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機關其實非常好找,只要你之前搬開了書架就能夠看到,在地上某塊磚頭上一踩就好,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可有可無起心里安慰作用的設計,估計安家父子對于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吧。
里面的密室并不大,一眼就能夠看盡,左右不過是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內部放置一張桌子,桌子上則是一個長長的錦盒。
錦盒呈現長方形,有點類似當初金蛇劍的劍匣,但要比那個還寬一點。
江玉燕沒有魯莽的沖上去打開錦盒,而是距離幾米之外揮手吹開了盒蓋。倒是沒有任何的機關暗箭,可她依舊謹慎,排云掌凝聚一點周圍的水氣,往錦盒內部一灑,再用烈火掌提升一點溫度。
安家父子畢竟也是擅用毒的,鬼知道他們會不會下了毒藥,這一冷一熱就能夠令大部分的毒藥顯形了,當然,這并不是絕對保險,但江玉燕也明白世上沒有什么完美,所以該冒險的時候還是要冒點險。
緩緩上前探頭望去,卻見錦盒內部是六根奇怪的令牌,這令牌整體呈現黑沉的色調,表面鏤刻著奇怪的文字,內部竟然隱隱有紅色光影流動,恍如火焰搖曳。。
這六根令牌又長又短,長的形似短劍,短的猶如暗器,非金非玉也不知道是由什么物質打造,但光是這個品相一看就頗為不凡。
既然是好東西那當然要留下來,江玉燕微微沉吟,一條金蛇就從她的袖口中游弋出來,“將這六個令牌送到我客棧的房間里,稍候我會回去拿。”
金蛇吐了吐舌頭,很是黏人的在江玉燕掌心蹭了蹭,然后卷起六根令牌就爬走了。
而江玉燕則略顯嫌棄的跨過安世耿身體向外面走去,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吧。
想要背叛將軍的人自然該被清除,只是財神商會的事情也該有所了斷。左舟不是個太在乎表面文章的人,關鍵是要有好處。
如果胡亥真的忌憚,那就將財神商會取消好了,不過左舟沒道理有錢不要,所以財神商會這個商標就算了,但那些生意卻必須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下。
那么問題來了,不就是換個合作者的問題嘛,安家父子和江家父子有區別嗎?對左舟來說并沒有,只要他們聽話能掙錢就好。
對于江玉燕來說有區別嗎?有,江別鶴雖然是她的父親,可從個人感情來說,她寧愿讓安家父子來掌權,只可惜,安家人不懂事,給他們機會也不中用。
但你要說讓江家父子撿個大漏又實在不甘心,所以江玉燕碰上了江小魚,兩個老陰比甚至只是對了一下眼神,就定下了這么個計劃。
所以當江玉燕從密室中出來的時候,看見到處一片喊殺聲都半點不帶驚訝的。
她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亂的衣裙,也許是小時候生活的很苦,她現在喜歡穿華麗的裙子,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這裙子在戰斗的時候難免有些束手束腳的。更何況,面見父兄,怎么能不保持一個華麗端莊的形象呢?
一個很眼熟的人影從空中咻的一聲墜落過來,在江玉燕面前彈了彈,然后便是一口血噴出。
江玉燕靈敏的向后退了一步,這才避免了弄臟衣裙的尷尬。
江別鶴沒有想到眼前之人是江玉燕,抹了抹嘴角的鮮血道:“玉燕快跑,有強敵趁機殺來了。”
江玉燕心中一動,故作慌亂的上前扶住江別鶴,“父親我們一起走,只要找到官府就好,我身上有大將軍的手書,府衙的人會保護我們的。”
江別鶴沉聲道:“那為父拖住強敵,你去府衙求助,讓他們帶大軍來此救援。”
話音未落,空中已經出現了兩個身影,一男一女,氣勢幾乎鋪天蓋地封鎖了所有通路。女的衣袂飄飄頗有傾城之姿,而男的魁偉英武氣蓋雄渾,與江別鶴這偽君子一比較恍若云泥。
兩人都是人榜宗師的水平,那女人江玉燕認識,正是曾經的移花宮二宮主如今的花無缺之妻憐星,她會來倒是沒有出乎江玉燕的預料。
可是那個男人的氣息就讓她有點心驚了,這是……地榜高手?不,還差一點,半步地榜,與曾經在帝都鬧事被將軍一劍砍了的那個差不多。
江玉燕沉思之間卻見江別鶴一把按在她的肩膀上,“女兒,原諒爹!”
