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叔。”徐長安說道。
他此時心里的感覺有些怪異,別說師父了,他目前連個導師、老師都沒有,忽然就多了一個師叔出來。
“嗯,這下聽著舒坦多了。”
秦嶺食指輕柔太陽穴,提起了些許精神,既然應了這一聲師叔,她看著徐長安就又順眼了許多,將他當成自家后輩。
“你這聲師叔叫的沒錯。”秦嶺眨眨眼,說道:“我比你早上山不少年,不過我們有一個共同點——我也是祝姑娘引薦上山的。”
徐長安一愣,他看向眼前的秦嶺。
“師叔,您也是……”
“嗯,我以往也是沒有派系的外門弟子。”秦嶺雙手撐在桌子上看向徐長安:“我曾經經歷過的,是你現在正在經歷的。”
秦嶺的視線落在墻壁上那一幅出自祝平娘之手的字,目光柔和了許多。
她和徐長安都是承祝平娘的恩情。
秦嶺忽然想起了什么,解釋說道:“不過我不是北桑城來的,和勾欄沒有干系。”
徐長安有些無奈,眼前的秦嶺怎么看都知道不可能是從勾欄里出來的。
“我知道你討花月樓那些丫頭的喜歡。”秦嶺眨了眨眼,想起了徐長安伸手給她補氣丹的那一幕,忍不住說道:“你這孩子怎么瞧怎么討人喜歡,也難怪。”
“師叔,咱們……說正事吧。”徐長安干咳了一聲,他本以為秦嶺是正經的人,可實際上,他隱隱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幾分祝平娘的影子。
“也是。”聽到徐長安的話,秦嶺認真了許多,她的氣質忽然從一個和藹的長輩,轉眼就變成了一個嚴肅的老師。
徐長安猜測,秦嶺應該在劍堂也做過講課的先生。
“你目前想要知道的,無非是開源境之后覺醒的靈力特性,以及內門試煉的細節吧。”
“嗯。”徐長安點頭。
“這是一團靈氣。”秦嶺伸手在虛空中一抓,只見她的掌心忽然多了一團泛著彩色光芒的氣息。
“練氣境,你用吐納法吸收的就是這種標準的靈氣結合體。”秦嶺看著徐長安的眼神,輕輕對手心的靈氣吹了一口。
一種奇特的力量逐漸彌漫開來,屋子內的靈氣在不知名力量的干擾下,逐漸化成一個圈,最后顏色分離,化作四種顏色,以一種奇妙的順序原地排列,所有的靈氣都達到了平衡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開源之后,身體就有了分離靈氣的能力,這時候根據天賦,多數人都會表現出對于靈力屬性的親和。”秦嶺指著徐長安的臉:“比如你,身邊水屬性靈氣活躍,就是水屬性親和……所以開源境的修煉就以吸收水屬性靈氣為主。”
“我明白了。”徐長安點點頭,按照秦嶺所說的,他所覺醒的就是水屬性。
“師叔,屬性親和有多少種?”
