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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7 氛圍很重要

  衣柜里的衣裳其實有很多,云淺也未必會穿那件一瞧就知曉絕對不能穿給丈夫之外人看的薄紗……

  但是李知白偏偏一眼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輕紗,并且即便李知白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那闖入她腦海中薄紗的款式也再退不去。

  想來,平日里不穿的衣裳是不用放在衣柜里的。

  所以說……

  李知白看向云淺,只見姑娘纖細柳眉劃出一個弧度,側臉猶如玉石,白皙沒有一絲瑕疵,最主要的是云淺挑選睡衣時,嘴角那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看的李知白很是心慌。

  沒辦法。

  縱然是她,看到那件紗衣的時候都不免會去想云淺穿上會是什么樣子。

  作為女子,她就算是想象了,也不會有多余的想法,只會覺得美,旖旎的氣氛一點沒有。

  但是她腦海中有一個念頭。

  云淺……果然是會吃人的。

  不對。

  長安只是個果子。

  “妹妹……很愛吃果子吧。”李知白喃喃說道。

  “嗯?”云淺拿著衣架的白皙右手頓了下,回頭平靜的說道:“什么?”

  “沒什么。”李知白回過神來,啐了自己一聲后輕聲道:“云妹妹,方才那件紗衣是?”

  都是女子,所以她有什么就說什么了。

  “北桑城披羅居的款式。”云淺想了想一般姑娘這時候的回應,繼續說道:“這是他予我買的,你若是想要同樣的,便去問他。”

  “……?”李知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道袍,隨后連連擺手。

  她可不要。

  再說買來了,穿給誰看?

  “這衣裳原來是長安給你買的?”李知白注意到了問題的關鍵。

  “嗯。”云淺隨意說了一聲,取了一件還算暖和的睡衣出來放在一旁,隨后問道:“怎么了?”

  “嗯……”李知白看著這件鵝絨、包裹的嚴實的睡衣,松了一口氣:“沒事了。”

  她可不知道徐長安面買衣服都是讓披羅居的侍女幫著挑選,只覺得……自己又窺視到了一些人家小夫妻之間的秘密。

  又是她大驚小怪了。

  不過是一件促進夫妻感情的衣裳,自己有什么好在意的。

  徐長安吃云淺也好、云淺吃徐長安也罷,仔細想想……無論誰才是果子,她學生都是不吃虧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腦海中那個溫潤、干凈的徐長安已經逐漸遠去了……李知白心里苦笑,更新了對于徐長安的認知。

  守舊之人是這樣的,哪怕很清楚這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仍舊會奇怪。

  心里有了多余的念想之后,李知白的心就再沒有辦法靜的下來。

  本來溫和的火石光芒在她眼里變得昏暗不堪。優雅大氣的帷幔,也好像隨時會散亂的垂落下來。之前喝的玉露酒、輕紗的樣式落在眼里,讓她開始去想……這個房間里曾經發生了怎么樣的事情。

  甚至在白天……

  在云淺的視角里,有些許水汽在李知白眸中積蓄。

  不對。

  忽然的,李知白本能的感覺到了詭異的地方。

  她的心境哪怕被云淺破壞了一些,也絕不會是這樣胡思亂想的脆弱,她又不是祝桐君,一修煉的不是媚功、二不用煉心,三……

  她只是沒有道侶,又不是對于夫妻之間的事情沒有了解的小白,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

  綜上所述,她不該這樣動搖、在意的。

  方才那個因為一丁點小事就心跳加速的女子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可能是丹主。

  李知白合上眼睛。

  之所以會失態……是因為徐長安身上的神秘?就好像暮雨峰的姑娘們覺得云淺很好看是受到了徐長安的影響一樣,自己的心態忽然變成了會害羞的小姑娘,也是被疑似仙人轉世的“氣機”所引導了?

  腦海中產生了這樣想法的李知白,面色逐漸平靜了下來,她此時去看這個臥房,再沒有一點粉色心意。

  是了。

  這個房間,毫無疑問是有著徐長安氣機最多的地方。

  因為徐長安和云淺所散發出的、小夫妻之間甜蜜的領域,讓走進來的她受到了感染?

