。
尤其是在這種境界下,她的望氣術竟似乎是被無限拔高了。
從空間裂縫出來后,
回身的那一刻,江琬隱約看到了空間壁壘的真相。
是什么呢?
是氣,是比元氣還要復雜許多的一種氣!
氣在漂浮,
在交織,
而后形成了縱橫交錯的線條,
線條編織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網,
網中又填滿了氣——這就是空間壁壘。
而這一處空間壁壘之所以如此薄弱,最主要還是因為妖界的那顆大火球。
那顆大火球懸浮在妖界的上空,
時刻散發出無窮熱力。
這股熱力不僅造成了妖界極度缺水的惡狀,還將火球下方的空間壁壘燒得無比脆弱。
而夫子山這邊,因為兩座夫子山中間存在有特殊磁場,
每逢正月十五、三月十五、七月十五、八月十五這幾日,太陰星的能量會引動磁場潮汐,
于是也是在這幾日,空間壁壘被潮汐沖開。
這就造成了妖魔會在固定日期入侵人間之事。
不過,
經過江琬這一次的修補,夫子山中間的空間壁壘無疑是被實實在在地加厚了,
再加上江琬方才在妖界大殺了一通,這個月的十五,妖魔們還能不能再出來,可就難說了。
他們最好是老老實實地安分一段時間,不然江琬可不介意再給他們送一個地獄套餐。
壁壘前,江琬將一劍霜寒十四州這個特殊境界所帶來的龐大能量全數用完之后,終于收回手。
她身形輕盈地落在地上,
不等二十一盟的眾人再有什么反應,她就先擺擺手,道:“你們便守在此處,再觀察幾日,
我去去就回。”
話音剛落,她已是身形閃動,便如飛鴻般遠去了。
她去的方向,正是沅陵城,她這是,要回楚王府!
不錯,江琬要回楚王府,因為她要突破了。
一劍霜寒十四州所帶來的效果不僅僅是一刻鐘的無敵狀態,提前體驗過一回這種無敵境界中的江琬更是在此時靈感勃發。
無數種對天地玄奧的體悟在她心頭沖刷而過,這種靈感勃發的狀態同時便帶得她丹田中真氣涌動。
她壓制不住了,必須要突破!
自然,突破雖然是好事,卻不能當著外人的面進行。
所以江琬才不與眾人多話,一落地就以最快的速度回趕。
她要回楚王府,動用十八傀儡機關人為自己護法。
心急往回趕的江琬并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轉身往沅陵城方向去的那一刻,她身后夫子山的門戶間,卻無聲無息地逸出了一道紅色的氣息。
那處空間壁壘,明明已經被江琬抹平了!
可那道氣息卻仿佛是覷準了門戶合攏時的最后一道縫隙,趁著其未完全閉合時,逃逸了出來。
夫子山下,二十一盟的眾人還在面面相覷中,也都不曾注意到這縷氣息的存在。
彼時天空中一輪明日正微微西斜,那縷紅色的氣息逸出后,便一徑往上飛去。
它飛得極快,不過瞬息間就直上九天,又仿佛是融化在了烈日的光芒下。
此時再有人抬頭看天的話,就必然不能再看到它的存在。
而夫子山腳邊的眾人,都還在因為江琬方才的舉動而震撼呢,又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抬頭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