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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地縱橫間,大妖跨域來

  勝負已分。

  盡管這漫天波動依舊恐怖。

  但延木真胸膛露出的血窟窿,以及那銘刻在他心神之上的恐怖一劍,卻是叫他此刻的身心,皆是受到了重創。

  作為天象大宗師,盡管延木真借了巧力,可說到底也是貨真價實,即使被洛離一劍貫穿了胸膛,也仍不會立刻死亡。

  天象之爭,想要取勝,更重要的是道爭。

  曾經洛鴻道落敗于洛離之手,最大的原因其實還是因為,他在最后關頭被洛離以閘血封脈之法破了神魔之道,又重新跌落回了凡俗之境,而不再是天象境的無漏真身。

  不然哪怕是再弱的天象,只要維持著天地交感的狀態,那么靈氣便能源源不斷的匯聚而來,修復一切創傷。

  這種層次,又豈能是這么好殺的。

  如果洛鴻道境界不墜,即使洛離當初聚集了大夏皇城的萬民意匯成龍氣,也不可能這般輕易的便能將其擊潰,更別說是斬殺了。

  不過俗話說的好。

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  今日的洛離和往日相較,已是今非昔比。

  現在的他,人皇武道之果已初具雛形。

  即使不用聚集人皇氣,洛離單手持劍,亦有了天象之實,不遜這嘯月王分毫,甚至還猶有過之。

  而他的招式,則更加恐怖。

  延木真捂著胸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卻還是驚怒。

  此刻,胸腔的傷勢早已在天地靈氣和無漏真身的加持下,慢慢愈合了起來。

  但...那股子叫延木真心靈蒙上陰影的劍道意志,卻是硬生生斬在了他自身圓滿無缺的大道之上!

  他自身的大道雛形...有了裂紋。

  道雖無形,然被人所悟之后,便是有了聯系。

  而洛離這一劍...

  相當于是將他辛辛苦苦得來的道果,一劍斬去了些許!

  試問,這對于一尊武道天象來講,如何能接受得了?!

  “可惡,為什么,怎么可能...”

  “這小兒才多少年的道行,他的劍法為什么能直斬大道,破人道果?!”

  大道有缺,則難以繼續攀登往上。

  三品天象境,明悟了自身之道,初具武道雛形,一舉一動都包含天威,實乃是神仙人物。

  但他們想要繼續進步,想要跨入當世武道二品,自身武道以及自己的意志,卻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道,乃是人之意志所化,繼而顯化出千萬種細分之物。

  道不拘泥于行,只是因人所修之道為武,所以冠名曰武道。

  數千年以來,人族天象境的先輩摸索出來的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有人以文證道,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開辟萬古盛世。

  此為儒脈至理傳承,有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儒道學子,所遵從修行的都是此道,如大夏學宮眼下的祭酒左白鹿,就是正統的儒脈弟子。

  但是儒脈所化的大道,卻并不適用于每一個人。

  所以自身之道,是只有自己悟出來的,才是最為適合的。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天底下大大小小的傳承,無論是武道圣地還是天象大派,所奉承的理念,都是如此。

  道就是你前半生所有的積累,所有的見聞,所鑄就的一道修行理念。

  哪怕是錯誤的,你后半生也必將會在此道之上貫徹始終,不會偏離哪怕一步,直至大道圓滿,成就天人。

  除非化道重修,散去天象修為,不然絕無改道之說。

  而見了洛離一劍,延木真卻發現,自己所求雄霸天下的武道,竟然生出了裂痕...

  那道劍出,斬在了他的天象身軀上,讓延木真神魂震顫,似乎透過未來的一角,看到了草原覆滅,看到了自己被無情踐踏。

  他還看到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成就的東西,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竟是這般的可笑...

  一時間,心中涌現的懷疑再加上那直斬心神的劍傷,叫延木真所受的傷勢,遠遠大過那身軀的創傷。

  甚至還叫他本來意氣風發的神態,都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一劍叫你本源受創,王軀染血。”

  “就憑你自身的實力,還能抗得住朕幾劍?”

  看著眼前不發一言,只是沉默的嘯月王延木真,洛離冷聲開口。

  “現在叫你麾下大軍卸下兵甲,朕還可以考慮饒了他們的性命。”

  “至于你...”

