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落羽戴上頭盔重新返回游戲世界,發現自己距離地面只有百來米,頓時緊張了起來。
彈射座椅這東西看起來不起眼,但技術含量卻一點不低,甚至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是戰斗機上最復雜的配套設備之一。
整個裝置由數千個零部件組成,飛行員只需要確保高度以及拉動手柄,從出艙到著陸的一系列動作都按程序自動完成。
可以說非常的方便。
然而——
方便的前提是建立在一般情況下。
落羽打死也不相信,蚊子給自己弄的彈射座椅會有數千個零部件,能有五百個都算他良心了!
不樂觀的想,搞不好整個彈射座椅就是坐墊下面賽了點火藥,延時引信觸發開傘。
至于什么自動化的保命程序……
落羽覺得,用自求多福這個詞來形容可能更貼切一點。
在風中搖曳的降落傘就像激流中隨波逐流的小舟,在落羽滿頭大汗地搶救下,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撞在了地上。
用匕首割斷了差點兒纏住腦袋的傘繩,落羽扶著一旁的巖石干嘔了好一會兒,才抬頭觀察起了附近的情況。
這里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地上鋪滿了粗大的砂礫和突兀的石塊,往北邊望去視野開闊,往南望去則是層層疊疊的沙丘和山巒。
無論往哪個方向望,都看不到一絲人影。
回到彈射座椅旁邊,落羽從椅子下面翻出了被壓變形的急救箱。
里面裝著地圖,指南針,1.25L的淡水,500g壓縮餅干,以及緊急狀況下使用的濾水器和電筒、打火機等等野外求生用的小工具。
除此之外,還有一把9mm口徑的手槍以及兩支手槍彈夾。
蚊子老兄破天荒地沒有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偷工減料,倒是讓落羽松了口氣。
然而當他拿到地圖的時候,整個人卻是愣住了。
這是一張戰前時代的民用地圖,別說什么有用的地理信息了,就是最基本的等高線都沒有。而原本可以作為參照物的公路、建筑、地標,在兩百多年后的今天早就消失不見了。
“媽耶……這該咋定位?!”
就在落羽犯了難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南邊的那片山。
“等等,山在南邊?”
落羽忽然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之前戰地老兄在論壇上分享的在8號綠洲的見聞。
“8號綠洲的北邊是一片群山,出了金蜥王國的地界,過了那片群山就是彷徨沼澤……嘶。”
落羽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家伙。
自己竟然飄到了學院的地盤!
不過,這兒距離彷徨沼澤應該還有段距離,放眼望去仍舊是一片荒涼的戈壁,沼澤的影子都沒看到。
“落霞行省的北邊……唯一的信息就這些了,果然還是得去高點的地方想想辦法。”
落羽朝著南邊的群山望了一眼。
翻過了那片山就是金蜥王國,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先去金蜥王國找人問個路。如今聯盟在落霞行省勢如破竹,連這片沙漠昔日的霸主雄獅王國都已經成為聯盟實質上的附庸,8號綠洲的當地居民應該不會為難他。
而且他記得那架突然叛變的鷹式戰斗機,似乎也落在了那個方向。
一會兒順路找一下好了。
帶上了所有物資,落羽檢查了手槍里的彈夾,憑借著在天上時的記憶,朝著那架鷹式戰斗機摸了過去。
向南走了約莫有一個鐘頭。
就在落羽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的時候,總算是看到了那架拋錨在平地上的螺旋槳飛機。
機艙玻璃上布滿了蛛網狀的裂紋,再加上周圍黑燈瞎火一片,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打開了手槍的保險,落羽小心謹慎地走上前去,用不標準的人聯語喊了一嗓子。
“喂,里面的人還活著么?”
沒有回答。
落羽皺了下眉頭,掏出電筒照了上去。
電筒的光芒印在了機艙玻璃。
也就在同一時間,機艙內傳來一陣咯吱的響動,一張臉忽然忽然撞上了布滿蛛網狀裂紋的艙蓋。
那猙獰的臉把落雨嚇了一跳,險些扣動手槍的扳機打爆了那張臉,好在最后懸崖勒馬忍住了。
好家伙!