  “……”云淺注意到了李知白沉思的模樣,多瞧了她一眼,也沒有放在心上,拿起了徐長安切好的水果輕輕咬了一口。

  某種意義上,這位李姑娘真的很聰穎。

  氛圍的作用很神奇。

  比如,周圍的人都在學習,便會有一部分人也會想要認真讀書。

  周圍的環境旖旎,所處的人就不免的會陷入戀愛的氛圍。

  但是李知白作為一位隱仙,不可能這樣簡單的被環境影響……但是奈何,營造這個“戀愛溫存”氛圍的是云淺……

  天底下誰能抗拒云淺營造出的氛圍?

  所以李知白的確是受到了氣氛的影響,受到了化了妝、一心想要將徐長安當做果子吃下的云姑娘的影響。

  因為這是云淺喜歡的氣氛,誰來都逃不過,不然壞了云淺喜歡的氣氛,這個代價可沒有人付的起。

  不過,她能意識到這一點,也是因為云淺喜歡她。

  這邊。

  李知白怎么想,都不認為自己會這樣簡單的心動,要不然她這么多年的修行都修煉到貍花身上了。

  她可不是滿腦子都是道侶的女子。

  所以,一定和徐長安有關系,就像那一場莫名其妙的雨一樣……但是理智又告訴李知白,自己作為先生,不能將自己認為羞恥的東西強行讓學生來背鍋。

  說不定就是她年歲大了,想要找個道侶呢,憑什么說是受到了學生的影響。

  “……”李知白有些頭痛,她微微凝了凝眉間,說道:“云妹妹,你的妝也做好了,時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她決定,不再等徐長安回來了。

  這個小院……不甚適合她呆,還是早點離開的好,不然李知白覺得自己真的要考慮找祝桐君談談心,問一下她自己是不是該去找個道侶。

  “要走了?”云淺并不意外。

  “嗯。”李知白點頭,她本來還覺得和云妹妹單獨相處很不錯,但是如今心亂了……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晚飯吃了,該化的妝也畫了,還留著做什么?

  她以后可要注意了。

  就算想要和云淺以姐妹相處,也盡量不要來天明峰的北苑,記得之前在劍堂的時候就挺好的。

  “云妹妹,你想要學點妝的事……我會去做安排,以后你修煉之余有空,可以來暮雨峰的劍堂找我。”李知白說道:“若是不急,等你入了暮雨峰后,時間該是會多起來。”

  “知道了。”云淺應聲。

  “妹妹不用送了。”

  李知白最后看了一眼云淺手中果實上那個小巧的牙印,自納戒里取出一把傘,走出了夜幕的雨中,穿過了那道月亮門,跨過門檻,離開了。

  云淺在門前看了一會兒,感受著涼風拂面,緊了緊衣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是真的想要吃果子了,所以化了很好看的妝。

  云淺想了想,取出一些玉露酒放在桌子上,隨后一個人跪坐在小桌前,望著對面本該是徐長安的位置上的空空如也……安靜的等著他回來。

  她今日想吃酒。

  李知白撐著傘走在天明峰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遠遠被她甩在身后的北苑,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離開那個院子后,她逐漸冷靜了下來。

  李知白聽著小雨打在傘面上的聲響,在天明峰的內湖邊望著一抹月影映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駐足而觀。

  “溫丫頭……”

  李知白蹙眉。

  她想起了今日自己在暮雨峰徐長安住處前見到溫梨的事情。

  當時,溫梨神色一改往日的冷漠,提起徐長安的時候眼神溫和,讓她一度誤以為溫梨喜歡徐長安,從而感嘆少女的年華。

  現在想起來,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她記得……云淺的引路人是溫梨吧。

  也就是說,溫梨這些時日都在云淺的家里一對一的教她……

  難道,溫梨也是被氛圍給影響了……所以才這般的不對勁?

