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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我給過你機會,所以別用殘忍形容我

  達爾坎·德拉希爾雖然私德糟糕,品性虛偽,但他的魔法造詣是實打實的。

  再加上被他“撿”回來的女助手也是正式的銀月議員,兩個施法大佬的協助讓布萊克在太陽井布置的召喚儀式又快又好。

  他用了比平時多五倍的魔法材料,塑造出了一個比正常的召喚儀式大三倍的法陣,幾乎囊括了整個太陽之井的廳堂。

  這樣一個大型法陣一旦激活,能撕裂開的扭曲虛空傳送門的規模絕對是相當驚人的。

  就算在布萊克過去的術士生涯里,他也沒有主持過這么一個危險的儀式,但得益于在德拉諾世界的游歷,讓海盜經歷過真正的惡魔入侵后從惡魔們那里學會了很多“小技巧”。

  因而他眼前這個召喚儀式其實是被他“改進”過的。

  效果絕對杠杠的。

  “你們兩可以滾了。”

  儀式完成之后,布萊克叉著腰欣賞著眼前被召喚儀式的法陣環繞的太陽之井本體,金色的魔力潮汐與已經開始運作的邪能儀式的綠色腐蝕氣息交映成輝,讓這華麗的殿堂也染上了一絲邪魅。

  海盜很不客氣的對達爾坎和他的女助手說:

  “別去外面找死,整個聯盟和精靈叫得上號的所有強者基本都被找來了,他們團結一心的正在被艾薩拉女皇暴揍呢。

  女皇是何等強大,自然可以無視這些勇士的攻伐,但你們可不行,隨便被哪個狠角色盯上你們可就要完蛋了。

  我雖然鄙夷你們這剛剛投入女皇麾下的菜鳥的無能與懦弱,但我也不希望看到我敬愛的女王在今日失去自己剛得到的精靈狗腿子。”

  “喂,你說話客氣點!”

  達爾坎身旁的女助手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

  聽到布萊克滿是鄙夷的話語頓時炸了毛,但她兇巴巴的反駁被臭海盜華麗的無視了。海盜看都不看她,只是盯著一言不發的達爾坎。

  他說:

  “回你的封地戴索姆吧,那里在奎爾薩拉斯和人類王國的邊境地帶,地理位置非常棒,又靠近海岸,正好可以成為深海帝國在陸地上的邊疆。

  一旦太陽井被摧毀,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里,奎爾多雷都注定沒精力去討伐你這個不臣之輩,抓緊時間趕緊整備一下自己的軍務。

  若是你被精靈或者人類擊敗了,我想,女皇陛下再怎么慷慨也不會選擇留下你這個廢物的。

  達爾坎,我知道你的野心,你也知道我是個先知,我已在無數的未來見證過無數個屬于你的悲劇。

  你因野心而生,也會因貪婪而死。

  所以別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活。

  我盯著你呢。”

  達爾坎其實心里也有火氣。

  他對艾薩拉女皇俯首稱臣不代表著他能忍受這女皇的侍衛長的冷嘲熱諷,只是他城府比較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然而在布萊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這位對力量極其癡迷的精靈大法師這才悚然一驚。

  或許是因為布萊克統帥海盜劫掠奎爾薩拉斯的行為太引人注目,以至于讓他都忽略了海盜的另一個更可怕的身份。

  在聽到布萊克的警告之后,達爾坎長出了一口氣,不但沒有憤怒反而很認真的對海盜俯身行禮,他低聲說:

  “那么,感謝您的預言,黑衣先知,我會注意我的行動。我聽聞您喜好財富,等我回到戴索姆安頓好之后,我會將我多年的珍藏作為預言的報酬贈送與你。

  另外,我希望在戴索姆的海岸為你麾下的精靈海盜建立一座可以停靠的港口,就算是自由的海盜們,在無盡之海上漂泊時也需要補給吧?”