  挽了個劍花,洛離身上氣息越發縹緲,顯得高深莫測。

  尋常人練劍學的是劍術,招式。

  而洛離,是真的剝開了這表象的外皮,不拘泥于形式,入了化境。

  三豐劍劍尖直指著立身于自己數丈開外的嘯月王。

  洛離的動作,顯示出了他的殺機。

  “是你自己自裁,以全王之尊嚴,還是由朕親自送你一程?”

  殺機凜冽的話語,全然不似說笑。

  嘯月王延木真又確定了一遍,終于是聽了清楚。

  這身著一身蒼狼皮繪制而成的王服,眉宇間桀驁不遜的草原王者愣了愣神,隨后突兀哈哈一笑,道:

  “洛離啊洛離...”

  “本王今日承認,確實還是小瞧你了。”

  “不若這樣,你今日放我嘯月王庭大軍離去,自此之后,本王再也不干涉你與金狼王庭的爭斗了,如何?”

  說到這里,延木真雙拳握緊,眸中透出陰沉之意,“說到底,本王也是堂堂上三品天象。”

  “你若一味強逼,信不信本王在臨死之前,可以叫你付出沉重代價,后悔終生?!”

  “魚死網破非是好事,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永結同好,豈不是好事?”

  “此戰之后,縱使你攻上金狼王城,本王也不會有絲毫異議。”

  “如何?”

  延木真言語篤定,好像對此非常自信一樣。

  明明在斗陣之中落敗,連自身武道都有了裂痕的他,為何會有如此信心?

  洛離心中生疑。

  他想起了延憐秋曾與他說過的話語。

  嘯月王延木真,與早已于元天界絕跡的妖域妖族,有所勾結。

  心中升起了幾分忌憚,但洛離卻仍舊沒有放下手中之劍。

  “就算留有后手,又能如何?”

  “當此人起了兵戈,自嘯月王庭舉兵攻來,他便是我之心腹大敵!”

  “天象境的高手,當世都是罕見,這種人物要是放了回去,必將后患無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今日定要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握緊手中三豐劍,洛離眸中殺機一定。

  管你有何手段,我自一劍破之!

  生死之戰還有所顧忌,畏畏縮縮的,那還修什么武道,證什么大道成什么天人?!

  “莫要多言了。”

  “有手段盡管出,不然今日便是你寂滅之時!”

  隨著洛離最后一言落下,一劍刺出破開空氣,百般劍招妙法相隨,龐大的氣機包羅萬象,既有截天劍的霸道,又有道家之劍的縹緲。

  劍出,欲先發制人!

  此劍,當叫一切落幕!

  風雷涌動,天地靈氣匯聚為了劍意。

  當這萬千劍意凝聚出了殺機,鎖定在了嘯月王身上之時,他此刻就如同是那大海之中的一片孤舟一般,在狂風暴雨下艱難求存。

  但盡管如此,面對來勢洶洶的進攻,他好似是放下了某種負擔一樣,偏偏松了口氣。

  即使那千百道凌厲劍意刺破了他的身軀,刮出了點點血跡,他的面容也依舊平靜。

  甚至...隱隱間有著幾分癲狂。

  “洛離,這是你逼本王的!”

  “既然你不想好,那大家干脆就都別好了,哈哈哈哈!”

  以無匹的身軀硬抗住狂風暴雨的攻勢,延木真面頰帶血,喚出漫天狂沙,眸中露出幾分狠辣與決絕,繼而冷聲大笑。

  隨后,一道閃爍著烏光的令牌,從其袖中直接甩出。

  這令牌立于半空,聚攏靈氣散發微微光亮,除卻那銘刻于牌面中心處,著古篆的‘蒼’字之外,一切都是平平無奇。

  但就是這樣一枚平平無奇的令牌,卻將洛離劈出的劍意,都盡數彈了開來,似乎威能比起嘯月王自身都要強大一樣!

  洛離見此皺眉,本能的就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

  于是,他下一瞬便抬起了劍,想要將那枚神秘的令牌直接劈開。

  但是延木真的動作,卻比他還要快速。

  “噗嗤!”

