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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朝鋒芒現

  正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

  當三千白袍軍繼續前進,又殺了幾批北蠻斥候后,他們便遙遙看到了那遠處依稀間透露而出的淡淡火光。

  黑夜之下的火光尤其顯眼,就如同明亮的燈盞,在夜幕之下指引他們前進的方向一樣。

  陳慶之一路跨馬向前,帶著三千白袍軍距離那火光方向越來越近。

  五里、四里、三里...

  殺意于胸膛積蓄,熾熱的攻擊欲望蓄勢待發。

  此刻,在北蠻人正毫無防備,肆意享受著進攻山海關之前最后的放松時,在他們所不知道的暗處,正有三千名白袍鐵軍,早已經殺機暗涌,幾乎潛藏不住!

  可即使如此,這支身經百戰的軍隊也沒有任何一人擅自行動。

  他們在等,等待著最前方的主帥發號施令。

  作為白袍軍的統領,陳慶之宛如天神一般,帶著這支部隊打了不知道多少堪稱史詩一般的勝利。

  所以在眾多將士心中,只要緊緊跟隨自家將軍的步伐,就將戰無不勝!

  因此哪怕現在他們再是渴望戰斗,也要強行把這股子心潮澎湃的感覺給壓抑住,即使壓不住,也要壓!

  握緊手中長槍,陳慶之打馬奔赴最前。

  北蠻前軍,必有宗師坐鎮。

  只要邁入一里之內,坐著中軍的先天境存在必然就會有所察覺。

  所以,陳慶之定下的沖鋒目標,就是在靠近那火光約莫一里處的時候,全部沖鋒!

  因為在這個距離之下,若是三千白袍軍全速沖鋒,那完全可以在北蠻大營沒反應過來之時,馬踏連營,將其徹底擊破!

  這是陳慶之南征北戰這么多年,總結下來的經驗,即使是再精銳的大軍也難以避免。

  即使有宗師坐鎮,又能如何?

  聚攏天地靈氣在陣腳大亂的己方陣營中,就算是宗師,他也不能毫無顧忌!

  更何況先天宗師是不是他陳慶之的對手,也猶未可知!

  馬蹄緩慢的踏著,生怕引起些許不必要的注意。

  而周圍巡視的斥候和探子也越發多了起來。

  面對著這些巡邏的北蠻小隊,陳慶之為了不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早在發現之時就孤身一人飛速向前,在他們還沒有察覺之際,便將這些探子全數一擊斃命。

  很快,三千名白袍鐵騎便到了距離北蠻營地,不過七八百步的距離。

  而這一路以來,所有的障礙都已經被清楚完畢,北蠻大營對于外界的一切,仍舊還是一無所知。

  七八百步。

  這個距離別說是陳慶之,就算是他后方的那三千名戰士,都能一清二楚的看到不遠處的火光,以及那依稀可以傳過來的陣陣喧鬧動靜。

  彼方燈火通明,毫無防備。

  我方藏于暗處,伺機而動。

  這,就是陳慶之所求的千載難逢之時機!

  黑夜靜謐無聲,但卻隱隱間有種壓抑,就如暴風雨即將降臨的前夕一樣。

  三千名鐵騎,于此之時也在悄悄變換著陣型。

  前方窄,后方寬,以陳慶之為最前端,呈現錐子形。

  錐形陣。

  鋒尖尖銳迅速,兩翼堅強有力,可以通過精銳的前鋒在狹窄的正面攻擊敵人,突破甚至割裂敵人的陣型,擴大戰果,使得敵軍陣腳大亂。

  這種陣型,尤其考驗聯動性,以及軍隊的配合。

  只要騎兵不怯,最前端的戰士勢不可擋,那對于進攻的敵人來講,將會造成毀滅性的割裂打擊,尤其是對于毫無防備的北蠻軍隊來講,則更是如此!

  而這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比陳慶之更有資格當這支虎狼之師的先鋒么?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處于前方的白袍將軍一夾馬背,舉起手中長槍。

  夏夜之中的涼風吹拂,一別白日的酷暑,變得有些寒冷。

  長槍之上的寒芒于黑暗中藏匿,但那雙飽含戰意的雙眸,卻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身為將軍,自當在戰場之上詮釋生命的意義。

  沙場高歌,縱馬長嘯,笑談之間刀光劍影,破敵于須臾,才是統兵者的最高榮耀!

  “將士們,隨我沖鋒!”

  見得時機以到,陳慶之摒棄了所有的冷靜,儒雅的面龐上甚至帶著些許漲紅。

  這是激動與興奮所造成的。

  一別經年,雖天地變換,但這熟悉的戰場,熟悉的感覺,卻仍然是讓他感到酣暢淋漓!

  這種感覺,久違了!

  “轟隆隆!!”

  如山呼海嘯般的馬蹄奔騰之音響出。

  “殺!”

  三千鐵騎齊奔赴,舉目望去盡白袍!

  白色,服喪之飾也。

  而這喪鐘,到底是為誰而鳴!

  奔騰的馬蹄,還有那滔天喊殺,讓不遠處的北蠻大營陣腳大亂。

  數百步開外的滾滾馬蹄聲,還有那震天撼地的喊殺之聲,讓帥帳之中正在酣暢痛飲的北蠻將軍猛地驚醒,讓那圍繞于帳外的眾多北蠻子膽顫皆動,一個激靈!

  “敵襲,敵襲!”

  外圍打著瞌睡的北蠻戰士慌亂的呼喊,連忙找尋著自己的武器緊緊握住。

  而這支前鋒軍的統帥,曾經與北涼王洛離交鋒過數次,被譽為王庭之鷹的蒙德,更是直接怒發沖冠,一雙如虎般兇狠的眸子中,透出的盡是驚愕與憤怒。

  眼下此境,能來沖擊他們王庭軍隊的勢力,不用腦子想都能知道,唯有那北涼一方!

  可十年征戰下來,北涼王洛離從來都不敢離開山海關一步,只是龜縮在山海關和北涼城這兩處之內,據利而守。

  為何這次會如此瘋狂,直接馬踏百里前來奇襲他們北蠻的前軍大營?!

  須知道,他們金狼王庭的軍隊,可還沒有攻上那山海關呢!

  他怎么敢!

  啪嗒!

  將手中灌滿酒水的酒壺直接擲出,在帥帳間砸了個稀巴爛,下一刻蒙德便毫不猶豫的披掛上陣,將那一側擺著的虎口大刀提起,渾身殺氣騰騰的往著外處行去。

  能為北蠻此次三萬前軍的先鋒將軍,蒙德一身實力自然毋庸置疑。

  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六品神海宗師,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那北涼小兒洛離,才是什么修為?

  與北涼交鋒數次的蒙德,清楚的知道北涼唯一的宗師,只有那持劍的白發老者一人而已。

  據城而守,十萬鐵軍再加上宗師掠陣,他們金狼王庭,確實難以攻克北涼。

  但既然那北涼王想不開膽敢出城進攻,那就老老實實的把命給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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