  “唔,有眼色,懂需求的聰明人,我喜歡。”

  布萊克這才滿意下來,他哼了一聲,說:

  “這事你和安納瑞斯去談吧,這是精靈派系的內務,我不插手。離開吧,我要召喚很壞很壞的惡魔前來為這場‘奎島事變’收尾了。

  嘖嘖,我們親愛的惡魔果然是‘職業背鍋’,任何壞事以它們的登場來收尾簡直毫無違和感,所有的壞事都可以統統丟在它們身上,就算它們派出了人員來說明情況,也沒人會相信,更何況惡魔們從來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唔,這大概就是大反派的魅力了。

  我真的可太喜歡它們了。”

  在布萊克的催促下,達爾坎取回了懸停于太陽井上空的深海權杖,中斷了已經開始被滲透的邪能污染的太陽之井魔力為女皇陛下的傳輸,又靠著這根已經蓄滿了精純魔力的權杖打開一扇傳送門,和自己的女助手消失在了這即將爆發災難之地。

  在他們離開之后,布萊克這才舒展著肩膀開始將自己的魔力注入眼前的召喚儀式,而太陽圣靈安薇娜一直懸浮在布萊克身后。

  她用一種惋惜又痛苦又別扭又復雜的表情看著眼前美麗磅礴的魔力潮汐被一點一點打開的邪能傳送門逸散出的邪能污染。

  這種感覺就像是遭遇了強拆一樣。

  可別提多難受了。

  “我感覺你要哭出來了,我親愛的安薇娜,何必呢?多想想好事吧。”

  布萊克一邊駕馭著魔力激活這個巨大的召喚儀式,一邊假惺惺的對難過的太陽圣靈說:

  “你又沒有死去,也沒有為這個該死的世界犧牲自己,雖然你會失去住了幾千年的家,但你還會得到一座更華麗更美好的家。

  那里會有很多孩子陪你一起玩,我還可以把你介紹給我的女兒和我的姐姐,她們兩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你會有專職的仆人每日服侍你,會有勇敢的巫妖和無數長得奇奇怪怪的構造體拱衛你的安全,而你為這一切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幫我們照看好一棵樹。

  那棵樹還會為你最喜歡的奎爾多雷孩子們帶來真正的拯救。

  你看似和我一起摧毀了精靈們的希望與未來,但我們都知道這條‘希望之路’只會帶著他們走入深淵。

  你是救他們。

  就像是仁慈的母親看到不成器的兒子也會抽出皮帶狠狠的抽他們一樣,必要的教訓可不會破壞你的‘慈母’形象呢。”

  “我知道這是必要的。”

  安薇娜氣呼呼的噘著嘴說:

  “但我還不能傷心一下了嗎?你這人簡直壞透了,我不懂為什么艾露恩姐姐要選你當她的使者。”

  “很簡單啊。”

  海盜哼了一聲,將最后一點魔力注入召喚儀式,使眼前如宮殿一樣巨大的邪能光幕徹底旋轉起來。

  他勾勒出一片陌生星象的同時,開啟了一扇通往惡魔世界的傳送門。

  布萊克滿意的后退了一步。

  他摩挲著下巴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在聽到惡魔們興奮的吼叫和由遠及近的腳步奔騰時,他一點一點的隱入暗影之中。

  在徹底消失于光芒之下前,他輕聲說:

  “因為有很多事情是艾露恩女士的其他兩位神選做不到的,就像是眼前這種在任何文明看來都屬于罪大惡極的毀滅與施虐。

  站在光中的英雄們怎么能做這種可怕的事呢?

  只有我這樣不怕臟了手的人,才能毫無心理負擔的為艾露恩女士完成這些黑暗中的災禍降臨...你知道這件事里最滑稽的地方在哪嗎?”

  “嗯?”