江玉燕沒有反抗,只是雙眼冷漠的盯著江別鶴,就那么直直的盯著,哪怕是被扔向了追殺來的男人也不曾有半點掙扎。
江別鶴心頭一冷,江玉燕的眼神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此刻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憐星他倒是不怕,就算不敵也不至于身死,可燕南天太難頂了,好在這家伙自詡俠客,不會濫殺無辜,江玉燕足以拖住他一會兒。
退一萬步說,江玉燕畢竟是他的女兒,哪怕不算無辜,那一掌拍死江玉燕的時間也夠他逃離很遠了,只要逃到江南道大營,憑著他與李將軍的關系,軍隊會保護他的。
憐星瞄了一眼被扔向燕南天的江玉燕,這個姑娘她知道,是江別鶴的女兒,所以她并沒有在意,她只需要暫時纏住江別鶴就好,等燕南天追上來,就可以為姐姐報仇了。
燕南天恍若遮天蔽日的一掌都幾乎要打出來了,可他卻發現眼前女子竟然沒有半點反抗掙扎,遂強行收力落了下來,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女子長裙飄飄緩緩從空中落下,一舉一動超凡脫俗恍若仙子臨世。
“好輕功。”
江玉燕像是沒有聽到這點夸獎,指了指江別鶴的方向,“他快跑了。”
燕南天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追去,剛剛還挺熱鬧的后院眨眼又冷清下來,江玉燕眼神有點茫然。
剛剛她其實能夠反擊的,只需一指就能弄死江別鶴,為了自己、為了母親,她應該這么做的,可在最后關頭,她竟然還是有了一瞬間的遲疑。她不該有這種遲疑的,這不是她的性格,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遲疑。
但是她現在不想去探究為什么,甚至都不想去看江別鶴的死狀,她轉身朝前院走去。
既然江別鶴被追殺,那江玉郎也不會落下的。
江別鶴帶過來的那些親信黑衣人已經被剿滅大半,剩下的那些四散逃跑自有移花宮的女弟子們去追殺。
這一路上江玉燕也看到了幾個交戰在一處的,她本不想管,可竟然有幾個黑衣人想要抓住她威脅對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難道移花宮的弟子會因為她而被威脅?
江玉燕懶得浪費時間,隨手就將黑衣人拍死了,接著在移花宮弟子們警惕的眼神中走向前院。
遠處戰在一起的三人漸漸清晰,那個站在中央雙手亂放火球的赤發男子毫無疑問就是江玉郎了。
而兩個圍攻者也沒有超乎她的預料,正是江小魚和花無缺。
“兄長,父親已經去軍營求救了,你再撐一撐!”江玉燕開口就是半真半假的消息。
江玉郎的表情微微凝重,心中大罵,蠢貨,軍營距離這里有多遠?要是逃過去還行,若是到了那里求助再帶軍隊回來,老子早就尸骨無存了。
不過他沒有罵出口,甚至狠狠跟花無缺與江小魚對了兩招,然后躍向江玉燕,“妹妹快走,為兄給你擋住追殺。”
江玉燕一瞬間差點憋不住了,果然不愧是父子啊,這招式都是一樣的,幸好自己不像他!
江玉燕很配合的轉身欲走,肩膀處果然被牢牢扣住,然后眼前風景變換被扔向了花無缺。
只是這一回江玉燕的身形以一種違反慣性的動作在空中折返,一掌印在江玉郎的背心,澎湃的火勁直接襲遍全身,熊熊火焰剎那覆蓋江玉郎全身。
“啊!這是烈火掌,你偷學了烈火掌!”
看著幾欲抓狂的江玉郎,輕輕搖頭道:“你大概忘了,那些秘籍都是我與將軍從敵人老巢搬回來的,偷學一說,從何而來呢?另外,不要掙扎了,你這烈火掌練的不對,不去領悟火屬自然之力,也不去領悟陰陽之道,一味追求溫度提高與炙烤能力,可謂舍本逐末。再說,火焰的關鍵在于燃燒,不是提高溫度!”
江玉郎瘋狂的慘叫,舞動四肢甚至朝江玉燕撲過去,只是江玉燕腳下輕點就避開了他的撲擊,熊熊大火無論他怎么撲騰都無法熄滅,之前烈火掌帶來的火抗此時竟起不到半點作用。
直到渾身衣物都已經化作灰燼之后,他才真正明白江玉燕的所謂‘燃燒’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借助汽油、蠟燭或者其它什么助燃物的燃燒,而是能夠破壞物質構成的一種方式,這就是火屬自然之力的奧秘嗎?
江玉郎在臨死之前似乎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死死盯著江玉燕,眼中有震驚有不甘,可江玉燕卻只是搖搖頭,“燃燒不是火的全部。”
“還有什么?”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江玉燕突然一反恬靜乖巧的樣子,表情剎那狂放張揚肆意,“帶著遺憾去死,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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