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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節罵上司都不背人了

  日本駐偽政府顧問部,柴山兼四郎看看桌上的照片,抬頭跟班軍打趣道。

  “班桑,納林妙音當小妾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她可能是軍統,你就不擔心這位林小姐半夜將你殺死嗎?”

  班軍笑了笑:“哪怕她真是軍統,我也能把她拉到我們這邊來!”

  柴山兼四郎哈哈大笑,用最快速度簽發了放人的命令,似乎有點迫不及待。

  當天下午,林妙音被從秘密監獄轉移到一棟別墅中,幾個傭人幫其沐浴更衣。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女傭人好心提醒林妙音不要反抗,身處亂世,長得太漂亮有時候不是件好事,反抗不僅沒用,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

  “姑娘,你就好好過日子吧,先生跟日本人關系很好,是個大人物。”女傭人嘮嘮叨叨說著。

  但是一直等到晚上,林妙音也沒有見到對方口中的大人物,躺在柔軟的彈簧床上,滿腹心事的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陽光透過雕花窗戶照在臉上,林妙音睫毛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一個男聲響起,林妙音立刻拉起被子擋在身前,卻見床邊的凳子上坐著一人。

  “你……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話說一半,林妙音好像想起了秘密監獄的那次相遇,表情一下子變冷,嘴里無聲罵了句狗漢奸。

  班軍看著她的口型,笑著搖搖頭,起身淡淡道:“以后你就住在這,有時間我會來看你。”

  說完他起身就走,沒有動手動腳,也沒有出言威脅,只留下滿臉疑惑的林妙音。

  門外,隨行的漢奸邊走邊問:“班顧問,您怎么沒把那小娘們?”

  瞥了此人一眼,班軍眉頭微挑:“知道熬鷹嗎,不把她的性子磨平了,老子睡覺都要睜一只眼。”

  “原來是這樣,班顧問您是這個。”

  漢奸豎起大拇指拍了個馬P,接著又彎腰幫班軍打開車門,模樣無比諂媚。

  但等班軍離開,這家伙立馬給柴山兼四郎打去電話,將剛剛的事情全部匯報了一遍。

  “吆西,你繼續監視。”

  柴山兼四郎掛斷電話,對于所謂的熬鷹理論,他只是一笑了之。

  經歷過林妙音這件事,班軍似乎徹底放縱了,除了向日本人索要小妾,勒索商人,他竟然還玩起了牌九。

  每天晚上,班軍都會拉著一幫漢奸賭得天昏地暗,輸了不少錢。

  某日,班軍又一次輸的口袋精光,幾個漢奸假惺惺地勸他不要再玩了。

  “顧問,要不今天就算了吧,眼看就天亮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

  班軍卻猶如輸紅了眼的賭徒,用力將自己的配槍拍到了桌上,表示要用槍押注。

  這純屬耍無賴,漢奸們互相看了看,有心拒絕但又不敢,只得捏著鼻子認下。

  賭局所在的屋子很是低矮,燈泡發出的光線異常暗淡,加上有人吞云吐霧,屋里一片烏煙瘴氣。

  煙霧繚繞中,熬了一夜的眾漢奸如同地獄里的惡鬼,面色慘白還不忘大聲吆喝。

  “七對!”

  “六六大順,開了!”

  “天九,哈哈,老子贏了。”

  班軍這次運氣不錯,大殺四方贏了所有人,他雙手一撈,將桌面的鈔票全部抱到了自己面前。

  其余漢奸紛紛唉聲嘆氣,不過也有人沒有參與牌局,只是冷眼旁觀,顯得有些不合群。

  “行了,你們玩,我上個廁所。”贏了錢的班軍借口尿遁。

  要是別人這么干,早就被打得鼻青臉腫了,可他是柴山的紅人,在場之人不敢阻攔。

  出門放過水,班軍回到屋里找了個座位坐下,余光瞥見旁邊的年輕男子始終沒下注,于是小聲問了問對方。

  “哪邊的?軍統還是中統?”

  男子聞言指指自己,確定班軍是在跟他說話之后,冷冷回了句軍統。

  班軍朝賭桌方向揚了揚下巴:“怎么不去玩兩把?”

  “抱歉,班顧問,卑職對牌九不感興趣。”

  “呵呵,我倒是忘記了,你們左副局長不喜賭博,當年在警官學校的時候,他就從不去這種場合。”

  在軍統一線人員的心目中,左重是當之無愧的靈魂人物,聽到班軍說起左副局長,年輕男子神色放緩,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據其所說,他是軍統金陵站成員,一次行動中失手被捕,由于扛不住酷刑便投降了。

  講到這,年輕人面露羞愧之色,殺身成仁聽著簡單,但做起來很難。

  班軍沒有嘲笑對方,跟其聊了聊被捕后的情況,比如殺過多少人,有沒有開槍等等。

  年輕人表情苦澀,坦言自己殺了幾個果軍戰俘,否則死的就是他。

  “明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既然投降了就好好干,多為新政府做事,遲早會出頭的。”