啃食者?!
也就在同一時間,模糊不清的聲音從那布滿蛛網狀裂紋的玻璃背后傳來。
落羽:“???”
啥玩意兒?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兒子,更不愿承認這么丑的家伙是自己生出來的。
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誰占了誰便宜。
然而坐在機艙里的那家伙卻像是認準了他,一個勁兒的叫喚著,不過聲音卻是越來越虛弱,直到最后完全沒了聲響。
落羽咽了口唾沫。
就在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靠近過去看看的時候,一旁的巨石背后忽然傳來一聲響動。
聽見了那聲動靜,他的心中頓時警兆驟起,立刻將槍口對準了那邊,厲聲喝道。
“什么人?”
一聲細弱蚊吟的呢喃從巨石背后傳來,那聲音中帶著一絲出人意料的委屈。
“……咿唔。”
聽到那聲音,落羽當場便愣住了。
喉結動了動,他壓下了手中的槍口,用不確定的聲音試探道。
“……小羽?”
那聲音瞬間變得歡快起來。
巨石背后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一抹妙曼窈窕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巨石背后。
那猩紅色的“裙擺”邊緣如波浪一樣滾動,邁著小碎步的小羽很快移動到了他的身前。
抽象的五官輪廓看不出來它的表情,但那一根根如蛇發般擺動的觸須,卻將它心中的歡喜表露的一覽無余。
落羽驚訝地看著這個已經不能稱之為小家伙的小羽。
有段時間沒見到,感覺它又長高了點,裙擺上的甲胄也增加了,五官的輪廓更接近人了。
不過它并沒有完全變成自己的樣子,更像是以自己的五官為模板,融合了一些柔和的線條。
但此刻讓他驚訝的不是小羽的變化,而是它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看到那架“鷹式”戰斗機座艙里的“啃食者”,他一瞬間仿佛明白了什么,恍然的看著小羽。
“這是……你干的?”
小羽發出歡快的聲音,那樣子像極了得意的炫耀。
落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聽懂它的聲音,但那流淌在旋律中的情緒對他來說卻并不難懂。
可能這就是血脈之間的聯系吧。
畢竟是自己的DNA模板合成的特殊母體。
老實說,這其中的關系過于復雜,他自己也沒捋的很清楚。
“……等這場戰爭結束了,果然還是得再去一趟失落谷,找那個叫白鴿的家伙問清楚。”
不過話說回來……
這家伙的技能有點牛逼啊!
不但能將有機體“喪尸化”,而且還能讓其在“心智同化”的基礎上,保留一部分身為人時的經驗和知識,甚至主動從母體那兒繼承一部分經驗和知識。
雖然這種說法聽起來有些細思極恐,但在游戲里倒也沒什么不合理的。
倒不如說這才符合SSSR級神寵的設定!
什么死亡之母簡直弱爆了!
看著圍在自己旁邊轉圈圈的小羽,落羽忽然心中一動問道。
“你說……有東西要給我看?”
小羽興奮地點了點頭,隨即便主動走在了前面,還不忘分出一根觸抽套住了他的手腕。
落羽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殘骸,食指在耳麥上點了下,拍了張照片,隨后便跟在了小羽身后。
走了約莫二十來分鐘,一人一母體很快來到了一片開闊的平地。
只見在那堆爛石頭的空地上,孤零零地停著一架體積龐大的螺旋槳飛機。
當看到那架蜻蜓運輸機的一瞬間,落羽頓時興奮地掙大了雙眼,握緊了拳頭,費了好大力氣才克制住那句涌到嘴邊的“我焯”。
“好家伙……這是你開過來的嗎?”
小羽一臉歡喜得意地點著腦袋,那邀功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問“喜歡嗎?”一樣。
“哈哈!簡直太棒了!”難掩心中的激動,落羽忍不住贊賞了一句,伸手摸了摸小羽的腦袋,“干的漂亮!”
這下都不用人接自己了。
他開著飛機自己就能回去了!
