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呱呱啦”
在世界被颶風海浪包裹的時刻,在改天換地的滄海桑田中,位于昏暗海底那一片廢墟的辛艾薩莉宮殿之上,背著個包袱的小魚人一邊哼著語調古怪的魚人歌,一邊正趴在一座被地震震塌的艾薩拉雕像的腦袋上,爪子里抓著一把魚人刀試圖把雕像眼睛上的寶石撬下來。
這種該死的行為若是放在帝國和平時期絕對要被侍衛們抓起來先崩后問,但瞧瞧現在整個新艾薩莉都已成廢墟墜入海底,估計也沒誰會關注這些小事了。
整個世界都完蛋了,誰還會在乎一個趁亂偷東西的小蠢蛋呢?
當然,小魚人也不缺這一塊寶石。
身為寂靜者座下樂子魚神獸,外加不死艦隊旗下呱啦呱啦海盜團大團長,魚人一族名聲遠揚的大英雄,它的魚人寶藏早已遍布萬年后的艾澤拉斯大海各處。
錢什么的完全不必在意,主要是享受那種單純的劫掠樂趣。
看它背后那個包袱就知道了。
用艾薩拉女皇的奢華床單包起從女皇寢宮里搶來的各種寶貝,珍珠寶石制作的項鏈吊墜甚至都要掉出來,而且能用上包袱這種東西充分說明這壞家伙腰帶上纏著的幾個魔法大行囊都已裝滿了。
哪怕艾薩拉現在已經沒空管這些小事,但如此光明正大的從世界最強大的女人這里搶出東西來,這是何等囂張的匪盜行為?
對于這些寶藏該如何分配,小魚人也是門清。
回去之后先把七成上交給布萊克,剩下的三成給自己的情人們分掉。
自己手里不需要留下什么珠寶,反正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飼主提供,它的主要工作就是讓邪神大人心情愉悅,第二工作是盡可能多的收集各種黑材料來滿足飼主那下流的偷窺欲望。
這兩個活它干的非常嫻熟。
這也是小魚人能在喜怒無常的布萊克閣下這里長久得寵的主要原因,它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更了解寂靜者大人惡劣的性格。
投其所好就行啦。
黑暗智慧什么的,自己也是學了很多的。
“呱?”
小魚人得意的吹了個口哨,將撬下來的華美寶石放在眼前很專業的欣賞了一下,就在它準備將艾薩拉雕像的黃金頭飾也取下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怪異的變化。
它周遭的時間在加速。
就像是把自己從正常世界中摘了出來,周遭海底萬物都在飛快的失去光澤,就像是褪色的照片一樣變的枯黃,又在幾個剎那之后變的慘白。
小魚人遺憾的看了一眼那沒有拿到手的金色頭飾,又轉身對身后那些正在黑暗海淵中被植入血肉詛咒變幻成扭曲的深海娜迦的上層精靈們揮爪子告別。
它知道,這是時間到了。
該回去屬于它和布萊克的時代了。
說起來,這趟旅程其實挺不錯的,就是逛的地方有點少,但樂子看得多啊!
光是這一點就夠啦。
小魚人拍了拍胸口放著的一沓非常下流的照片,它覺得屑海盜一定會喜歡這逐日者和瓦絲琪女士的“私房照”的。
到時候能去奎爾薩拉斯賣個好價錢!
魚人的身影如倒塌的流沙雕塑一樣消失在了海底的宮殿廢墟上,被一陣陰冷凄涼的水流吹散,最后的幾點流沙也在這災難之海里化作微弱的光點消亡。
在時間旅行中的回返要比普通的傳送術更快,幾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小魚人就噗通一聲摔在了納薩拉斯學院地面之下的命運之井冰冷的石板上。
這次撞擊讓小蠢蛋身上的包袱撕裂開,那些華美的珠寶與奢侈品摔的到處都是。
就像是一座小金山垮塌,在頭頂上的魔力潮汐翻滾的別樣光芒中折射出奢華的光來。
而在那珠寶散落之地,小魚人呱呱叫著起身甩了甩身上的水漬,又仰起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叼著煙斗裝深沉的飼主大人。
它眼珠子一轉,把裝滿了好東西的魔法行囊取下來捧在手中,獻寶似的雙手奉上。
布萊克瞥了一眼小魚人送上的寶貝,這憑空得來的不義之財讓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象征性的從行囊里捏出一枚精靈寶鉆在書里拋了拋,便揮了揮手讓小魚人自由分配剩下的東西。
這做派讓小蠢蛋打了個不爽的響鼻。
嘁,說的是自由分配,但屬于船長的那一份怎么都不能少,還是得老老實實的送到艦隊大管家尤朵拉那里。
但沒關系,自己還有的賺,感謝已經在深淵天國的艾薩拉陛下送上的一波寶藏。
不過在離開之前,小魚人也沒忘了“正事”,它賊眉鼠眼的把自己藏起來的一沓照片上交給了布萊克,后者吐著煙圈拿在手中看了看。
嘖嘖,這個拍攝角度,這個取材時機,專業啊!