“分支很多,基礎的就只有地水火風四種。”
“地水火風?”徐長安一愣,他還以為會是金木水火土呢。
“所謂地水火風并不是表象,代表的是四個基礎的特性。”
“這樣?”徐長安抬頭。
“這樣什么這樣,你聽明白了?”秦嶺盯著他。
“回秦師叔,沒有聽得太明白。”
“我就知道。”
秦嶺勾起嘴角,隨后認真的說道:“用你能聽懂的話來說,地是指膨脹和堅固的靈力特性,水是凝聚的靈力特性,火是暖的靈力,指溫度性,風指流動性,是動的靈力。”
“地風水火是基本特性,而靈力屬性就比較多了,除開五行外,還有各種分支如冰、風之類的,這才是靈力屬性……”
隨著秦嶺的娓娓道來,徐長安對于靈力屬性漸漸有了一個初步的理解。
也就是說,金木水火土風雷……等等屬性是地風水火這個大屬性的子集,世界是由堅固、液體、溫度、氣體所構成的,然后才演變出了五行和各種元素,這么理解就行了。
“師叔,我的靈力特性是凝聚嗎?”徐長安問。
“你還沒到返本歸元的境界,就別想水本源的事了。”秦嶺提醒徐長安:“平日里你見到的水什么樣,你的靈力特性就是什么樣……對了,靈氣外放給我看看。”
“嗯。”徐長安深吸一口氣,催動體內真元,隨著一股濃郁的水汽,在他的掌心出現了一個不規則的水球,不過顯現沒有幾秒就消散了。
世界上沒有水洗不干凈的東西。
徐長安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這句話,不過憑借他現在的能力,估計連衣服都洗不干凈。
“已經初具形態了,做的不錯。”秦嶺驚訝于徐長安的天賦,不過很快就說道:“你也不用理解的太多,記住兩點就行。”
“一,挑選水屬性的功法修煉,平日里鍛煉對水的控制。二、修煉的時候以吸收水靈氣為主。水靈氣優于變化,攻防一體……前期可能在某一個方面比不上其他的屬性,不過勝在能夠適應各種環境、處理各種突發意外。”
即便是走的純粹劍道,鍛煉屬性靈力也能提高人的各項能力,所以無論徐長安以后走哪條路,提高對于靈氣的掌控都是必須的。
徐長安點頭,他很滿意自己的屬性,他最是惜命的人,能夠適應各種環境,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其實水屬性的體質在進入內門的試煉里是很有優勢的。”秦嶺說道:“它性子最為柔和,一開始最容易掌控,而且初步上手就有不錯的威力。”
“這樣嗎……”徐長安眨眨眼,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天道木靈氣沒有用。
“秦師叔,有雙屬性親和的人嗎?”徐長安問。
“自然有,相生、相克的都有,是很珍貴的體質。”秦嶺隨意說道:“不過即便是雙屬性體質,前期修煉的時候也得以一個屬性為主,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武上會遇到雙體質的,大多數都是和你一樣的外門弟子,天賦就那樣。”
“……”徐長安很想吐槽一句,他的天賦就是秦嶺嘴里的“就那樣”,甚至如果沒有系統,現在還卡在練氣境。
不過他也知道了靈氣屬性對于一個人的重要性。
他想了想,覺得使用天道木靈氣,最好還是在他對自己本來的水屬性有一定了解之后再進行的好。
此時,秦嶺的聲音將徐長安的注意力拉扯回來,她說道:“然后就是進入內門的試煉,外門弟子想要進入內門,先要開源,然后取得內門令牌,關于內門令牌的獲取方式……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嗯。”徐長安點頭:“外門會武、或者是去試練塔。”
“準確的說是要么在比武臺取得一定的積分、要么通過黑石塔的第十層。”秦嶺看著徐長安:“兩個條件哪個滿足了,都可以進入內門……怎么樣,要聽聽我的建議嗎?”