  敷衍地安慰了對方兩句,班軍將注意力放回牌局,與漢奸們一道大呼小叫。

  年輕人轉過頭,暗罵一聲晦氣,這種一門心思當漢奸的家伙跟自己不是一路人,真不該聊這么久。

  之后的日子里,班軍通過談話和試探,大致了解了眾漢奸的底細。

  這些人里有主動投敵的投機分子,也有不堪折磨選擇投降的中立派,還有時刻準備逃跑的反抗者,成分較為復雜。

  班軍與這三類人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特別是第三類。

  他不認為職業特務會在敵人面前暴露內心的真實想法,如果有,那一定是陷阱。

  要說班軍為何能在漢奸中混的如魚得水,將茍特務這個身份演繹的活靈活現,那就不得不說到一個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老同學了……

  幾天后,班軍的所作所為傳到了山城,歸有光在軍統例會上提及此事時一臉的氣憤。

  “老班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四處敲詐勒索,遇人就要土特產,真不是東西。”

  主位上的左重?????這是不是罵他呢?

  MD,現在議論上司都不背人了是吧,大光頭好大的狗膽!

  軍統上下誰不知道他左某人清正廉明,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猶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簡直是冰清玉潔。

  他就差把貞⊥節牌坊,不對,是旌表牌坊扛在肩上了,有人竟然敢說他是貪官?還有沒有王法了!

  古琦察覺到左重臉色不對,趕緊打岔:“班軍就讓地下黨去處理吧,那是他們的人。”

  眾人皆點頭,班軍的問題若是處理不好,確實影響西北的聲譽。

  “好了,說回正事吧。”

  左重耷拉著臉,開口對鄔春陽說道:“班軍到底是怎么被捕的,情況查到了嗎?”

  “查到了。”鄔春陽取出卷宗開始匯報。

  “金陵方面偵知,當天有一個道士裝扮的男子進入班軍落腳的香燭店,沒多久日本人就沖了進去。”

  “根據追溯,此人最早出現在日本顧問部附近,贛省口音。”

  “另,前一日傍晚,下關碼頭至香燭店之間的某段道路發生了車禍,導致交通中斷二十分鐘,執行管制任務的是鬼子駐軍。”

  聽過匯報,左重迅速做出兩個推測。

  一,日偽利用車禍當借口秘密逮捕了某人。

  二,這個人原本要跟班軍接頭。

  這兩點很好理解,稍有邏輯思維的人都分析的出來,可鬼子為何不跟蹤接頭人,而是選擇抓捕呢?

  哪怕是最沒有經驗的特工都知道,順藤摸瓜才能將戰果最大化。

  別的暫且不提,萬一接頭人不招供,時間一長,定然會驚動班軍以及金陵地下黨。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日本人不但知道接頭人,也知道班軍的存在。

  既然如此,鬼子為什么不同時抓捕兩人,非要等到第二天動手?又為什么要抓班軍?

  還是那句話,干這行,抓人不是目的,情報才是關鍵。

  上述問題在左重腦子里不斷閃過,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念頭突然跳了出來。

  日本人先抓接頭人,隔了一夜再抓班軍,恐怕是要保護情報來源。

  簡而言之,有人想要將泄露班軍情報的責任推到接頭人的身上。

  至于抓班軍的原因,無非是對方沒有了情報價值,或許班軍的下線也都暴露了。

  不好!地下黨內部有內奸,而且是大內奸!左重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這個內奸具有極高的權限,能夠接觸班軍乃至整個班軍情報小組的所有信息,包括任務安排,人員檔案等等。

  但另一個問題來了,班軍的下線怎么沒出事?起碼軍統沒有察覺日本情報機關有什么大行動。

  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嗎,這同樣不可能,班軍被抓后,下線肯定會撤離。

  左重越想越糊涂,總覺得這件事迷霧重重,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

  比如敵人抓班軍的意義何在,除了有可能暴露內奸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好處。

  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搞清楚一切,只能啟用那個人了。

  意識到破局的關鍵在哪,左重立刻結束會議,前往電訊室發了封密電。

  (某個大光頭偷偷溜出會議室)

  隔日,邢漢良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桌上的兩張紙條,內心驚疑不定。

  這兩張紙條一張是山城軍統總部的密電,一張是寄到他滬上住所的信件,均跟班軍有關。

穿山甲,速赴金陵見班,查探事件經過請往金陵一敘,班  班軍被捕,邢漢良是知道的,左重讓他去金陵也正常,可第二封信件不可能是班軍所發。

  日本人對投誠人員的管理很嚴格,尤其是通訊方面,如果信件真是班軍寄給他的,憲兵早就登門拜訪了。

  是鴻門宴嗎?還是有其它情況?

  邢漢良琢磨了一會,最終決定去金陵看看,他不相信關于班軍的那些傳聞。

  事不宜遲,邢漢良銷毀電文和信件,起身走向長谷良介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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