收起了握在手中的槍,落羽滿心歡喜地走進了機艙,輕車熟路地來到了駕駛艙里。
這運輸機他開的不多,但也是開過一兩回的,操作起來并不是很難。
駕駛艙里爬滿了黏菌,猩紅色的菌塊幾乎將座椅吞沒,并爬上了控制臺和操縱桿。
雖然這副模樣看起來猙獰了點,但和小羽相處了這么久,落羽早就習慣了,倒也沒覺得有多礙事兒。
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落羽伸開了電源開關,然而當他往儀表盤上看去的一瞬間,眉頭頓時狠狠抽動了下。
只見那根指針死死地貼在了0刻度的下面,電池真就被榨干的一滴都不剩了。
落羽一臉難受地松開了握住電門的右手,向后靠在了座椅上。
“我焯啊!”
真是剛給他一點兒希望,馬上又讓他陷入了絕望。
想想也是。
蜻蜓運輸機的航程怎么可能有這么遠,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抱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就在落羽愁眉苦臉的時候,剛跟著進了駕駛艙的小羽卻并不知情,只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也跟著興奮地喊了一聲。
“焯!”
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落羽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給嗆到,從座椅上彈了起來,連忙看向一旁的小家伙教育道。
“你別學這東西,這不是什么好話。”
“咿唔?”小羽歪了下腦袋,后腦勺的觸須晃動著困惑的波紋,似乎不太理解他的反應。
就在落羽對著小羽說教的時候,之前兩人經過的那架鷹式戰斗機旁邊,靠近了幾道人影。
如果落羽還在這兒的話一定會驚訝,本該被他打爆的那架“佩刀”的飛行員竟然沒有死,而是活了下來。
不過即便沒有死,那灰頭土臉的樣子也談不上有多樂觀。
此刻他的手上正掛著一副造型前衛的手銬,像犯人一樣被兩名荷槍實彈的護衛夾在中間。
幾名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站在他的前面,饒有興趣地盯著那架被黏菌侵蝕的螺旋槳飛機小聲交流,似乎在討論著什么。
“變種黏菌?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居然有黏菌?”
“感染者全身細胞組織和黏菌一起壞死,生命特征已經完全消失……這樣子好像一具干尸。”
“有點意思……有必要研究下。”
看著機艙里那一片狼藉的景象,尤卡爾的臉色微微發白。
剛才在天上對他開火掃射的竟然是一只啃食者……
那些野蠻人到底掌握了什么離譜的技術!
將活人變成啃食者,這是何等的邪惡!
站在首位的男人回過頭,看向了被扣押的尤卡爾,饒有興趣地說道。
“落霞行省應該沒有黏菌才對,這些臟東西應該是從外面帶進來的。或許,你能給我提供一些思路?”
“我不知道,”尤卡爾臉色鐵青地看著那人,“那群自稱聯盟的家伙干的好事兒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不如去問問他們。”
“聯盟……”旁邊一名隨從模樣的男人反復咀嚼著這個詞,思索了好一會兒說道,“我好像聽說過。”
另一個名隨從開口道。
“那個和企業混在一起的幸存者聚居地好像就叫聯盟。”
“嗯。”為首的男人點了點頭,“我也聽說過。”
尤卡爾緊張地盯著這伙人,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為首的那個男人倒也沒有隱瞞,言簡意賅地說道。
“李科,外務司特殊計劃組干員,B級研究員。”
