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各種顧慮,不過徐長安最后還是寵著云姑娘,無法拒絕她的提議。
二人回到家換了衣裳后出門。
竹林中。
徐長安走在前面,腰間香囊晃動,一路沿途是竹香。
云淺跟在后面,身姿隱藏在黑暗中,不見一絲光影。
漸漸地,周圍的景色也好了起來,臨近湖面吹過來一陣的涼風。
“小姐,咱們可說好,你若是乏了就好好休息,別耽誤了明日的正事。”徐長安回頭說道。
在徐長安回頭的一剎,云淺的身形的輪廓逐漸顯現。
云淺聞言,說道:“在船上賞月也是正事。”
“要我說在榻上、隔著窗子賞月不也一樣?困了還方便休息。”徐長安笑著。
云淺:“……”
看著云姑娘柳眉蹙起,徐長安立刻擺手:“開完笑的,我去備船,馬上回來。”
“嗯。”云淺點頭,上了橋頭靜等。
徐長安就拿著玉符去找船了,此時云淺一個人站在橋頭,看著遠處的波光粼粼。
天明峰的內湖很大,一眼過去都看不見邊際,云淺的視線落在零零散散的小船上,側耳聽著姑娘們的鶯聲燕語。
明月照影。
云姑娘雙手撐在白玉欄桿上,看向遠方。
雖然是晚上,湖上卻很亮堂,不怕看不清楚。
此時已經回了一趟家的云淺褪下了睡衣,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絨裙,披了云肩遮寒。
氣質明麗而不失柔和,徐長安還特意為她扎了頭發,挽了一個方便在他腿上小憩的發髻。
云淺靜靜的看著水面,上面倒映著她和一輪明月。
徐長安說明月好看……不知道,她和明月誰要更好看?
云淺正想著,她的影子忽然被連漪打散,抬起頭,便見到徐長安與小船行到了橋頭。
烏篷船不大,上有頂棚,正巧夠兩個人乘坐,船兩頭刻印著用來維持穩定的陣法,哪怕所有人都集中在船頭或者船尾,也不會翻船。
中間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徐長安特意備好的些許物件。
有蜜餞和酒水,還有一盞彩燈。
徐長安扶著云淺上了搖搖晃晃的小船,等到云淺坐穩后,他拿起長長的船棹,走出船艙,探棹入水,輕輕一撐,那小船便蕩了出去,往湖心而去。
棚下的云淺看著身后說道:“你還會撐船?”
“這有什么會不會的。”徐長安無奈。
“你劃船,我不是要一個人在這兒坐著了。”云淺一只手抓著木棚邊角,探出半個身子看著徐長安:“不然找個人來替你。”
石青君、或者北桑城的執棹少女,誰來都無所謂。
云淺想象中的泛舟,可不是她一個人坐在船艙里,徐長安在外面劃船。
“急什么。”徐長安聲音揚起了一些:“靠近湖心讓船停著就是。”
“這樣?”云淺點頭:“那你動作快些……算了。”
云淺扶著船篷起身,走到了船尾,站在徐長安身邊。
水面上的小船輕輕搖晃,云淺為了站穩身子,便抓住了徐長安的衣服。
“這算是在陪我?”徐長安問。
“嗯。”
“要……試著撐一下船嗎?”徐長安眨眨眼,將手中的木棹遞給云淺。
徐長安的提議,云淺就會答應。
“我試試。”
云淺探棹入水,微微用力后,船還沒動,她整個人就開始朝著反方向傾斜……最后倒在了徐長安的懷里,被他穩穩托著腰。
“看來我不是劃船的材料。”云淺被徐長安扶著。
“我想著小姐只是沒力氣,卻忘了你平衡性也……一塌糊涂。”徐長安嘆氣,重新接過船棹。
“我是不擅長這些的。”云淺撩起裙子,在徐長安腳邊船尾的階梯處坐下,依著他的腿說道:“我在這里坐著,你快些往湖心劃。”
“……”徐長安低下頭,在他這個視角居高臨下,可以看見姑娘的肩帶和鎖骨,白皙的脖頸后挽著烏黑的發絲。
“我和你說話呢,發什么呆。”云淺有些疑惑的回頭。
“啊。”徐長安咳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小姐方才說什么?”
“往湖心去。”
“好嘞。”
木棹入水,小船平靜的飄在水面上,順著平靜水波。
忽的,云淺看見湖面起了波瀾,隨后一條鯉魚從水中一躍而起,帶著水漬沖著她的面部而來。
“砰。”徐長安眼疾手快,橫起船棹,以一股子柔和的力氣將差點撞到云淺的紅尾鯉魚輕輕拍回水里。
“魚兒?”云淺有些驚詫。
“湖里養了不少要取珠子的魚兒。”徐長安說著,看著云淺的肩頭。
雖然他及時擋住了想要上船的魚兒,但是鯉魚帶來的水汽還是讓云淺身上多了一股子濕氣。
“它想要上我們的船?”云淺彎腰在船頭盯著湖面,仔細去看,里面有很多魚兒圍著小船游動。
“這些魚兒不怕人,喜歡往船上跳討吃的。”徐長安解釋道。
云淺聞言腰肢又壓下了一些,伸出手在冰涼湖水中微微攪動,感受著那些魚兒圍著她的手討吃的,露出一抹淺笑。
“小姐……”徐長安看著云淺帶著輕笑的側臉,整個人一怔。
她居然會喜歡這些魚兒嗎?
不對。
徐長安心想自己不能被云姑娘溫和的樣貌迷了眼,他問道:“我猜猜,小姐不會是想吃烤魚了吧。”
“嗯。”云淺點點頭,她瞧著圍著自己水邊的魚兒,說道:“前日吃了蝦蟹和糕點,但是沒有烤魚,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那時候我初上島,用樹枝穿的烤魚……也不值得小姐惦記到如今。”
“可我喜歡。”云淺抽回手,將水漬輕輕擦在徐長安的褲腿上,不再看魚兒。
“……”徐長安搖搖頭,以靈氣洗去水漬,隨意的說道:“俗話說鯉魚跳龍門,它也是倒霉,跳得高了讓小姐瞧見,卻想要吃它。”
“可能跳的高了的,就該是要死的?”云淺想了想。
“小姐的意思是……木秀于林,風必催之?”徐長安眨眼:“你還懂這些大道理呢。”
“我不懂。”
云淺搖搖頭。
她仰起頭看向徐長安說好看的、高高在上好似處在另一個世界里的明月,心想她也聽見了一些徐長安和石青君的對話。
云姑娘的眼里看不見這些螻蟻,但是夫君的系統似乎在意那些飛升者。
在系統眼里,飛升者就和這些跳起來的魚兒沒有什么分別,妄圖裹挾靈氣離開這個世界的魚,大抵都是要死的?
若是沒有她的干涉,徐長安以后要做的事情興許就是和剛才一樣,將躍出水面的“魚兒”一個個重新拍回水里。
“小姐,你想什么呢?”徐長安看著云淺發呆,有些疑惑的問。
“沒什么,我是在想……若是我和你修行到了書上寫的仙人境,飛升的時候會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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