  嘯月王擲出令牌之后,做出了一個令所有看清戰局的人,都大驚失色的動作。

  他抬起了右掌,對著自己的身軀猛得一拍,隨后催動自身真氣,裹挾著自身一道純質精血,便直接噴在了這枚令牌之上!

  “咳咳...”

  “以吾精血為引,召蒼古冕下蒞臨!”

  令牌沾染血跡,伴隨著延木真略有些虛弱的話語,一時間光芒大放!

  而看著此幕的延木真,一邊撫摸著胸口,一邊惡狠狠的盯著洛離,“夏皇,你根本不知道本王引導而來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這片天地雖是人族疆土,但化外之地,強者可謂是如繁星一般,絲毫不遜于元天界本土的武道高人,甚至還猶有過之!”

  “他們早就覬覦這片土地許久,只不過是差了一個時機罷了。”

  “今日你要殺我,本王本不欲去做這帶頭之人,但是你非要殺我!”

  說到這里,延木真雙眸血紅。

  “既然如此,那就叫你領教一下,什么叫做妖域之中無敵一方的,封號妖王罷!”

  說罷,天地忽暗!

  令牌微微晃動,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將復蘇!

  剎那間,這令牌化為一道流光,隨后一道巨大的裂縫,突然便在這天穹之間,撕了開來!

  縫隙之外一片朦朧,看不真切,但滾滾不屬于天地靈氣的黑煙,卻是源源不斷的透了出來,欲侵蝕這片天地,從那不屬于此界的地界,跨越而至!

  見此驚天動地的變故,莫說是武道先天境的高手,就算是兩軍的普通戰士,都是色變不止。

  他們根本不知道,眼前究竟發生了什么。

  天地呼嘯,似乎是對著這種行為表示震怒。

  一時間,那本來平息不止的靈潮,越發奔涌不止,甚至跨過了那道千百年來都未曾越過的門檻,破開了枷鎖!

  天地本無意,但卻會本能的排斥不屬于此界的生靈。

  畢竟這種存在,在哪里都是屬于入侵者,會被稱呼為妖魔,邪祟,乃至于域外天魔!

  也正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發生,讓本來還需要再過一些時間,才能開始好轉,重現往日輝煌的北玄域,提前復蘇了起來!

  但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壞的一面。

  提前復蘇,固然是可以讓此域靈氣復蘇,人杰輩出,甚至可以使困頓此境許久的武道高人,都能勘破那天象大道,受益無窮!

  可未到時候,終究還是有所隱患。

  枷鎖雖解,但許多遺留在此地許久的‘漏洞’,卻還來不及修復。

  那曾經于八百年前,打碎了整個北玄域靈脈的大劫,說不準都會借此機會,卷土重來!

  “沒想到,‘他’的降臨,竟然會導致元天界北玄域的天地,提前復蘇了道韻和靈氣...”

  “是此界大道自主的補全么?”

  “不過這樣以來,‘他’能夠用出的力量,便應該更加強大了才對。”

  “要不要救那夏皇一命呢...”

  風云變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城池外,那驚天動地的情景之上。

  而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有一金發異瞳,身著簡便裝飾的少女,默默隱著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城樓之上,對著那外界喃喃自語。

  更奇特的是...

  她就這么站著。

  可卻沒有任何一人,注意到此地有這么一個人。

  就好像是...她從未存在過一樣!

  轟隆隆!!

  宣風城外,天昏地暗、電閃雷鳴!

  就在眾人正驚懼惶恐之時,一道朦朦朧朧的手掌,卻突然從這道縫隙之內,探了出來!

  那手印上,附帶著與之前延木真所用之法,一模一樣的氣息。

  不過這掌印所揮出的恐怖威勢,卻比他要強出太多太多了!

  二者之前的差距,宛若天塹!

  浩浩蕩蕩的恐怖妖氣鋪天蓋地般襲來,伴隨著那巨掌一同自空間縫隙中傳來的,還有那直震穹蒼的渾厚之聲:

  “本座蒼古,自妖域而來。”

  “這片土地,已經遺忘了我等太久太久...”

  “但從今往后,它將再度回憶起我等的名諱!”

  “爾等人族若是臣服,喚我名虔誠跪拜,當可免一死!”

  “不然,就將人頭落地,靈魂潰散,直至徹底亡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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