把陷入澀澀地獄的達斯雷瑪·逐日者和瓦絲琪夫人那種忘我的神態拍的淋漓盡致,不多說了,這東西拿去奎爾薩拉斯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這是你的東西,別忘了拿。”
低沉的聲音從命運之井另一側傳來,正在地面上收拾寶藏的小魚人一抬頭,就看到自己心愛的迷之匣被丟了過來。
它呱呱叫著跳起來把那寶貝拿在爪子里,動作嫻熟的咔咔轉了幾聲,又把它很小心的放在自己鼓囊囊的行囊中,然后怪里怪氣的對從魔法潮汐和阿坎多爾之樹那水晶樹枝下走出的泰坦之魂阿曼蘇爾做了個答謝的禮節。
阿曼蘇爾大人當然不會和一頭魚人置氣。
祂以正常人大小的軀體慢步走來,站在了布萊克身旁,一邊撫摸著一根垂下來的水晶枝條,一邊對海盜說:
“事情辦完了?”
“你想問的是我和祂的談話吧?”
屑海盜翻了個白眼,說:
“我只能說和祂談了,該說的都說了,祂在萬年中的思考會得到一個什么樣的結果我也不敢下定論,但以我對薩格拉斯大人的了解,我覺得祂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嗯,情況再壞又能壞到哪去呢?”
眾神之王搖了搖頭,說:
“盡人事做到最好就足夠了,在你離開的半個月里,這個世界發生了很多很多的變化,你或許可以親自去看,但燃燒軍團在群星中的行軍并未停下。
星圣們不斷的往來于扭曲虛空和艾澤拉斯,忠誠的奧爾加隆帶回了最新的消息。
失去阿古斯讓惡魔們異常憤怒,它們正在快速集結,這個世界最近一個周發現的惡魔滲透事件的數量翻了百倍,整個世界都是一團亂麻。”
“這是好事。”
布萊克欣賞著手中的“”,他語氣隨意的說:
“在這個時候給大家一點壓力是好事,免得再出現那些把危機示警當笑話聽的蠢貨,你們呢?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嗯。”
阿曼蘇爾點了點頭,這位泰坦之魂抬起頭看向天空,厚重的命運之井擋不住祂的眼神,在幾秒的沉默之后,祂說:
“艾歐納爾留守瑪凱雷大陸的生命之樹,我和諾甘農會前去奧杜爾坐鎮,卡茲格羅斯在奧達曼,高戈納斯在奧丹姆的起源神殿。
在燃燒軍團進入這個世界時,我們會激活泰坦造物構建的防御體系,我們也會把我們的祝福和力量施加給這個世界的凡人勇士們。
這將是萬神殿在這片群星中的最后一戰。
為了保護我們未誕生的姐妹,我們會不惜一切。”
“沒開戰呢你就說這種狠話,實在是讓我對未來的戰局失去了信心。”
布萊克吐槽了一句,將手中收起。
他看向阿曼蘇爾,說:
“你們最好活下來,就算死亡原力的陰謀被擊潰,六大原力的失衡也已經開始,若是奧術原力的至高造物全部戰死,絕對會讓事情朝著更麻煩的方向發展下去。
別把一切都指望在我身上。
我是很想成為六原力的‘調解者’,但很顯然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如果一切順利,永恒者們便會遭遇重創,但死亡世界的新秩序還未樹立呢。”
“哦?”
阿曼蘇爾眨了眨眼睛,睿智的泰坦之魂很快明白了布萊克的打算,祂說:
“所以,你接下來要去暗影界?”