“麻煩師叔了。”徐長安虛心請教。
“沒有什么好建議的,我的意思就是兩個同步進行。”秦嶺認真的說道:“少年人,你現在該想的不是如何進入內門,而是如何漂亮的通關。記得有出息點。”
“……小子懂了。”徐長安眼角微微一抽,秦管事對他還真是有信心……不過對方的意思他也明白。
不表現出足夠優秀的潛力,外門弟子就算進入內門,也得不到重視。
所以既然要通關,就要贏得漂亮。
“師叔,關于開源境的功法……”
“功法我沒有辦法給你推薦。”秦嶺看透了徐長安的心思,說道:“暮雨峰修煉的方式我不了解……或者說,你自己去挑。”
秦嶺現在很懷疑,給徐長安琉璃玉的那個前輩就是想要看徐長安的眼光和潛力,才沒有給他做導師……所以,既然對方都沒有給徐長安挑選功法,她還是謹慎點好。
“我知道了。”徐長安輕輕嘆息。
“會武和試練塔的區別還是很大的,我只能說……你到時候盡量挑選試用性強的功法,然后我再與你說一些細節和初入開源境需要注意的事情。”
“……”
徐長安聚精會神。
秦嶺也是從外門弟子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她的心得和建議對于徐長安來說,自然無比珍貴。
徐長安在接受知識的同時,同在天明峰上的云淺側臥在床頭,目光在徐長安的方向微微劃過。
她才睡醒,心想修煉似乎是很復雜的事情,自己聽不太明白。
她覺得除了夫君之外,世界上的東西都很簡單,根本就沒有那么復雜。
包括她夫君身上的什么系統,捏碎了之后都是一個樣子。
不過……這種循序漸進的感覺也是徐長安想要的,云淺便沒有什么好說的。
打了個哈欠,云淺翻身下床,穿上外衣后,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隨著秦嶺的話,徐長安修煉道路上的迷霧消散了許多,他逐漸知曉了挑選功法、內門試煉的各種細節和規矩,這些都是以前沒有人與他說過的。
秦嶺將她以前是如何通過內門試煉的事情簡化的與他說了……單單是從參考作用上來說,就對他有很大的幫助。
“我就說這么多,再多你就消化不了了。”秦嶺說道:“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你先按照我說的,去感受一下黑石塔的難度,然后再去挑選功法。”
“小子都記住了。”徐長安感激的看著秦嶺,站起身行了一禮,認真說道:“秦師叔,我……”
“謝就不用說了。”秦嶺打斷了徐長安,眼睛瞇起了一些,她在徐長安有些驚訝的視線里說道:“我不是白幫你的……事實上,我也有想從你這兒知道的事情。”
“我?”徐長安很是疑惑,他回過神來后,認真的道:“您說。”
“好。”
“?!”
徐長安的眸子一縮。
因為他發現,本來大大方方、溫和嚴謹的秦嶺忽然扭捏了起來。
徐長安看著墻上的字,想起了院子里的養顏果樹,腦海里有了一個猜測。
秦嶺想問的,多半是和祝平娘有關的事情。
果然,秦嶺開口問道:“我不能下山,平日里消息閉塞,所以祝姑娘近期的一些事兒我都不甚了解……你才上山,最近可見過她?”
“回秦師叔,見過。”徐長安應聲。
不光見過,還聽了一首曲。
“姑娘還好嗎?”
“挺……好的吧。”
“她在勾欄煉心,身邊的姑娘一定很多,是不是?”秦嶺問。
這話題徐長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眼神,只是認真的說道:“師叔,祝前輩是花月樓的管事,身邊自然有許多的姑娘。”
像柳青蘿,曾經就是祝平娘身邊的清倌人。
“我知道。”秦嶺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在城里,可聽說近期的祝姑娘有找對食?”
徐長安一愣:“對食?對食是什么。”
“笨。”秦嶺咬唇,隨后解釋說道:“勾欄青樓里,經常有姑娘家和姑娘家搭伙過日子的……這叫對食,你可有聽說,祝姑娘她……”
徐長安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便說道:“回師叔,我在北桑城呆的時間也不長,沒有聽過類似的傳聞。”
“這樣啊。”秦嶺松了一口氣:“她昨兒說有個挺喜歡的丫頭想送上山,我第一次見她這么歡喜,還以為……罷了,沒有就好。”
秦嶺眼神安心了許多,隨后冷靜下來,看向徐長安。
秦嶺不認為自己有愛慕的人丟臉,所以她幾乎沒有在徐長安面前掩飾自己的想法,但是看著眼前少年只是略微的驚訝后就恢復如初,還是有些意外的說道:“不覺得我奇怪?”
“不覺得。”徐長安搖搖頭。
有喜歡的、憧憬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倒不如說……他方才就猜到了。
祝平娘喜歡吃養顏果,秦管事院子里的果樹就是為她準備的吧。
“你這孩子果然和她說的一樣怪異。”秦嶺想了想,忽然問道。
“你的妻子長得挺好看的,她也有祝姑娘的信物。祝姑娘說挺喜歡的丫頭……應當不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