在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尤卡爾的臉上一片茫然,直到他聽到研究員這個詞,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你們……是學院的人?”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是的,”李科輕輕瞥了他一眼,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兒,“愚蠢的‘威蘭特人’,恭喜你終于發現了盲點。”
“你們想干什么?”尤卡爾警覺地問道。
“那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情。”
李科伸出食指輕輕一劃。
尤卡爾只感覺手腕微微刺痛。
他憤怒地看向眼前的男人,正要問這家伙對自己做了什么,卻發現喉嚨就像是凍住了一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冷汗從額前冒出。
尤卡爾看向他的眼神變成了驚恐。
李科毫不在意地從他身上挪開了視線,重新看向了那架座艙長滿黏菌的鷹式戰斗機。
黏菌和被感染的宿主一起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人體細胞與黏菌細胞同時枯竭,并且沒有攜帶遺傳信息的孢子放出。
這種奇怪的共生形式他還是頭一回見。
毫無疑問這是邪惡的技術。
不過——
他的眼中閃爍著饒有興趣的神采,嘴里喃喃自語的默念著。
“有點意思。”
次日,傍晚。
拖著滿載的坦克與裝甲擲彈兵,拉成一字長蛇的車隊總算是沿著盤山小路,抵達了330號高地下方的哨卡。
坐在隊伍中間的某輛卡車上,絡腮胡埋進圍巾里的男人望著330高地的方向,臉上流露出一絲情不自禁的激動。
過了那座山就是一片高原,再往后就是蜜獾王國的國土。
歷經千難萬險,他終于回到了這里。
情緒激動的不只是復國軍的元帥亞德,還有一眾跟隨骷髏兵團一同展開攻勢的復國軍士兵。
和這些士兵們不同的是,坐在卡車上的玩家們大多是一臉郁悶的表情。
不少玩家開了近兩天的車,連一點兒像樣的抵抗都沒碰到。
這種有勁無處使的感覺也太難受了!
車隊的正前方,哨卡的欄桿橫著。
胸前掛著步槍的工地少年與磚,帶著幾個力量系玩家走上前去,笑著朝停下的車隊喊了一嗓子。
“前面的停車!過路費留下!”
坐在坦克車體上的精靈王富貴嬉皮笑臉地喊了聲。
“兩發155mm夠不夠?不夠再來一發!”
“要!送貨上門不?”
“那必須上門!你指個地方,我們這就給你送過去!”
工地少年與磚眼睛一亮,嘿嘿笑著說道。
“這么好?那你幫我們把兵團長給揚了吧。”
坐富貴老兄旁邊的伊蕾娜一聽這話頓時樂了。
“兄弟,你這話里有故事啊。”
精靈王富貴也好奇地追問了起來。
“講講唄,水兄又咋虐待你們了?”
工地少年與磚嘆了口氣,一臉憂傷地說道。
“哎!說多了都是淚!自從咱兵團長從后勤那兒要了一批三輪,水兄就沒把兄弟們當過人。”
一旁那個叫法外狂徒的萌新,也是愁眉苦臉的表情。
“騎了一路三輪,人都快搖散架了,這游戲太難了!”
另一名萌新也是深以為然地點頭。
“就是!太不當人了!”
萌新們正七嘴八舌的抱怨,邊緣劃水帶著拄著拐杖的負債大眼,正巧從后面哨卡的后面走了過來。
這家伙也是夠慘。
之前帶著幾個智力系的萌新往高地上沖,結果帥不過三秒,往山上沒跑兩步就噶了。
如果是真噶了也就罷了,偏偏沒有涼透。
后來打掃戰場的時候,他被隊友們從死人堆里翻了出來,發現只是腿部中了一槍,根本沒有傷到要害。之所以連不上去,大概是因為倒地的時候磕了腦袋,生理上昏迷了。
考慮到智力系沖鋒的機會本來也不多,不想浪費一點點經驗的大眼就沒選擇讓隊友幫忙“反補”了。
聽著那些萌新們的抱怨,邊緣劃水的表情有些尷尬,正想安撫一下大伙兒們的情緒,負債大眼卻是快了他一步,嘿嘿笑著說道。
“這你們就不懂了,基因序列這東西,多用才能變強!表面上你們付出了汗水,但實際上你們也在汗水中得到了成長,這么一想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幾個萌新微微一愣,聽起來好有道理,差點兒就被他給說服了。
然而工地佬卻沒有上當,他太了解這家伙了,二話不說把槍往旁邊一丟,擼起了袖子。
“別聽這智力系的叭叭,小子肯定在陰陽怪氣咱們,兄弟們跟我上,讓他見識下牛馬的力量!”