  安薇娜隨著布萊克一起隱入陰影,她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似乎是在期待海盜的答案。

  布萊克輕笑了兩聲,說:

  “最滑稽的是,一旦偉大的月神體會過我這樣的混蛋帶給她的完美的‘服務體驗’之后,祂就離不開我了。

  好人只能獨當一面,而壞蛋們往往需要樣樣精通。

  我不知道艾露恩女士是不是喜歡我,但毫無疑問,她需要我,僅此而已。若是沒有痛苦的黑暗,再幸福的光明也就沒有意義了。”

  另一邊,在已經被夷平大半的太陽之井宮殿群的廢墟中,正在以一己之力暴虐整個聯盟的英雄們的艾薩拉女皇突然感覺到了太陽之井魔力性質的變化。

  她這樣的頂級施法者往往能從細節中窺見真相,在從傳輸到自己軀體的魔力中感覺到微弱的焦灼氣息后,女皇立刻意識到太陽井那邊出問題了。

  邪能在污染太陽井的魔力!

  雖然女皇在一萬年前也曾涉足邪能之力,但作為一名并未被邪能污染的施法者,她顯然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繼續使用被邪能充斥的魔力。

  這會給她已經很“糟糕”的外表增添更多糟糕的“裝飾”。

  已經被恩佐斯那個糟糕醫生“整過一次容”的女皇陛下可不打算讓自己再長出一對滑稽的惡魔角來。

  于是她當機立斷的一次性攫取超巨量的魔力,在眼前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英雄們愕然的注視中,一口氣釋放了一個超大范圍的奧術禁錮。

  在艾薩拉手中無比溫順的魔力剛剛出手就變得狂暴無情,冷傲的女皇將恐怖的魔力灌注到地下,又以尖刺的方式在各個方位上爆發。

  除了機動性拉滿的風行者媽媽在最后時刻使用了巫妖王賜予的力量化身死亡女妖飛入高空躲開了禁錮之外,其他選手們幾乎是齊刷刷的中招。

  膨脹的奧術威能化作渾圓的法力禁錮將這些家伙一個個提到半空,又用精湛到近乎真理的施法技巧將他們強行“禁魔”,使他們無法反抗,像極了巫妖王那神乎其神的群體絞襲戰術。

  當然,這群圍攻艾薩拉近十分鐘的勇士里也有很硬核的狠人。

  比如大巫師會的一眾成員,他們雖然也被奧術禁錮打中,但這些家伙各個都是人才,他們很快就用各自的壓箱底技巧將女皇的禁錮打碎。

  再比如德萊尼人的守備將軍瑪爾拉德閣下,依靠著不可撼動的世界指環不動之印,硬生生豁免了女皇的襲擊。

  這位高大沉默的守備官也是在場所有人里唯一一個身上沒有任何傷害的攻擊者。

  舍棄了一切攻擊專注于防御和守護的不動之印真的太bug了,就算是艾薩拉女皇也要擊破這層防御也得花點心思。

  光鑄大騎士們呼喚圣光凝結圣盾也打破了禁錮,但也就這樣了。

  在大部分戰斗力都被禁錮著失去反抗之后,饒是女皇下一瞬就斷開了自己和被污染的太陽井魔力的連接,回歸到“正常形態”,這一戰也已經沒有了懸念。

  “我的臣民們,你們的表現相當不錯,我對今日的切磋非常滿意。”

  艾薩拉女皇一秒就從戰斗姿態又轉回了自己平日里雍容華貴的王者之姿,她回到了自己那奢華的水晶貝殼王輦上,以一種“熱完身”的姿態慵懶的抬起手,對眼前盯著她的人們說:

  “你們向我證明了你們的武德充沛,遺憾的是,你們對于力量的理解顯然還有所欠缺。你們團結在一起,卻依然被我輕松打敗,這或許能給你們一點點小小的教訓。

  我的小可愛你們,我剛剛從我忠誠又幽默的侍衛長那里學到了幾句俏皮話,或許我應該在此送給你們,來作為這場儀式的結尾。

  我殘酷的讓你們真正認識到你們在這個世界食物鏈里的位置。

  歡迎來到食物鏈的底端,一定要小心那些可以把你們一口吞掉的掠食者。

  哈哈哈哈”