  不不不。

  李知白搖頭。

  若是信息網里那些女人說的東西沒錯,云淺還沒上山的時候,溫梨就對徐長安的態度很特殊了。

  事情都沒有個定論,她怎么能說徐長安的“領域”有問題。

  李知白深吸一口氣,認為自己是時候該閉關幾日、調整一下自己的心境了。

  她邁開腳步,準備回暮雨峰。

  就在這時候,李知白身邊的氣機仿若受到了牽引,促使她轉過身看向來源。

  弦月當空,細雨垂絲,遠處,一個青裙女人手持長棹立在小船上。

  青裙女人正在看她,是她叫住了自己。

  李知白看著那月下泛舟的女人,驚愕的掩面。

  她心跳忽然加速,內心的震驚竟然比在云淺庭院里的時候還要劇烈。

  雖然,此時這個青裙的女人改變了樣貌、換了衣裳、也阻了氣息……但是作為最尊敬、憧憬掌門的李知白,還能認不出石青君?

  更不要說,石青君沒有遮掩的意思,她主動散出了自己的靈力。

  李知白深吸一口氣,腳下用力,似是一道浮萍般的躍上了石青君的小船,恭敬的說道:“掌、掌門,您叫我。”

  她還是有些緊張。

  面對憧憬之人,這是應該的,與在云淺房間里的緊張不可相提并論。

  “知白。”石青君一手持著長棹,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在發覺李知白換了一身干凈道袍之后,平靜的說道:“你這是怎么了?”

  她遠遠的就感覺到李知白的氣機紊亂,心象上蒙了一層薄紗,為了避免她因為觸碰乾坤境而被心魔所繞,便叫她來看看。

  “掌門,我沒事。”李知白搖搖頭,她此時低著頭,可以看到船邊倒映著石青君的影子。

  烏篷船中間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一些鮮花、蜜餞和酒水,還有一盞彩燈。

  這彩燈她認得。

  不少小姑娘夜行船都喜歡帶著小彩燈,會很有氛圍。

  又是氛圍。

  不對啊,這很不對啊。

  李知白已經懵住了,現在她自己的事情已經不是重點了……

  李知白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年輕了許多的“少女”。

  掌門……怎么穿著暮雨峰弟子的裝扮、一個人在船上吃蜜餞、泛舟?

  若非是石青君的氣息天下沒有人可以模仿,她都要認為眼前這個是外人假扮、或者干脆是掌門的子嗣……

  “你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石青君近距離仔細觀察了李知白,發現她并不是修行上出了岔子,也就沒有強行去問。

  “罷了,去那兒坐下。”

  難得身邊有個人,石青君也不浪費,拿著長長的船棹,探棹入水,輕輕一撐,那小船便蕩了出去,往湖心而去。

  李知白本能的聽從石青君的意思去小桌子前坐好,看著面前的蜜餞酒水,忽然一愣,轉頭看著撐船的石青君。

  “掌門,怎么能讓您……”

  她這么能讓掌門做乘船的工作?

  “無礙。”石青君隨意的說道:“心亂了?因為什么?徐長安?”

  李知白:“……”

  什么叫一針見血。

  這就叫。

  “不清楚。”李知白緩緩說道。

  “沒有強行觸碰乾坤境的壁壘就好,其他的……你不必在意。”石青君緩緩說道:“這沒有什么好不安的,就像是我……現在也覺得養養花、吃些自己研磨的花粉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掌門?”李知白立刻意識到了什么:“長安?”

  “只有你會這樣喚那位。”石青君視線落在遠方。

  李知白不說話了。

  意思是,連掌門都會受到影響,更不要說自己了。

  “掌門,您這樣……是那小子做的?”李知白忍不住問。

  “我很喜歡。”

  喜歡受到的影響,還是喜歡……

  李知白垂下眼簾,心思更亂了。

  “你從北苑出來吧……瞧著他方才出去了,在做什么呢。”石青君放下船棹走入艙內,在李知白對面坐下。

  李知白是他的老師,所以,有些事情她不好做,但是李知白卻可以。

  “不礙事的話,開個水鏡。”石青君說道。

  這不是偷窺,是長輩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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