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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兩全之法

  汝南袁氏打的什么如意算盤,李通一清二楚。

  如今雖然袁術已經成了喪家之犬,但袁紹在河北,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天下最大的諸侯了,只要徹底解決了公孫瓚,統大河以北的精兵南下,吞并朝廷輕而易舉,到時候代漢自立,可謂易如反掌。

  從實力的角度來看,袁紹的實力比曹操至少強出三倍以上,而且曹操是四戰之地,袁紹已經與劉表結成了同盟,下一步,就是去關中聯絡馬騰和韓遂,到時候揮師南下,朝廷的那點兵馬,自然不會是對手。

  但是這篡漢自立,那自然必須是徹底剿滅朝廷會后,再緩緩圖之的事情,而當前要想進攻朝廷,最好也最合理的借口當然就是清君側,只打著清算曹操的借口來打這一仗。

  原本計劃的好好,天子突然把兵權給奪手里來了是什么鬼啊!

  一個天子擁有實權,甚至還能御駕親征的朝廷,清的是什么鳥側啊,這不就是造反么?

  莫要小看了天子二字的威力,兩軍對峙的時候,如果天子能夠御駕親征,對沒有天子的那一方的士氣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畢竟名義上大家都是天子的臣子。

  而如果干脆稱帝,大封諸公,來,袁術的例子就在這擺著呢。

  汝南袁氏,對此簡直是愁白了頭。

  結果,剛剛掌握了軍權的天子,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突然來汝南來了。

  來汝南好啊,只要能借黃巾之手把天子給干掉,那就一切都好說了。

  就算干不掉讓天子逃了,能進一步挑撥天子與曹操之間的關系,想必也是極好的,內耗的朝廷才是好朝廷,說不定曹操一不小心,就把天子給殺了呢?

  要是那樣的話,天下可就真的要姓袁了。

  李通聞言皺眉,道:“先生,不會是來勸降的吧,莫非是要讓我堂堂大漢將軍,投降汝南袁氏?”

  陳熾苦笑道:“不是,事實上袁氏中真的有人曾提議過勸降將軍,并許諾大事成功之日,封侯拜相不在話下,不過這確都是些許狂徒的胡言亂語,整體上,汝南袁氏并不敢這么想,我也不認為將軍您會愚鈍到改換門庭的地步。”

  “嗯。”

  汝南袁氏想招降李通是不可能的,這倒不適因為忠心,而是這對李通來說太不劃算了。

  袁氏能許諾給李通的,也就是封侯拜相這四個字而已,可問題是現在李通在大漢也已經當上將軍和關內侯了啊。

  除非袁氏能許諾他李通當縣侯,當大將,這才有一點吸引力,但憑他李通的實力,袁紹也不可能一收編馬上就讓他當大將。

  當然,真要是在這把天子給坑死了,那這個功勞倒是足夠大,可這個功勞根本沒法公之于眾啊,袁紹只會打著為天子報仇的旗號起兵,把這事兒推得干干凈凈的,別說升官,不滅他的口就算不錯了。

  至于袁紹勢力更大,勝利的可能性更高,這確實是真的,可是曹操和天子畢竟才是占據了大義的一方啊,大義這個東西可太有用了。

  如果曹袁之間是袁紹贏了,最終袁紹推翻了朝廷,李通作為漢朝的將軍,即使到最后只剩下一兵一卒,只要他肯投降,袁紹就必須,也只能善待他,這是他作為新王朝建立者所必須要做出的姿態,否則天下人都會反他。

  可如果他現在反而投靠反賊,到時候萬一輸了,那就是身首異處,甚至有可能會夷三族。

  這,就是天子,朝廷這張牌在漢末三國時期最大的價值所在了,賈詡投曹,事實上也是這么想的。

  說什么慧眼如炬一眼相中曹操會贏,這就太扯淡了,官渡之戰的時候曹操自己都未必相信自己能贏,無非是在曹老板手底下打工心里有底罷了。

  “汝南一代的黃巾大大小小有十余支,其實這十幾支黃巾或多或少都有袁氏的支持,這一點將軍您是很清楚的,此次天子來的突然,雖然袁氏完全沒有準備,但也聯絡了龔都、何曼二人,這一次,袁氏會出錢出糧甚至出裝備,讓我們陳氏來出人做這件事,老實說,將軍只要按兵不動,則天子大概率真的會被覆滅。”

  李通皺著眉道:“你給我出的主意就是這個?來人啊,那驢殺了沒有?沒殺的話就先別殺了。”

  陳熾聞言連忙道:“不不不,當然不是,事實上,這只是他們袁氏的意思,這個……看并不是我們陳氏的意思啊。”

  李通聞言一拍桌子,吼道:“驢先別殺了,活著割去皮毛,直接用熱油往肉上燙,燙熟了把熟的部位切下來,這樣做的驢肉味道才好吃呢!”

  “…………”

  “先生您繼續說,我跟你說我殺驢吃驢,那是行家,一會兒驢肉端上來,保證是色香味俱全。”

  陳熾被李通弄的好生難受,卻也只能繼續說道:“我們陳氏不敢說是一流世家,但至少也還算是有一定名望,只是根在汝南,這才不得不對袁氏多有順從,眼下天下崩壞,袁紹確有取天下之資,但未來的事兒,誰又能說得準呢?弒君這種事,我們陳氏實在不敢參與其中。”

  “所以,我們將這次袁氏所援助的物資,大半都分給了實力較強的龔都,今日正午,陳祇會領著我們陳氏的宗兵隨龔都去攻打西平,陳琦負責統帥其手中的全部騎兵,到時候天子大敗,必然會在宿衛的保護下狼狽逃走,也必然是由陳祇率軍追討,追上之后,我們會上演一出義釋天子的戲碼,名為追擊,實為保護。”

  “至于將軍您,您將會在主動帶兵覲見天子的路上,‘恰巧’的遇到何曼所部,打一場遭遇戰,賊兵勢大,您也只能結寨自首,到時候陳到會跟隨何曼一起,您只要確保您麾下的將士死守不出,我們就能確保何曼只會圍而不攻。”

  “到時候,您頂多也就是個作戰不利的罪名,既能向天子表忠心,又能保住您手中的軍權,豈不是兩全其美?而我,自然就留在將軍的營寨之中,與將軍共同謀劃此事,以表我們陳氏的誠意了,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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