  女皇大笑著,她額頭上如蛇一樣的觸須搖擺,又看向身后光芒黯淡下來的太陽之井,她說:

  “瞧,那綠色的光,我一萬年前曾見過這樣的光,那真是一段慘痛的記憶。

  那時的我太過傲慢,沒有經歷過挫折的帝王滿以為一切都在掌控,然而事實證明,我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命。

  但我依然無法操縱全局。

  我想,我的黑衣先知已經向你們預言過這場萬年后的災難,但你們似乎對此并不在意,似乎覺得曾擊潰了精靈帝國,來自群星中的敵人也不過如此。

  嘖嘖,簡直和我當年一模一樣的傲慢,然而,那時的我還有反抗的力量。

  但現在的你們有嗎?”

  艾薩拉搖了搖頭。

  她似乎無意在介入接下來的事件,在她的召喚下,幾十幾名提著武器,氣勢爆棚的娜迦戰爭主母們從各處走來,恭敬的為女皇抬起王輦。

  在她即將離開這不毛之地時,女皇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家伙們,她說:

  “燃燒軍團就要回來了,我正準備和它們的首領談一談,關于我在一萬年前并未從它們那里得到的許諾。

  時至今日,我依然渴望面見薩格拉斯大人,向祂討回一個被欺騙的公道。

  我軟弱的臣民們,我今日于此宣告精靈帝國的回歸,若你們覺得自己無法對抗那群星中的毀滅者,那你們只需向我奉上忠誠。

  身為帝王,我有義務保護那些軟弱的無法保全自我的子民。

  這是你們的女皇對你們最后的仁慈。

  還有,我親愛的艾利桑德,你準備去哪?我可饒恕其他人是因為他們無知,他們并不知道忤逆我的代價,但你不一樣。

  你明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會讓我不開心,但你依然做了。

  如此狂妄的叛逆需要得到懲戒的回應...”

  女皇的話還沒說完,已經在之前的超強爆發中被女皇虐的徹底失去信心的艾利桑德此時也顧不得更多。

  她強行發動了薩格拉斯權杖最強大的傳送,試圖將自己從這個必死之地送出。

  她成功了。

  權杖的空間置換讓她在下一秒就被送出了女皇眼前的戰場,進入熟悉的空間裂隙讓她長出了一口氣。

  啊,今天也艱難的活下來了呢。

  下一瞬,大魔導師打算踏出裂隙,回到自己忠誠的蘇拉瑪,然而在空間裂隙消弭之時,映入眼簾的卻并非蘇拉瑪那熟悉而壯麗的城市景觀。

  眼前出現的是海洋,她在一處陌生的海岸灘頭,不用回頭她就能感受到背后太陽之井的污染爆發。

  該死!

  自己沒能逃出...

  “噗”

  痛苦與鮮血在下一瞬悄然爆發。

  大魔導師怔怔的低頭看著從自己胸口“長”出來的一截帶血的,金色的,華麗又粗俗的海盜彎刀的鋸齒利刃。

  這一擊攜帶著來自飲血者瑪魯斯的復仇處決與一位無冕者大師登峰造極的刺殺技巧,它來的又快又狠,讓大魔導師根本來不及反應。

  “喂,我之前提醒過你,這根法杖被我做了手腳...”

  布萊克的手放在了大魔導師的肩膀,他在背后俯身于顫抖的艾利桑德耳邊說:

  “你不會真當成耳旁風了吧?”

  “嘖嘖,果然,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礙,你這種沒由來的傲慢才是啊,我的大魔導師女士,我再提醒你一次。

  我這個人,很小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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