“當然。”
邪神大人咧開一個非常虛偽的笑容,他咳嗽了一聲,指著天空說:
“黑暗泰坦憤怒的持劍帶兵前來艾澤拉斯找我麻煩,任何一個理智的陰謀家都知道這時候該跳船跑路了。
如果我在戰爭爆發前還留在艾澤拉斯,我們偉大的德納修斯大帝肯定又會懷疑我是不是在暗中作梗。
一名成熟的職業打工人應該及時打消客戶的擔憂和猜忌。
在這邊布置的差不多之后,我就要離開生者的世界前去死亡的國度為自己找找后路了,那初誕者的圣墓什么的,我也很有興趣進去瞧瞧轉轉呢。
我可不想讓阿格拉瑪在那邊等太久,祂那個腦子玩不過那些心黑的家伙。”
“嗯。”
阿曼蘇爾沒有說什么,在陰謀詭計這方面祂自認絕非布萊克的對手。
如果寂靜者有了主意,那么祂愿意幫忙。
事實證明了這家伙在這一次的沖突里是站在祂們這邊的,雖然作對的時候恨得要死,但真正開戰時有這么個活寶幫忙,還真是讓人心中安穩了很多。
“好啦,我要去找我的妻子撫慰一下受傷的心了,我剛把一個對我情深義重的女人丟在了一萬年前,這讓我現在非常的難受。”
布萊克摘下搖頭,對阿曼蘇爾做了個告別的手勢,說著胡話消失在命運之井深處的陰影中。
停靠于托爾巴拉德港口的納格法爾號的船長室中,大副龍塞菲爾正在這里整理著船艙,盡管這里一塵不染,但長久養成的習慣依然讓大副龍閑不下來。
她看了一眼那粗俗又華麗的船長椅,半個月不見人多少讓塞菲爾心中有些擔憂又有些思念。
她嘆了口氣,拿起抹布準備將屑海盜那些古怪的收藏品再擦一遍,卻猝不及防間從背后被一個家伙抱住了身體。
雙手很下流的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但那熟悉的氣息讓大副龍顫抖了一下,隨后她語氣平靜的說:
“回來了?”
“嗯。”
將頭埋在塞菲爾發梢中的布萊克用鼻音回了一句,大副龍挑了挑眉頭,說:
“怎么回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這讓我很懷疑你在一萬年前都干嘛了?”
“除了該做的,什么都沒做。”
布萊克抱著懷中的妻子,享受著讓他安心的感覺,又懶洋洋的說:
“我只是有些傷心...”
“嗯,如果你能把你的手從我胸口挪開的話,你這話還多少有點可信度呢。”
塞菲爾吐槽了一句,又轉過身,心疼的抱著一臉憂郁的寂靜者大人,像是安撫小孩一樣坐在了船長的椅子上,讓布萊克將頭枕在她雙腿邊。
她為船長撫平頭發,輕聲說:
“是因為瑪維嗎?”
“我把她丟下了,又一次。”
海盜閉著眼睛,輕聲說:
“我真的感覺自己像是個走腎的渣男,我恨不得自己干掉自己,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在這里還有你們,就像是一根繩的兩端。
我不想放棄這邊,也不愿放棄另一頭,只能任由你們把我纏起來。
越纏越緊。”
“我們讓你感覺到難受了嗎?”
塞菲爾語氣越發溫柔。
布萊克沒有回答,下一瞬,他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著塞菲爾,說:
“薩拉塔斯感覺到我回來已經從德拉諾出發了,她最多兩個小時就能到這里,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我們或許可以換一種方式交談。
我的意思是,別浪費時間了。”
塞菲爾大人哼了一聲,雙手交錯著對布萊克說:
“你忘了?我這具身體之前被阿格拉瑪砍掉了腦袋,這是致命傷無法愈合的,不能做那么刺激的事。”
“說什么胡話呢?”
布萊克一邊摘下自己外邊一邊走向被整理的很清爽的大圓床,他說:
“倉庫里不是還有一具‘衣服’嗎?克羅米的蛋也快孵化了吧?這可能是你重新長大之前最后幾次親親貼貼了。
你確認要拒絕?
那我等薩拉塔斯過來?”
“嘁”
大副龍撇了撇嘴,揮手彈動流沙回旋,一秒不到就換好了“衣服”,她叉著腰將一道流淌的時光魔法灑在船長室里。
又看著躺在床上的布萊克,說:
“在薩拉塔斯過來之前,我就要把你欠我的東西都拿回來!那個瘋女人什么都別想得到。”
“少說大話了。”
邪神大人看著不自量力的大副搖擺著腰肢走來,他哼了一聲,說:
“一會忙完之后記得檢查一下納格法爾號的情況,過段時間我們要去一趟死亡國度。”
“嗯?”
抓著某樣東西的塞菲爾仰起頭,撥了撥頭發,說:
“去接瑪維?”
“嗯。”
布萊克長出了一口氣,要把旅行的疲憊全部丟出腦海,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大副龍那讓人安心的溫柔,低聲說:
“對,我們去把她接回來,順便弄死幾個自稱為‘神’的蠢貨。”
“砰”
船長室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風風火火的蛇美人尖叫著闖進來。
她身上還帶著強行穿越兩個世界空間裂隙留下的傷口,但在看到布萊克和塞菲爾的親密場景時,嫉妒心滿滿的上古尊者雙眼頓時紅了。
她緊趕慢趕居然還是晚了。
硬了!
拳頭硬了!
“不要臉的狗男女!”
尊者大人氣鼓鼓的尖叫著沖上來,下一瞬就讓船長室里雞飛狗跳。
嗯,邪神大人回歸之日還真是預料之中的亂糟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