看著帶頭沖過來的工地佬,大眼頓時慌了。
“臥槽,我可是傷員,你不要亂來!”
拄著拐杖跑不掉,他見求饒無用,只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邊緣劃水。
“水哥救我!”
邊緣劃水瞟了他一眼,往旁邊躲開了一步。
“你這家伙少拉點仇恨不就沒事兒了。”
“就是!今天管理者來了都救不了你!”工地佬看向一旁的法外狂徒,“你們幾個,一人一條胳膊抬著,我去找電線桿!”
“好嘞!”
幾個力量系的玩家壞笑著把大眼扛了起來,不顧后者嘰里呱啦的怪叫,去高地上面找電線桿去了。
坐在卡車上,亞德愣愣地看著前面的騷動,好一會兒說道。
“那邊……什么情況?”
鼴鼠咳嗽了一聲。
“咳咳,沒什么……那些力量系的牲口八成是憋壞了。放心,他們只是和好兄弟開個玩笑,不會鬧出人命的。”
相比起敏捷系的快,體質系的持久,如今力量系確實不怎么吃香了,但以后的事情誰說的好呢?
一代版本一代神。
對于他這種完整經歷了版本變遷全部過程的老玩家而言,這些不過是基操罷了。
其實中肯來講,力量系仍然是最適合萌新的選擇,不但升級快,而且上手沒有門檻。
不管其他系再怎么加強,也改變不了聯盟一半以上的覺醒者都是力量系的事實。
亞德愣了下,茫然地看著這位兵團長。
憋壞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語法的問題。
他總感覺這說法聽起來有些不太對勁。
并沒有和這個NPC解釋,甚至壓根兒都沒注意到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誤會,鼴鼠朝著車窗外招了招手,很快哨卡的欄桿便抬起,將車隊放行。
在邊緣老兄的旁邊下了車,鼴鼠笑著說道。
“我們剛接到任務,指揮部讓我們穿過330高地之后,沿著3號綠洲邊緣向西北方向前進。”
邊緣劃水問道。
“進攻路線調整了?”
鼴鼠笑著點了下頭。
“嗯,根據戰地佬的情報,軍團打算放棄三號綠洲,我們的任務是黏在這群潰兵的屁股后面,盡可能殲滅他們的有生力量,這樣我們在進軍2號綠洲的時候遇到的阻力也會小一些。”
邊緣劃水吹了聲口哨。
“看來接下來的路我們得自己走了。”
“沒錯,而且你們扔半路上的卡車后天才能到,還可以在這兒休息兩天。從這兒往北一路上都不會碰到太激烈的抵抗,大概還會碰上簞食壺漿、喜迎王師的老鄉。你們配合蜜獾王國的復國軍一路推過去就行了,也該換我們打兩場硬仗了。”
用揶揄地口吻說著,鼴鼠又忽然想起來什么,看了一眼那長長的車隊后面繼續說道。
“對了,我們在朝著330號高地前進的途中,遇上了好幾支被打散編制的部隊,他們有些是威蘭特人帶著,有些是偽軍軍官帶著。我們已經繳了他們的械,并讓他們沿著原來的路線繼續前進,不出意外明天這時候應該會抵達330高地,到時候麻煩你收編一下。”
邊緣劃水皺了下眉頭。
“克隆團?”
鼴鼠點頭道。
“對。”
邊緣劃水撓了撓后腦勺。
“那些克隆人……該咋處理?”
之前聯盟遭遇到的克隆團,基本都是戰斗到了最后一名克隆人倒下,然后基層軍官才會開始投降。
跟著軍官一起投降的克隆人,他也是頭一回碰上。
老實說,那些家伙到底算不算人,聯盟到現在都沒一個具體的定義。
這并不是矯情。
而是關系到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以解放為目的將他們當做一般的戰俘進行審判和改造,還是和變種人一樣將其納入“凈化”的范疇。
他們并非是沒有心智的動物,只是心智不完整的智障。
鼴鼠聳了聳肩膀,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我哪知道,反正人你先看著,怎么處理……問管理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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